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室
数了?” “我就不该答应你!”祝笛澜气得摔上洗手间的门。 凌顾宸摸摸头,没料到她会生气。 祝笛澜冲了澡,披着浴袍出来依旧气鼓鼓得,躺下就睡。无论凌顾宸怎么哄她,她都不愿意再与他做爱。 凌顾宸笑盈盈的眼里满是宠溺。 补偿(H) 祝笛澜迷迷糊糊地睡着,感到有手伸进她的浴袍。她又困又恼火。 他温柔的吻又贴上她的唇。她睁眼看到时间,凌晨三点。她睡了不过一个小时,又硬生生被弄醒。她半撒娇半生气地推他,“不要。我要睡觉。” “你睡。我轻点。” 祝笛澜无奈地懊恼着,可她似乎也无法抵御他的攻势。不过几分钟,她又一脚踏进情欲的旋涡里。 凌顾宸轻轻解开她的浴袍,浴袍松松地掉落在她的手臂上。 祝笛澜侧卧着,朦胧地半闭着眼,不再干预他的动作。 她的肩膀和腰围都很纤细,但是胸脯却圆润且饱满。她平时穿礼服也不吝惜身材,最爱窄腰贴身的丝绸长裙,露一半酥胸。 凌顾宸轻轻揉捏她的双乳,她的皮肤是带着冷色调的白,乳晕的粉色也非常浅。 “我知道你身材好,没想到这么好。” 祝笛澜懒懒地把手搭在他肩上,“你平时看我还没看够吗?” “脱了衣服当然不一样,”凌顾宸温柔地吻她的腰,“真的没想到跟你做爱感觉这么爽。” 他的气息遍布身体,她沉醉之余还是娇嗔地骂了句,“色胚。” “我们认识多久了?六年?七年?” “差不多吧。” “我到底为什么现在才睡你?我竟然浪费了这么多年。”凌顾宸又气又懊悔,“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想过睡你,但你没兴趣,我就想算了!怎么能算了?!” 祝笛澜把头埋进他的胸膛,笑得很爽朗,“胡说什么呢你!” “早知道这么爽,那时候就该睡了你。” “我不同意,你还能怎么办!” “强暴你都能强暴六七年了。” 祝笛澜故作生气地掐他,他依旧温柔地看着她笑。 “顾宸,说起来,你真的不逼女人。”她抱住他,“我不喜欢被逼迫。” 凌顾宸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腰,向下走至她的花穴。刚刚那一次做爱好似囫囵吞枣,两人都着急解决憋了许久的欲望。 现在他才好好欣赏她的身体。他的动作非常温柔,落在她肌肤上的每一个吻都轻柔绵长。 祝笛澜虽然困,但还是觉得很享受。她懒懒地仰面躺着,浴袍松散开,只留一根细腰带缠在腹部,显得更是性感。 他的手指玩弄着她的花穴,那里的粉色与她的乳晕一样很浅,水汪汪的,像诱人的水蜜桃。 她留意到他的打量,娇羞地笑笑,把脚抬到他肩上。每个与她上床的男人都很爱打量她的身体,她也是因此才留意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一样。 她咬着手指,“你在看什么?” 凌顾宸亲亲她的膝盖,抬着她的臀部,“你天生这样吗?” “嗯,我什么都没做,天生色素沉淀少吧。” “这种肤色像白人,亚洲人不常见。” “怪不得,”她娇俏地笑,“你们都跟看见异类似的。” 凌顾宸吃醋,一手掐她的腰,一手掐她的大腿。 他没有用力,并不痛。祝笛澜笑得很开心,更加故意刺他,“你再掐我我不跟你睡了!” “跟我做的时候不许想其他男人。” 她笑得很傲娇。凌顾宸只觉得拿她没办法。 他一直以为是他在掌控两人间的关系,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才是被她牵着走。 他微笑,很快接受了这现状。当他不再压抑对她的爱,这爱就成了无限的纵容。 他吻着她的胸和腰,“你父母都那么普通,你是哪里找来的基因长得这么美?身材又极品?” 祝笛澜被逗得很开心,“你见过的美女那么多,我真有这么漂亮吗?” 