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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小公主随着她的动作,缓缓上升。 那小小的手,肉嘟嘟藕节似得小胳膊,明明看着没什么力,却仍旧一点点被提起来,抓握的稳稳的。 跟只小猴子吊在树上一样,眼神乖巧的望着这个世界。 “胡闹。”他小声斥责,赶紧把孩子从她手上摘下来,一边低声道:“快放下,莫伤着了。” 苏云溪顺势将雪宝放下,一边挑眉道:“厉害吧,雪竹也会,您要不要看?” “不要不要。”康熙一叠声的道。 “生孩子要不是为了玩,那将毫无意义。”苏云溪嘟囔,看着康熙那危险的眼神,她声音减小。 第51章 康熙踏着晨曦走了。 苏云溪待他走后, 眸色深沉了些许,瞧见雪宝,就想起来德妃的小公主, 这宫里头都是什么人, 竟对如此稚子下手。 她看向一旁的银钏,低声问:“还不曾查出来?” 银钏点头,对方棋高一着,在她查出点什么的时候, 都会泯灭的一干二净, 所有的线索指向,都是翊坤宫崇嫔。 就连自个儿出手都是如此,更别提旁人了。 苏云溪这才知道, 原来这宫里头的证据,做不得证据。 真真假假,像极了一场梦。 “您瞧着, 会不会是哪位做的?”银钏目光看向承乾宫的方向, 然而承乾宫隔壁是永和宫。 苏云溪也跟着看过去,想着万不会如此丧心病狂, 竟对亲女下手。 而她身边的皇贵妃倒是有可能,毕竟离的近, 这一举一动都看着,而皇贵妃和德妃之间的恩怨情仇, 那是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但是总结起来便是, 德妃原是皇贵妃推出来的小宫人, 不曾想一路飞升,直接从伺候人的便成了被人伺候的。 后来德妃生了四阿哥胤禛,月子里头就直接抱走了。 两人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 但是这出事之后,想的头一个就是对方。 苏云溪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小公主体弱,活不下来了,故而德妃故意弄出点事来,就算是拉着人给小公主陪葬也成。 毕竟这宫里头少一个人,就好一些。 说起这个,苏云溪便想起来,这年底的时候,就要开始统计花名册,准备来年三月的选秀。 又是选秀年,那又是一批新人进宫。 老人倒还好些,这新人的话,相对来说比较莽,容易弄出一些你以为正常人不会做的事情。 苏云溪叹了口气,明年三月,两个崽都还不足一岁,最是艰难不过。 坐在那想了一会儿,左右不得其法,宫里头发生的事,像是有迷障一样,其中弯弯绕绕颇多。 “易常在求见。”金钏立在门口禀报。 苏云溪沉默了一瞬,当初宜妃对她下手,所有的信号都指向易常在,她自个儿也没有否认,来那个人之间那点情谊,便这么断了。 “传。”她低声道。 金钏也跟着沉默,不高兴的嘟囔:“这么一个人……”哪里值得见呢。 然而主子发话,她还是出门去请,见了易常在,脸上的那表情难免有些收不住。 “娘娘传您进去。”她敷衍的行了个福礼。 易常在瞧着她的动作,不禁脸上一僵,却仍旧笑吟吟的往前走。 等进了内殿,她先是想坐在高堂上一脸冷漠的崇嫔请安,这才扑通一声跪下,低声道:“嫔妾有罪,万死难辞其咎。” “你何罪之有?”苏云溪冷漠道。 “嫔妾知道所有事,却不曾为您报信。”易常在俯首。 苏云溪垂眸看她,原本丰润的一个人,如今瘦的干巴,脸颊凹陷,双眸无神,光是面相,就能看出五分愁苦。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以前的话,不必再提。”她说了一声,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易常在从怀里头掏出两个精致的小荷包,低声道:“嫔妾为小阿哥、小公主做的祈福荷包,您瞧着若是过眼,便收着吧。” 苏云溪不置可否,只叫金钏请她出去。 等她走了,看着那精致的荷包,她不禁沉默了,当初刚刚穿越的时候,她确实是想和她做朋友的,谁能想到,造化弄人。 “收起来吧。”苏云溪道。 想了想她方才的神色,她拧了拧细细的眉头,低声道:“烧了吧。” 打从瘾君子手里拿来的荷包,她着实有些不敢留下,谁知道里头藏着什么,若是寻常人倒还好说些,只是这瘾君子非常人,自然不能以常人论。 什么泯灭人性道德沦丧的事都做的出来。 金钏收着就拿小厨房去了,苏云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皱了皱眉。 宫中多蜉蝣。 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一句话。 等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就见苏云溪坐在窗前发呆,他也跟着看了一眼,见没什么稀罕的,便开口问:“瞧什么呐?” 苏云溪一脸深沉的开口:“不是有句诗说,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她侧眸望过来,眸色中是盈盈水意:“臣妾觉得此诗甚好。” 刚开始的时候,康熙对她的话,有些接受不了。 但是当听多了之后生出几分抵抗来,不再听着就觉得心潮起伏。 苏云溪觑着他的神色,瞬间也明白,这人已经免疫了,不禁轻轻一笑,柔声道:“臣妾也是这般想的。” 加了一把火之后,康熙的眉眼便松动了些许。 “咳。”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侧眸望过来,轻声道:“你素日无事多注意些培养宫人,免得到时候无人可用。” 这宫里头派系众多,以几妃为首,互相交错便有不少。 苏云溪点点头:“知道了。” 经过上次的事,康熙生怕她再吃亏,便将道理掰碎了讲给她,教了这些许时日,心里仍是担忧,时不时就要提点一二。 想着德妃的小公主,康熙便沉默下来,这小东西,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在他脑海中的记忆,都非常单薄。 只是小小一团的符号,顶多知道有这么个人早夭,再多便没有了。 他想起来昨儿皇贵妃问,说是德妃沉浸哀痛,问他去不去瞧。他当时回了不瞧,皇贵妃那呆滞的眼神,他不禁叹了口气。 对于她们来说,他是突然变心了,对这后宫漠不关心,但是对于他自己来说,这些都是上辈子的旧人了。 他着实没有办法再去跟她们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那些伤悲,都随风而逝。 他知道会发生什么,知道她们的命运,便再也不想关注了。 想到皇贵妃,就难免想到老四,这可真是个人物,任谁都想不到,自诩‘天下第一闲人’的他出头了。 想到他上辈子伏案而死,康熙不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