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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的自私、贪婪和索求欲,这些绑架了他,让他的阴暗压过了爱情,让他听信谗言舍弃予嫔,让他终生在矛盾的折磨、后悔和自我辩解中度过。 陆预和楼青晏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长期服用腥蕨导致的,还是因为先帝本来的阴暗面就足以压过感情,抑或那种山盟海誓只是冲动下的昙花一现。 这个矛盾的疑问,久久缠绕陆预的心头。 陆预向楼青晏交代了很多事宜。楼青晏有辅助面板,对这些事情都了如指掌,因此很快就掌握了流程。同时,他还能帮助陆预生母从先帝的镇压和诅咒中解脱出来。 陆预交代事情时,全程平静而淡定,这很少见。当他们两个独处时,陆预总会借各种机会,或是撒娇,或是霸道,总会占他点便宜。但今天陆预这般正经,反倒让楼青晏无所适从起来。 一切交代完,楼青晏离去。出门前,他看了眼陆预,他的脸色非常平静。 若是他将情绪显露出来,那或许会更好,这样独自思索,却只能将一切憋在心里。 朝会结束后,陆预突然宣布再次为生母迁坟,即刻动身。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预带着事先交代过的大臣和随从直奔城郊皇陵。 整个过程虽然简单、朴素,但仍然非常繁琐。一切按照太后的规格进行,等一切完成,太阳已经大半个落入地平线之下了。 陆预站在坟前,久久无言,过了一会儿,他屏退了所有随从和臣子,然后与楼青晏两人并肩站在坟前。 “朕之所以如此低调行事,是因为这些年,她已经被困得太累太累了。疲于皇家的制度,疲于无力改变现状的人生。”陆预眯起眼睛轻声说,“对她而言,那些形式上的东西填补不了伤痕,反而会让她心烦。” 楼青晏点点头:“所以,这些天你都在准备尽快将她迁出来。而且,你选择她的家乡,就是想要将她带回最初的地方。” 最初的地方,也是最自由的地方。 陆预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他:“之前的佛珠呢?” 楼青晏从衣襟中摸出一个小袋子,将整齐收好的佛珠拿了出来,套到自己手腕上。 陆预说:“这是她入宫的时候,朕的外祖母套在她手腕上的。” 楼青晏整理佛珠的手一僵。 “虽然她受害的那一年,朕年纪还小。但这串佛珠被放在她遗物的最里面,想来,是打算在将来给朕的妻子的。” “等等,你在这里说没事吗?就这么给我没事吗?” 陆预一本正经地牵起楼青晏的手。 楼青晏偷看了一眼立于地面的墓碑,脖颈后面不由得一凉,仿佛在担心已逝的圣母太后从里面杀出来抓住自己的脖子喊“为何祸害我儿”。 陆预没有去管他那只尽力逃脱的手,认真地说:“这串手串,除了你,朕想不到可以给别人。” 说着,他转头看向墓碑:“母妃,朕早已为您追封了,之后,您就是朕的母后了。” “母后,这是朕认定的人。” 楼青晏的双眼微微睁大了。 夕阳的余辉是金橘色的,天边却有了紫色的阴翳,将云朵染出了半边金黄,半边青紫的样子。 斜照的阳光落到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极长,斜映在地上。墓碑也被拉长出了一道影子。在空旷的目前,三道影子仿佛三个人,对面而立,相视无言。 陆预继续说:“其实,朕早已明白,不必去思考先帝如此对待母后与朕,究竟是因为药的原因,还是因为自身原因。” “为何?” 陆预转头,盯着墓碑上的字:“因为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即使吃了那种药,也不可能□□纵去伤害他。先帝会□□控,只是因为他的心里本就有一颗自私的种子,为了追逐所谓的‘长生’,寻仙问药,连爱情都能割舍。” “他早年的话,都只是谎言而已。他爱的,只有自己。” “药物带来的不真实感和错乱感,都是他自我开脱的借口罢了。”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不会不珍惜眼前人,事后才追悔莫及。如果这样,只能说明他不够爱而已。” “他后半生的那种感情,不叫爱,而是自我感动、自我救赎。” 这几天困扰陆预的谜团在刹那间被化解了。 楼青晏仿佛看到幻觉。墓碑上的光晕似乎震动了一下,像是他的母亲在听着一样。如果她现在有人形,或许正热泪盈眶。 陆预的眼帘垂下,像是当年那个在母亲膝下的孩子:“母后,您深爱他,他却如此负您。您是否怨他,朕无法干预,但,千万不要拿他后半生那种于事无补的虚伪感情当做折磨自己的刑|具了。” 楼青晏真的看到了墓碑上流转的光晕。 他是巫,对这种波动极为敏感,但其他人可能看不到这种光晕。楼青晏转头,却发现陆预笑出了声,仿佛得到了母亲的回应。 陆预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将他带到墓碑前一步之遥的地方,握住他的手,两手交叠在墓碑上,像是一对在接受长辈祝福的新人。 他们两个的直系长辈都不在世了。玄元派里的二师叔或许能算半个长辈,但也不是他们最亲最亲的家长。他们眼前逗留人世的魂魄,或许就是陆预最亲的亲人了。 陆预轻声说:“朕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楼青晏的胸口涌上了一股难以名状的热流。 他突然一把将手抽了回来。 陆预眉头一抬:“怎么了?” “不行,长者在上,我不能作伪。”楼青晏认真地说,他将头转向墓碑,“太后,我接近他的目的是为了陆家的皇位。我不愿在这里欺骗亡者,所以,您别将他做的事情放在心上,我会与他理清楚的。” 陆预眼皮都没抬,淡淡地说:“母后,您放心,朕不会让他成功的。他一天不成功,一天就会绕在朕身边,这样,我们两人就一直不会分开了。您放心,朕会幸福的。” 楼青晏被他的话呛到了:“你当钓鱼呢?” “这样也好。”陆预眯起眼睛,“母后也能放心了。朕深爱一个人,他即使不爱朕,也会因为自己的目的一如既往在朕身边。” 他话语中的那个“即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