凌顾宸紧紧抱住她,“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他的诚恳和认真把她哄得极开心。她很受用,叭叭在他脸上落下两个吻,打趣道,“为了骗我上床说这种好听话。” “你不跟我上床我也这么说,”他解释得很严肃,“要是我觉得有女人比你漂亮我就是瞎了。” 祝笛澜笑得孩子气起来。她笑成这样,凌顾宸就知道她是真的开心。 她有一套十分完美的面具伪装,她不怎么对人卸下心房。她真心的时刻很少,凌顾宸对她的了解让他能轻易分辨。 因此可以看见她这样真心的笑,凌顾宸也觉得心里的温暖像是翻涌的温柔海水。 “我刚刚没哄你开心,我现在哄你好不好?” 祝笛澜把头靠在他肩上,“哄我什么?” “不是嫌我没做前戏吗?现在给你补上。” 她故意嘟嘴,“可是我困了。” “那你睡,我保证你很舒服。” “我这样怎么睡……”她的话语很快成了娇羞的笑,因为她感受到两腿间落下无数温柔的吻。 “这么快就湿了,你出水很快。” 阴蒂被轻柔地吮吸着,祝笛澜不由得岔开双腿,拱起腰。她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不自觉地加大力度。 她的下身一上一下得,主动迎合他的双唇。凌顾宸很满意,吮吸的同时用两根手指来回抽插狭窄的穴道。 她的娇喘之间夹着尖叫,“顾宸……这样我怎么睡啊……” 凌顾宸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用力捏她的右乳。 阴蒂的刺激越来越强烈,她的身体很快就一阵阵抽搐起来,好似有细微的电流刺激着后脑。 那些温柔的吻又从她的腹部慢慢向上,落在她的双乳,最后回到她的唇间。 她很困,可是这高潮的感觉太过于美好,她忍不住搂住他的肩膀,与他忘情地接吻。 刚刚舒缓下的穴道又瞬间被粗硬的肉棒填满。 她轻笑,“那你快点,我真的想睡觉。” “我不能让你满意吗?非要睡觉?” “不是啦,我很喜欢,”她哄他,“你很棒。你让我睡好了,再陪你好好玩嘛。” 凌顾宸不再说话,淡淡一笑,下身就用力抽插起来。淫靡的肉体撞击声透着湿润的水声。 高潮过一次后的身体更为敏感,她的身体软塌塌得,只有双手用力攥着他的手腕。 她眼下的两抹绯红非常诱人,凌顾宸掐着她的下巴,不让她转过脸去。他爱极了她迷离的高潮眼神。 她的呻吟里带着哭腔,声音格外软糯。 凌顾宸让她喊他的名字,她就乖乖地喊。她难得这样听话,凌顾宸只觉得更多的血液朝下身涌去了。 连续两次高潮的间隔很短,这刺激让她的呼吸都失去了节奏。 她的穴道绞起来时很紧致,但凌顾宸还是拼命忍住,没有射出来。这忍的难受让他身上汗岑岑的。 祝笛澜以为他射了,愉快地吻吻他的嘴角,翻过身想要睡觉。 哪知她的双手又被箍住,脸朝下地被按进枕头里。 凌顾宸抬起她的屁股。她求饶,“我真的困……” 他抓过两个枕头,垫在她的肚子上,“这样,趴着就好,不用用力。” 她哭笑不得,“干嘛非要现在嘛……” 他吻着她的背,“高潮的时候不爽吗?你只要享受就好了。” 祝笛澜想了想,虽然困,但她确实对两次高潮很满意。于是她任由他去,她懒懒地伸伸双臂,像只高贵的猫。 从后背看,她的身材像是精致的沙漏,翘起的臀部小巧而紧致。 凌顾宸心满意足地揉捏她的臀,“你最多连续高潮过几次?” 她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 他握着肉棒,从她两腿间的狭小甬道插进去,“那我要破这个记录。” 下身的快感再度袭来,她紧紧攥着床单,“干嘛比这个?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 “对你,我什么都要比。”凌顾宸故意用力顶她的臀。 祝笛澜垂着头,娇喘和尖叫声连绵不绝。她的声音难得显得娇弱又性感,凌顾宸只觉得欲罢不能。她声音要是小了,他就故意掐她。 祝笛澜虽然口头上抱怨,身体却感受到了由衷的愉悦。 