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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在兄长面前放下戒备,和他讨论此事: “听说孙小将军奉了吴侯的命令攻打广陵,不想陈登太守向曹操求援,在援军未来的时候就在路上铺设柴草,孙小将军以为两军合并,于是连夜往江东撤回。” 在众说纷纭的传言中,暨艳这个版本已经算相对客气了,还有甚者称孙权一听曹操的名字就吓跑了,说他畏曹如畏虎。 然而可以肯定的事实是,孙权吃了败仗,陈登以微薄的兵力和临危不乱的智慧解决了这一次的危机。 而于此同时,他的兄长孙策却轻而易举地取下豫章,甚至兵不血刃,仅凭几句话便敲打得豫章太守拱手让出城池。 如此鲜明的对比下,那个满怀意气地率兵出征、却狼狈归来的小将军免不了成为闲人碎语里的笑话。 “兄长,公纪的药还是照旧吗?” 李隐舟无端拨弄草药的手略僵停滞片刻,飘远的思路被暨艳的话拉回现实。 袁术既死,不知少年是放下了仇恨还是另寄他人。所幸这几个月也不见他再咯血,张机的方剂暂且可以保住他的性命。 他将拣好的药材交给暨艳,令他次日一同带去陆府,似无意地问:“他还是一样忧思深厚么?” “兄长指什么?” 李隐舟微微偏头,以目光余暇看着他:“他成日想什么,不是你最清楚吗?” 少年沉默片刻。 到了脱去稚气的青春期,再早熟懂事的孩子都难免存一份孤倨的心事不肯示人,尤其是陆绩这样压抑隐忍的脾性,宁可让那些猜忌在心中腐烂成泥,也不愿将伤疤露于人前。 李隐舟揉一揉隐隐跳动的太阳穴,此事急不得,只能熬药似的文火慢炖,静静等待时间将他治愈。 眼下更要紧的是许贡的门徒。 为了暗中照看孙茹,孙尚香已在府里呆足了三个月。 十七岁正是四溢着青春的年纪,哪里肯被关在笼里,且想借姻亲攀附孙家的世家子弟络绎不绝地上门求亲,她撵人出门都嫌手累了。 也偶尔溜出来和李隐舟抱怨此事,顺带旁敲侧击地探问孙茹究竟出了什么事。 日夜的相处也让她察觉到了小侄女的异样,不过顾邵也常陪姑侄二人玩,给静悄的院落带来时新的玩意与满怀的热气。 将那孩子曾经缺少的关心与疼爱一日日补了回来。 刺客虽然尚未抓住,但许多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推进。李隐舟掀开门板,迎着春夏之交肆意的风,静静伫立片刻。 一阵马蹄遽然踏破安谧的清晨。 李隐舟不由掀开眼皮,却见凌操翻身下马,直接拽着他的手拎上马背,朝门里的暨艳大喊一句: “府里有急事,你师傅我先请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曹操:阿嚏——谁天天地念我啊 想不到吧权儿虽然踌躇满志,但是,他真的不适合打仗啊,我泪目(我装的) 二更明儿早见 53、第 53 章 被凌操扶下马的时候, 李隐舟只觉椎骨断成了三四截似的,强忍住疼痛,一面跟着他快步走进去, 一面听他将事情一一道来。 是孙权在广陵讨伐陈登时被人以暗箭伤了左臂。 出师未捷已够遭人耻笑,又蒙暗算就更令年轻的将军难以启齿, 不想几日过去, 这道原本细小的伤口在布帛的遮掩下豁然拃开,跨过整个手臂, 几乎深可见骨。 孙权一路闷不哼声,直到回到吴郡的时候骤然从马背上直直跌落下来, 凌统等人方知道大事不妙,一面送人回府,一面机敏地直接跑去把李隐舟抓过来。 听完这番陈述, 李隐舟颇感费解:“他胡闹, 你们也跟着胡来吗?若箭上淬毒,你们驮回来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到时候吴侯照样拿你们是问。” 急切的步伐中, 凌操的佩剑哐当作响,他语气亦生硬着:“你不懂,他既然挂帅, 我们就须事事依从,否则下面的士兵会更轻蔑他。” 凌操这话说得直白。 孙权身无战功, 全凭是吴侯一母同胞的弟弟才能直接坐上这个位置, 德不配位必失军心。不肯医治多半是落败后的气话, 但若那时资历深厚的部下出声反驳,就等同于在他已经被伤的薄面上再掴一耳光。 会比杀了他还难受。 沙场里滚打的铁血汉子,生是走运死是殊荣, 他们把尊严看得比性命更要紧,这种鲁莽的倔强是不可被打破的最后、最脆弱也最强硬的一道心理防线。 李隐舟可以理解,但并不苟同,索性放弃和凌操争辩这个话题,三步并两步飞快跑到侧院。 先他半步的凌操以剑锋分拨乱蚁似的焦急人潮,反手把李隐舟推进房内,砰一声紧紧地扣上大门。 震颤的余音中,李隐舟来不及平复惊喘的呼吸,一面用备好的艾水净手,一面用力拧了眼皮强迫涣散的视线立即清明起来。 他看见孙尚香正用水一点一点擦拭着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昏迷中的孙权仍咬着牙关,在躯体的痛楚中偶尔闷哼一声,眉头深锁,拧出一额的汗。 孙尚香表情也不轻松,但还算镇定:“我照你以前教的办法用淡盐水帮他清理了伤口,可你看他……” 渐渐回流的血液汩汩响在耳畔,脑海的昏黑缓缓散去,李隐舟松弛下紧绷的面部肌肉,但眼神却遽然地紧缩。 偏偏伤在了最难处理的部位。 前臂的伤口素来最让大夫头疼,两块并行的长骨夹出难以探查的死角,再加上丰富交绕的神经血管,即便是在技术先进的现代社会,想要彻底清创这类伤口都是行业内具有挑战性的难题。 他阔步走上前,在孙尚香提前备好的刀片盒里拈出最细的一枚,示意她退开半步,手腕一转,简单而飞快地割走伤口表面的一层腐肉,探查内里更深的情形。 大刀阔斧的动作看得孙尚香背脊发凉,努力克制着颤抖的手熟稔利落地帮他清理割下的组织。 片刻功夫,便已削至骨骼。 “不行。”李隐舟手上动作蓦地停止,额角沁出薄薄一层汗,冷静的声音带着思维飞速转动的有律节奏,拨珠一般利落数来。 “新生的血肉和腐肉分界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