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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悔恨终生的,你既然帮了我的忙, 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帮我把我儿子留下?我求你了……” 他作势要跪下来,牧远歌赶紧一把扶住他, 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前一刻恨不得他别管闲事,后一刻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感激他的人,这人就是阮慕安。 给血救人容易,但要孩子不容易,简直真正里外不是人!阮慕安当众求了, 如果此事做不到位, 阮慕安就有了恨他的理由,可就算做到了,连外头那个女子的恨都会转移到他身上。 自从被阮慕安当枪使过之后, 阮慕安再来跟他诉苦,牧远歌顶多安慰他几句,本来绝大多数人诉苦也只是想要个推心置腹的感觉,但阮慕安不一样,他是来要枪的,后来阮慕安就不跟他说了,而这次出事,是牧远歌主动去做的,做了还没完没了。 牧远歌有种熟悉的膈应的感觉,猛然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他意识不到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力所能及也就做了无妨,但意识到好像被玩弄于鼓掌后,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周围长老们相互示意纷纷点头,不愧是宗主首徒有大家风范,被这般指责却还能明辨是非,相比而言另外那位就任性妄为了。 原本人家都以大局为重,做好了悔恨终生的准备,借此明心见性太上忘情专注于剑道,你非要强插一脚坏了人家的道心,那好歹把人家儿子留下来,总不能你只图个行侠仗义的名声,撂挑子让剑宗去收拾烂摊子吧。 牧远歌一字一顿地道:“你为何自己不去?” 阮慕安低下头,痛苦不堪,牧远歌有种或许不该问的不祥之感,果然,那孙子继续道:“如你所言,连你所见的都是,只是一碗血,我却给得这般为难,我有何颜面去要这个儿子,他娘亲虽是邪道中人,却养了他九年……” 牧远歌笑着道:“敢情你要脸,我不要的?” 阮慕安继续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的。若是我去的话,我实在没办法说出让她留下儿子的话。” “我肯定只端着碗去,任她骂我一顿,然后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我儿子带走,带去邪道。是我年少无知做错的事,我被罚是理所当然我心甘情愿,但我愧对师门栽培,就算师尊不逐我出师门,我也会自愿离开,不让我的丑事影响到宗门半分!” 这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说得长老们感动非常,众弟子也觉得情有可原,谁能一辈子完全不做错事呢,关键是敢作敢当。 牧远歌头都大了,说人家疯婆子的不是你,是步峣,但你没反驳,你这话说的,如果我不帮这个忙,就是我故意要把你挤兑走! “我就不信只有这一种可能性,”牧远歌脑子转得极快,“如你所言你是这么有良心,你真愧对她,你这般情有可原,你跟我们说有什么用,你跟她说啊!你跟她说清楚你是真心想对儿子好,你让她放心,你求她原谅,求我做什么!” 是这个道理,不少长老弟子相□□头示意,议论纷纷却各有各的看法,不如就让这两人自行商定如何解决这事。 “你还让我去,你难道就不担心我要不回你儿子么,”牧远歌道,“你当然不担心,因为你只想要个背锅的。” “牧远歌!”阮慕安道,“你自作主张以后就想撂挑子让别人收拾残局,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随心所欲的做事,你可不可以也站在宗门的立场想想,你难道非要把我逼走你才高兴么!” 这话不可谓不狠,随心所欲和不站在宗门立场考虑就是死穴似的存在。 但牧远歌不是好惹的,道:“现在是你儿子谁去请的问题,你想让我去请,你又泼我一盆脏水,总归不是我儿子,给宗门蒙羞的不是我,你个做错事的,还有脸理直气壮。” “你不是自称是我儿子的未来师父么!”阮慕安道。 牧远歌等的就是这句话,道:“我是你儿子的未来师父,所以我有资格取你的血去救我未来徒弟,也有资格让你跟你儿子她娘认错,把这件陈年旧事解决,你别不想解决又打着宗门的名义,为这个好为那个好,其实都是为你自己。” 阮慕安恼羞成怒:“牧远歌!我当你是兄弟……” “别拿兄弟当幌子,你不亲口跟他娘说,我是她儿子的未来师父,她娘凭什么听我的要把视若珍宝的亲儿子留在这里。你不跟她说,就让我去把人家儿子留下,”牧远歌道,“你是何居心?” 阮慕安默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这不是你因为箭在弦上,想出的权宜之计吧?你要教我儿子,你确定你能教好,以及你不会因为对我的不满,迁怒到我儿子身上?” 听起来像是个很为儿子着想的爹,但有心人旁观这一幕就会发觉,他在怀疑别人不用心,如果一开始就很怀疑,说明他根本就不想把儿子教到对方手里。 “那得看你的表现了,”牧远歌道,“人还救不救了,你这碗血是不是不想给?” 阮慕安把那碗血倒了,直接划破手腕,又拿过新碗,道:“那碗凉了,换一碗新的。” 阮慕安深深地望了门外一眼,又露出那种黯然神伤的表情,道:“你去吧,如果你能把孩子留下来,我答应让我儿子拜你为师。” 牧远歌气得都没法说,他可算是明白了,阮慕安根本无所谓儿子和儿子他娘的死活,他只是想利用这劣势,造就以大局为重的形象而已,句句都是算计,每个表情都很虚伪。 结果明明是他去了多的,怎么还仿佛是他欠了别人的,牧远歌夺过碗,脚踩却灼,飞速往门外掠去。 所有药材全都准备完毕,但熬药的锅碗那些,需要借用长生剑宗的,那女子光擦拭药具确认无害就用了两个时辰,而熬药需要三日。 那女子眼窝下陷,面无表情地熬药,守着药炉寸步不离,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连柴火也根根确认没有异样之后,再一点点往里加,最后陪着儿子的三日,她陪得很是细致。 她不让别的人靠近熬药的地方,倒是不介意牧远歌过来。牧远歌其实心里很虚,救人要紧,没说过要她把儿子留下,更没说过关于这孩子今后的师承问题。 突然,那女子心平气和地开口说了一句话:“您都不知道我儿天赋如何,是不是练剑的料,就要收他为徒么?” “我不这么说,没有立场救他。”牧远歌不动声色地道。 “看来他是不打算让我把孩子带走了。”那女子叹了口气。 “你知道?” “我上山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后果,只要能让枫儿活过来,无论他活在什么地方,我都知足。”那女子道,“比起我试图教他的医术,他更喜欢舞刀弄剑,我想他跟着我,或许不如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