她以为,他不过是要一次。结果一直到早上七点,她都没有合眼。 最后,她实在坚持不住,昏昏沉沉地睡去。凌顾宸陪她睡了几个小时就离开了。 下午他回来,发现祝笛澜在收拾行李,“你准备去哪里?” “不是说今天回去吗?” 凌顾宸把她手里的裙子抢过来,“明天再走。” 祝笛澜奇怪地看他,“为什么又是明天了?” “你说在这里才愿意与我上床,那我就只能多待一天。”凌顾宸再度吻上她的唇,把她抱着放到桌子上。 祝笛澜的双腿夹着他的腰。她吻着他,手指伸进他的头发。 “顾宸,答应我的事,你要做到。” 凌顾宸认真地看着她,“我爱你。” 祝笛澜心里一颤,眼眶微微温热。但她死死抿住嘴唇,不回应他。 凌顾宸不掩伤心的神色。他在她脸颊轻轻一吻,便离开了。 祝笛澜垂着头,郁郁地在桌上坐了许久。 喘息 管家送来一人份的晚餐,祝笛澜独自在套房里。她不知道凌顾宸找江研彤谈一晚上有没有结果,按照江研彤的性格,凌顾宸不可能搞得定她。 祝笛澜给他出过主意,叫他试着与江研彤的父亲江申睿谈一谈。凌顾宸便把在南岭的行程又延长了两天,试图约到江申睿。 晚上九点,凌顾宸回来,喝了杯水就陪她在阳台上坐下。 祝笛澜合上书,“怎么样?” “我明天与江申睿谈。不过江研彤对此很不高兴。” “她不高兴交给我处理。” “嗯。”有她在,凌顾宸总是觉得放心与轻松。 “吃晚饭了吗?我叫人送。” “不用,”凌顾宸握住她的手,“跟我聊聊天。” 祝笛澜略显担忧,“你看着很累。” “确实,很多年没玩一个通宵。”凌顾宸坏笑。 祝笛澜微微红了脸,别过脸不看他。 “笛澜??,你觉得开心过吗?”凌顾宸收起笑容,“自从认识我。” “为什么问我这个?” “你回答我。” “我……”祝笛澜低头想了想,“我不知道怎么说。” “没有吗?”凌顾宸关切又担心,“我知道你经常不开心,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也不是。也许一开始有不开心,可是偶尔……偶尔,也觉得还好。” 凌顾宸轻声叹气。 “为什么问这个?”祝笛澜看着他的侧脸,“你呢?你也经常觉得不开心,不是吗?” “对。从小,我身边的保镖就不少于五个,吃饭也看着,睡觉也看着。长大点,我会跟沁跟罗安偷摸着出去玩。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祝笛澜轻轻握住他的手。 凌顾宸把她揽进怀里,与她十指紧扣,“有过一段挺开心的时光,差不多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后来父亲过世,母亲远走欧洲。我的压力就大了起来。经常地,我觉得孤独,觉得喘不过气。幸好我还有两个弟弟一直帮我,否则我恐怕撑不过最开始的那几年。”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的感觉。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走。我也有过这种感觉,如果能抛下一切,去某个地方躲一年,我会觉得好很多。一年不可能,后来就想半个月也行。希望就这样,一直降到一个月,一周,一天。” 祝笛澜无端地心疼。 他依旧温柔看她,“现在,与你在这里坐着,聊聊天,在几分钟里我都觉得开心。只要你陪着我,我经常会觉得开心。” 祝笛澜轻柔揽住他,“我会陪你的。” “我想告诉你,我理解你的感受。就算你愿意陪我,或许喜欢我,你还是会想躲到某个地方稍作休息。”他轻轻吻她,“所以我会让你去美国。这是你想要的短暂的自由,能让你觉得开心的自由。这是我同意的理由。” 深深的感动像温热的泪水一样倾倒。她看着他,久久地说不出话。 凌顾宸自然明白她的感受,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说过多的话。 “顾宸,谢谢你。” “你要记得,我在等你。你要记得回来。” “好。”祝笛澜莞尔一笑,轻轻吻住他的唇。 他抬起她的下巴,两人缠绵地吻了许久,他轻声问,“即使这样,你也不愿意承认你爱我吗?” 祝笛澜略显迟疑,还是说,“你今晚要好好休息。” 凌顾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摸摸下巴。 祝笛澜刚洗漱完毕,又被凌顾宸拉到他的房间。她不住地劝他休息,他充耳不闻,利落地剥掉她的睡衣。 他不怎么说话,每个动作和吻都显得尤为温柔。 他总是用这样深情又带点受伤的眼神看她,看得祝笛澜不敢再多说什么。 做完后,凌顾宸硬要搂着她睡。他想从她嘴里听到一句“我爱你”,好似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让他不免伤心,但他对她没有责怪,只有愧疚。 他睡着以后,祝笛澜用手指摸摸他的眉毛、鼻子和嘴唇。 她发现自己看他时透着依依不舍。 祝笛澜默默想着:他说得对,我也该珍惜这在南岭的时光。我爱他的机会总是那么少。 偷袭 凌顾宸一早便出门。祝笛澜约江研彤喝早茶,江研彤不理她。 下午凌顾宸与她通了个电话,表示与江申睿基本谈妥。祝笛澜心中有数,细细打扮了半天,出门找江研彤。 江研彤在私人沙滩上享受下午的阳光。 祝笛澜走到她的套房后,看到韩秋肃向外走去。她停住脚步,远远看着他。 韩秋肃侧过脸,看了她一眼,便上车离去。 祝笛澜偏头想了想,继续向沙滩走去。 江研彤穿着比基尼,懒懒地晒着太阳。 祝笛澜看看四周,踢掉脚上的红色高跟鞋,光脚踩上沙滩,慢慢朝她走去。 左边有一小片阴影盖过来。江研彤偏过头,推了推墨镜。眼前的人穿着收腰窄身抹胸裙,挺括的布料直到小腿中部,白色裙子下缘绣着忍冬花。 江研彤不屑地轻笑,“来海边,你可穿得太庄重了。” “来见你,总得庄重些。” “不要装得这么毕恭毕敬的,”江研彤拿过鸡尾酒,“跟我爸聊得怎么样?” 祝笛澜在她身旁的沙滩椅上端正地坐下,“还不错。” “你们两个人,一个白一个黑。怪不得爱凑在一起,搭配起来脸皮成倍得厚。” 祝笛澜微笑,声音格外温柔,“研彤,你想我的时候我随时都可以来陪你。” “我知道靠得住的下属多珍贵。所以,你那个旧情人,”江研彤挑衅地看她,“我要留着。你不用心生芥蒂,我不走心。” “这是你们的私事。” “你现在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两人单独聊聊,我陪你,你会比较开心。” 江研彤懒懒地躺下,“你敢叫凌顾宸去找我爸,我就已经不开心了。” “对不起,”祝笛澜皮笑肉不笑,“他着急带我回去。所以我来找你赔个不是。” “我以为你很聪明,但你还是犯了大忌。” 祝笛澜应付她相当游刃有余,“在这里,我不会瞒着你做事。” “你不该在我的地盘上挑衅我,这里不是泊都。” “我明白。但我们之间互相这么杠着也不行,总得找个折中的办法不是吗?” 江研彤轻笑,神情与声音都刻着嘲讽,“你敢做就要敢当。” “当然。” “你现在可以找找你老板,如果你还找得到,你们就趁早逃回去。” 祝笛澜忽然意识到她没有在开玩笑,心里莫名一紧,“什么意思?” “找到他了你就知道,”江研彤躺下,“或许你会谢谢我,因为你不用再回去了。” 海鸥的叫声似乎猛然间凌厉起来,划破天际,划破大海,成了一声可以刺穿耳膜的尖叫。 祝笛澜猛地起身,一边快步走一边拨通凌顾宸的电话。 他没有接。 她拎起鞋子,赤脚跑回自己的套房,抓住宋临问,“老板呢?” “还没回来。” “罗安呢?跟他在一起吗?” “没有,罗哥有另外的事。” 祝笛澜隐隐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但具体说不出是什么。她正烦恼着,忽然想起韩秋肃离开时看她的那一眼。 “给我查辆车。”