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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月下,孤男寡男的…… 当时月见微只唾弃自己想远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想多了。 月见微越想便越觉得生气,冲着墨沧澜说:“我日后,再也不养这水墨兰草了,我还要放一把火,把它们全都烧成渣渣!” 墨沧澜没回头看他,直直对着那些兰草,很是冷酷无情,声音微哑,道:“去祠堂跪上三日,三日之后,来观澜轩找我。” 墨意寒略感心塞,用商量的口吻问道:“还要跪祠堂啊?要不然,看在这些兰草的份儿上,这次就暂且算了吧。” 墨沧澜双唇抿起,那张比水墨兰花更冷艳的绝世容颜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然。 墨云泽咂舌摇头,道:“跪是自然要跪的,不打一顿就算好了。” 墨意寒一巴掌拍在了墨云泽脑门上,却见月见微已经气鼓鼓地大步流星朝着祠堂走去了。 那步子看起来,还真是六亲不认。 墨意寒轻轻踹了在看热闹的墨云泽一脚,道:“你别幸灾乐祸了,跟过去看看。” 墨云泽嘟囔一句,说:“他自己犯错事儿,管我屁事儿。” 不过,虽然嘴巴上这么说着,墨云泽却还是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了,就冲着方才月见微敢回怼他大哥,墨云泽就敬他是条汉子,对他的看法多少有些改观。 墨云泽走后,墨意寒拍了拍墨沧澜的肩膀,道:“月见微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呢,你何必对他如此苛责,就算是此事他做的略有偏颇之处,手段略显狠辣,你也可以和声和气地与他说,有必要如此强势么?” 墨沧澜揽了揽披在身上的黑色滚金的披风,道:“他自打来了白雪境,便行事乖张,我行我素,非但得罪了不少白雪境的弟子,还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他惹不起的人。我若不借着这个机会,好生让他反省一番,行事稍有收敛,只怕以后他出门在外,到了白雪境护不住他的地方,会吃大亏。” 墨沧澜此行此举,初衷和本心自然全是为了月见微,但他性情便是冷漠直接,亦是在这些年的蹉跎和忍耐之中,变得越发不愿委婉温和,所以便显得不近人情又疾声厉色,让人不敢亲近,甚至不敢靠近。 若是墨沧澜凶起来,就更是吓死小孩,能直接将人弄哭。 而且,墨沧澜想到月见微竟是不知死活到用那种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以自己为诱饵,企图杀了狄洋,便心中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若是他晚来一步,月见微已经受了侮辱,或者被狄洋反杀了呢? 纵然最好的情况下,月见微当真顺利杀了狄洋,他也会被狄洋那与命数牵绊极深的噬魂珠给反噬到要了半条命。 墨沧澜不敢细想,就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在时隔近乎百年之后,他早已一潭死寂的心,竟是还会因为一个人,而感到心悸乃至于慌乱。 慌乱之后,便是久违的愤怒。 当他看到月见微若无其事且又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乖顺模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墨沧澜是真的生出了一团怒火。 演戏?装可怜?扮无辜? 墨沧澜透过彼岸蝶看着月见微那张张皇所措的漂亮脸蛋下,那不甚在意甚至洋洋自得的玩世不恭时,便生出一种冲动—— 拆穿他的伪装,让他再也不能肆意妄为。 他想看月见微错愕的模样,想看他被拆穿之时的惊慌失措,甚至想看他那向来胜券在握的自负,被打碎成粉末的样子。 他如愿以偿了。 但月见微却真的哭了。 墨沧澜看着那突兀盛开的水墨兰花,再看到月见微那一滴藏在眼底的泪水,大脑嗡地一下子便炸开了。 他从不认为自己做的选择是错的。 然而就在方才,乃至于现在,墨沧澜竟是希望时间能回到他在出言训斥月见微的时候。 墨意寒叹了口气,道:“好歹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了,你就这么拆穿他的小心思,未免太伤人自尊了。” 墨沧澜垂眸不语。 墨意寒看了看那傲岸孤绝孑然独立的水墨兰花,又看了看那分明已经满脸写着懊悔的长子,无奈地说道:“那孩子平日里最是喜欢你了,种的这些水墨兰花,怕也是为你种的,不然他费这个力气做什么?他今晚定是受了惊吓,脖子上还有掐痕,你非但不安抚他,还要拆穿他的小心思,我都替他觉得心寒。” 墨沧澜深吸了口气。 “啧,还显摆你那黑不拉几的破蝴蝶,人家小孩子不要面子的吗?监视人家还好意思显摆,厉害死了你。” 墨沧澜忍不住了,道:“爹,是你让我多盯着他点。” 墨意寒挑着眉毛,道:“你爹我是让你护着他,以免他一个人出门在外,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我又让你用来落人家面子了吗?” 墨沧澜:“……” 墨沧澜召回了彼岸蝶,口吻之中竟是带了几分为难的意思:“我方才,当真是有些过分了么?” 墨意寒扫了他一眼,道:“嗯哼。” 墨沧澜顿了一顿,道:“这世上,会有一个人别无所求,却对另一个人一心一意,绞尽脑汁对他好吗?” 墨意寒道:“如有这个人,我认做他爹。” 墨沧澜:“……” 墨意寒作为过来人,自是有过来人的看法,道:“这世上唯有你爹娘,会无凭无据地对你好,至于其他人,喜欢你的,有的是图你的脸,有的是图你的权势,有的是图你的修为,有的是图你能给他带来什么,反正,世上千万人,皆是各有所图谋。” “那月见微,他图我什么呢?”墨沧澜费解,单手按着下巴,道:“我与他,只不过认识了这么几个月罢了,他便为我做了这么多。” 墨意寒想了想,道:“小孩子家家而已,许是心性不够坚定,容易被长得好看的东西蛊惑吧,过段时间就好了。” 长得好看的东西:“……” “反正,你爹小时候,还喜欢炎家现在的家主炎心荷呢,还曾经指天为誓将来定是要娶她当媳妇儿。”墨意寒说起这些风流韵事,一点都不脸红,还眨眨眼:“这不,后来遇到了你父亲,就一下子把炎心荷抛到脑后了。” 墨沧澜抽了下嘴角,转身道:“过会儿你把这水墨兰花移出来,种到我院子里面。” 墨意寒瞪大眼睛,瞅着自家大儿子的后脑勺,道:“墨沧澜,你这人也忒不要脸了吧,你问过人家小孩子没有,就把人家的兰草给顺走了,微微方才说了,才不是为你种的。” 只听得墨沧澜幽幽的声音传来:“你觉得这院落还能继续住人么?让人收拾一下,我院子里还有个小别院,待他出来之后,便叫他与我住在一起吧。” 墨意寒先是一愣,紧接着用看禽兽的眼神看着墨沧澜,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