她报出她看见的那辆车的车牌号。 开车驶出度假村,她联系上了罗安,要他去找凌顾宸。 宋临把一个大致定位发给她。她抵达以后才发现,这是一片杳无人迹的林区。林区里的路并不适合她的轿车行驶,但她没有退路,只能咬咬牙朝前开,试着找到些微的痕迹。 在这样几乎可以算作原始的林区中,判断方向都需要相当扎实的基础知识。祝笛澜努力回忆以前覃沁教给她的野外生存知识。 这方面覃沁和罗安是专家。 她回想起韩秋肃离去时驾驶的是吉普车。她慢慢行驶,寻找类似车辆驶过的痕迹。 轿车的底盘与山间的石头磕磕碰碰,祝笛澜直觉凭自己无法走出这片区域了。 好在在车抛锚以前,她看到了那辆吉普。 她下车跑过去,高跟鞋一步一陷,她走得踉踉跄跄。 车上没有人,她环顾四周,随后打开车门,翻出一台平板电脑,屏幕上闪烁着一个红点。她迅速在车座上搜索武器,在副驾找出一把西格手枪。她正想检查枪膛,身后传来咔哒的上膛声。 来复枪的声音。 祝笛澜按住枪,不敢动弹。 “什么事?”韩秋肃冷冷地问。 祝笛澜这才转过身,“你要干什么?” “能找到这里来,本事是不小。”韩秋肃走近她,拿走她手里的手枪。 她试着与他挣了挣,之后发现完全没有必要。两人的力量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韩秋肃这样认真的时候,她大气都不敢出。 她盯着他手里的来复枪,“你要干什么?” 韩秋肃朝另一侧的小坡走去,“你可以看着。” 他摆好狙击姿势的瞬间就射出第一枪。祝笛澜刚看见一辆轿车从车道的拐角驶进,车前盖就被击中冒烟。 车子猛打右转,划进林区,转了大半圈才停下。 又是一声巨响,车子的玻璃被击穿。车前盖隐隐冒出明火。 “住手!”祝笛澜大喊。 邓会泽从车上跳下,对着韩秋肃的方向射击。 韩秋肃面不改色,邓会泽掩护的一瞬间,凌顾宸快步冲向密林间的隐蔽处。 韩秋肃追着他的身影连开两枪。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 祝笛澜唯一看见的,就是那个身影被打中。 凌顾宸捂住胸口,翻下一个斜坡。没有人再看见他。 车子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邓会泽被气流冲出老远。 气流也波及到山坡上的人。祝笛澜感到自己似乎被人拦腰抱起,硬生生扔出三五米远。 她浑身发疼,耳朵里全是嗡嗡声,似乎短暂失去了听力。 爆炸发生的那一刻,韩秋肃侧过身,弯腰蹲在一块石头后。他很快缓过来,看到祝笛澜正试着在枯叶间撑起身。 他背好枪,不由分说把她抱起来塞进吉普车。 祝笛澜浑身都疼,但她顾不上那么多。她拼命挣扎,喊道,“放开我!” 韩秋肃掐住她的喉咙,硬生生把她按进副驾。 这样的职业杀手稍微使劲,她就仿佛被某种铁器束缚住,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困难。她用力捶他的前胸,哭喊道,“放手!” 韩秋肃不说话,他上身一压,祝笛澜痛得直余尖叫。她脚上的红色高跟鞋被蹬掉。她挣扎得像个垂死的可怜人。 韩秋肃在副驾的袋子里翻出一根麻绳。 绝望让她无法思考,她哭得声嘶力竭却没有停歇的迹象,“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只花了十秒,韩秋肃就把她的双手用麻绳绑住,他正想把她绑到座椅上,后脑就重重挨了一拳。 韩秋肃的身体猛地前倾。这一拳力度不小,他眼前轻微一黑,不自觉松开手。 祝笛澜趁机想逃,却因为双手被绑在身前,掌握不住平衡,从吉普车上摔下来。她没法扶自己,结结实实摔在几块石头上。 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脸上半点血色都不剩了,这样的痛几乎麻痹她的神经。 她一边努力缓解疼痛,一边拼命想从麻绳中挣脱出来。 她不能等,因为她不知道凌顾宸还能撑多久。 她急得额头与后背都是汗,抬眼看到罗安与韩秋肃打得不可开交。罗安趁着偷袭抢夺他身上的武器。韩秋肃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拳,半跪在地上。 祝笛澜低头,麻绳把她手腕的皮肤都磨破,她看着自己的手挣出一半,愈发不耐烦,干脆用牙齿把结咬开。 麻绳被扔到地上,她头也不回地朝凌顾宸刚刚摔下的地方跑去。一路上她都责骂自己怎么穿了这么窄身的裙子。 韩秋肃试图追她,被罗安拦住。罗安掐住他,重击他的侧脸。不过两拳,韩秋肃就反击。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经过邓会泽,祝笛澜把他拖到树后,确认他无大碍便要他叫救护车。她冲下斜坡。然而目及之处并没有凌顾宸的身影。 她着急,正想喊他,就看见了枯叶中大片的血迹。她顺着血迹快步跑去。地上尖利的碎石和树枝刮破了她的脚腕。 凌顾宸把一片土块当做掩体,他捂着左侧肋骨,靠在泥土堆上喘着粗气。 “顾宸……”她跪在他面前,瞬间泪流不止。 凌顾宸看到她,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他的手指间流出汩汩的鲜血。祝笛澜赶忙用手帮他按住,按住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这血流的速度如同河流,她什么都抓不住。 她几乎要痛哭出声,却马上逼自己冷静,现在不是一味流泪的时候。她低头看自己的裙子,把腰间那条青色的缎带解下,想为他止血。 “来不及了。” “现在还来得及……救护车很快就来……” “笛澜……” “来得及!”祝笛澜哭道,“你再撑一下,就一下……” “笛澜,看着我,”凌顾宸握住她的手,逼她与自己对视,“你不用怕。跟罗安回去,现在就走。沁会照顾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祝笛澜摇头,哽咽得发不出声,“别这样……” “沁知道怎么做。” “别……别留下我一个人……” 他们的额头轻轻贴在一起,凌顾宸的气息愈发微弱,“我知道有人照顾你,我就放心。” “顾宸,我不知道……”祝笛澜把嚎啕大哭的欲望死死按压下去。她用力摸着他的脸庞,已经失去了所有自我控制的能力,“别走,求求你……再撑一下……我需要你……” “你不会有事。”凌顾宸痛苦的神色中还在努力挤出安慰的笑容,“笛澜,我爱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有你陪伴我这么久……我很幸运……” 祝笛澜主动吻住他,这个吻不过两秒她就无法持续。因为她哭得太凶,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对不起……”她拼命镇定却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对不起,我都没有告诉过你……顾宸,我爱你……我很爱你……我爱了你很多年……我想与你在一起……” “没关系,不用因为我快死了就这样安慰我。”凌顾宸带着微笑轻声说。 祝笛澜一个劲摇头,“我没有骗你……这一次真的没有。” 她再度吻他,“我不想因为现在这样才告诉你我爱你……顾宸……” 凌顾宸猛地把她揽进怀里。祝笛澜抱着他嚎啕大哭。 罗安脸上挂着彩,身上衣服都扯破。他跑到两人面前,半蹲下,“你怎么样?” 凌顾宸向他伸手,“拉我一把,肋骨断了。” 罗安拉他。凌顾宸忽然显得格外利索,他起身,略带一瘸一拐地走着,轻声问,“带枪了吗?” “带了。”popo屋629400793 “好,”凌顾宸嘴角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千万别让笛澜碰。不然我就是现在没死,过会儿也要被她打死。” 祝笛澜还没从哭到全身发麻的情绪中缓解来,就感到身旁那个“只剩最后一口气”的人拍拍屁股走了人。 她愣愣地坐在地上,眼泪还因为惯性一直流。 发脾气 罗安开着车跟在救护车后。副驾的祝笛澜沉默着瞪着前方的救护车。 如果她的眼睛会喷火,那辆救护车应该已经烧得只剩灰了。 到了医院,她才压抑下怒气,冷冷地问,“为什么?” “他穿了防弹衣。” “你穿了吗?” “穿了。” “为什么?” “这个地方不够安全。” “那些血是怎么回事?” “血袋。” 祝笛澜闭上眼又睁开,好像是硬生生把怒火咀嚼下去,“谁没事背血袋在身上?” “韩秋肃有计划,我们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罗安完全没有被她的样子吓到,“他要看见血,就让他看。” 祝笛澜看着医护人员把两副担架抬进去。她气得几乎不能思考,身体僵硬不能动。 罗安漠然地看看她,“你身上的伤最好去处理一下。” “我知道。”祝笛澜下车,重重摔门。 她的手臂、肩膀、小腿与脚上全是伤痕,都是被山间的尖利石块割伤。手肘与膝盖上除了外伤还满是淤青。 祝笛澜任由护士为她清洗伤口,药水触碰伤口的感觉对她来说完全不痛不痒。 她就这么沉默着盯住墙壁。 罗安拿酒精棉摸摸脸上和胸前的血迹,就不再让人碰他。她麻木冷漠的神情映在他眼里。 她既没有过问凌顾宸也没有过问韩秋肃。他一直等着她开口,但她没有。 医生进来告知他们可以去探望凌顾宸。祝笛澜充耳不闻。 罗安撇嘴,独自走到隔壁的护理房。凌顾宸坐在椅子上,左侧肋骨贴了许多绷带。 “多严重?” “还行,”凌顾宸摸摸其中一条白色带子,“比我想象中好。” 罗安瞥到扔在一旁的薄薄的防弹背心。 “笛澜呢?严重吗?” “外伤。” 凌顾宸捡起一旁的衬衫,“为什么不来看我?” 罗安挑眉,不想回答她已经气得连话都不说了。 “我去看她。” 罗安双手抱胸淡淡地说,“要不把防弹衣穿好?” 凌顾宸惊讶得发现他竟然有丝幸灾乐祸。罗安是对别人的情绪零同感的人。他竟然在意起祝笛澜的情绪来? 凌顾宸马上意识到她有多生气。他深吸一口气,推门出去。 他这样逼她,也该想得到后果。 祝笛澜斜倚在躺椅上,头发松松落落地挽起,耳后掉下无数碎发。 夕阳从窗户照进来打在她的脸与脖颈上,落下一道浅浅的阴影。 凌顾宸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她有他永远看不厌的美,慵懒又怡然,让他移不开目光。 不过现在,他暂时不敢对她说奉承话。 他轻轻走到她身边,“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祝笛澜这才动了动。她不看他,兀自低头揉揉眉毛,想站起来。 她的脚踝和脚底满是伤痕,涂着紫红色的药水,绑了几条绷带。 她没有鞋,刚刚罗安在医院里拿了双一次性拖鞋放在她脚下。 凌顾宸看到她脚上的伤,赶忙握住她的脚腕,放回躺椅上。 他温柔地靠近她,“我抱你回去。” 祝笛澜咬牙切齿地说,“你再碰我试试!” 这份怒火他当然预料得到。说实话,凌顾宸自觉也该被她赏一巴掌。 他微笑着,格外好脾气,“我没事了,你不高兴吗?” 她恼火地拍掉他的手,“不高兴!” 明知她气得雷嗔电怒,凌顾宸还是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他习惯性地想伸手摸她的脸庞。 “叫你不要碰我!” “我错了,对不起。” “滚!” 祝笛澜倔强地要走,凌顾宸死死握住她的脚腕,不让她移动。 “别生气了。”他凑近她,笑着劝,“起码我听到了你的真心话。我很开心。” “我看你要死了才那么说!” “你刚刚还说不是因为这个……” “你!”祝笛澜气得想打他。 凌顾宸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她气得几乎七窍生烟。这个人不是受伤了吗?为什么断了肋骨还有这种力气? 她挣扎不过,忽然看到一旁小圆桌上摆的水果。她伸手抓起一个橘子就朝他掷过去。 凌顾宸敏捷地用右手抓住,在祝笛澜站起来之前,他把地上的拖鞋踢走。 祝笛澜又抓起一个苹果朝他掷过去。 凌顾宸后退两步,用飞快的语速说,“我知道你生气,但我现在肋骨骨折,你再扔我就要进手术室了!” “那就趁早进去!” 凌顾宸一把抓起一个铁质托盘,盘里的医护用具霹雳咣啷掉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门口守着的罗安迅速行动,他一开门就看到凌顾宸拿铁盘挡在胸前,祝笛澜气得脸发红,朝他掷着苹果、橘子、百香果。 两人玩得像水果忍者。 在她两手举起一个椰子前,罗安马上夺过,把椰子放到一旁。 凌顾宸皱眉喘气,“南岭的医院里放椰子,真够特色的。” 祝笛澜完全不消气,可她又下不了地,只能恼火地在躺椅上跺脚。 她幼稚得像个没要到糖果的小孩子,凌顾宸止不住微笑。 他扔掉铁盘,心有余悸地摸摸受伤的肋骨,指挥罗安,“你抱她,走吧。” 罗安刚伸手,祝笛澜就狠狠地指他,“不要让我扇你!” 罗安冷着脸后退一步,双手抱胸。 凌顾宸开门喊,“宋!” 宋临跑进来。 “祝小姐走不了,你抱她。” 宋临没多想就朝她走过去。很快他就看清了祝笛澜脸上愠怒的神色。她活像一块煤炭,周身撒发出恐怖的威胁气息来,靠近一点就要被灼伤。 宋临与她的关系要比其他所有保镖都亲近,瞬间就看出了她当下的坏脾气。他了解她,也格外清楚现在的她是要咬人前的野兽。 他不傻,祝笛澜咬凌顾宸还能留情点,他何必往上凑? 宋临站住脚步,侧着向罗安靠了一步,十分认真地说,“祝小姐太重了,我抱不动。” 祝笛澜听罢更发火,疯狂捶打躺椅,“你再说一遍!” 凌顾宸用右手捂脸,他忍不住笑意但又很无奈。他知道自己再这么笑对缓解她的情绪没有任何好处,于是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轻声劝,“先回酒店,好吗?我们再谈。” 祝笛澜气得站到躺椅上,“我今天哪里都不去,我不要看见你!” “那你想什么时候看见我?” “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凌顾宸和宋临不敢靠她太近,你一句我一句温柔地劝。 祝笛澜悻悻地重新坐下,言辞间依旧抗拒。 罗安失去耐心,他瞥到躺椅背面挂着的那条青色丝带。那是祝笛澜裙子上的丝带,在车上是她一直攥在手里。 丝带的颜色已经被染得血迹斑斑。 他抽出那条丝带,单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压制在躺椅上。 “放手!” 在场的人里只有一个人不会顺着她哄着她,那个人就是罗安。 罗安干净利落地按住她的肩膀,把她的双手用丝带反绑起来。 他稍一用力,她就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 多训练有素的硬汉都打不过他,收拾祝笛澜简直跟收拾鸡仔一样。他用手肘压住她的背,她全身能扑腾的就是窄裙下露出的半截小腿。 凌顾宸站在一旁指挥,“轻点……慢点绑……别弄疼她。” 绑好了,罗安顺手把她扛在肩上,跟搭了块毛巾一样轻松。 祝笛澜可就难受了,她气愤地扑腾小腿,尖叫,“凌顾宸!” 凌顾宸憋笑憋得肋骨都作痛,他依旧用右手扶着左肋,“算了,抱着吧。” 罗安又把她扔回躺椅上,重新打横抱起。祝笛澜觉得自己被无端羞辱了一阵,更气。不肯作罢地踹了凌顾宸一脚。 凌顾宸控制着表情,挥挥手带大部队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