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吊驴子
上午温宏要了一辆雪白的林肯汽车,载着珺艾兜风,珺艾拿丝巾兜在头上,风吹得蒙住脸来,印出她皎好的轮廓来。 温宏单手把这方向盘,心情微微地有些无法解放的迷醉,伸手去握她的手,寸寸的摩挲着。 一个小时后却是把车开进大学,里头全是欧式风格的古典建筑,路边花红柳绿,一丛丛的杜鹃花开得艳丽。 倒是没什么人,临近过年学生都放假了。 珺艾莫名地跳下车来:“我们来这里干嘛?” 温宏停好车,过来给她把丝巾系好,拉了她的手在林荫下满布。 这边地势很高,斜坡下能看见下行又上扬的海平面,给人一种海水即将倒灌的错觉。 蓝蓝的天很低地压在头顶上,两人辗转地上了一栋灰白色的楼房,珺艾把在白石膏的栏杆上眺望远处,扭过身来笑:“风景还是不错的。” 温宏靠在边上,跟她相反的方向,望着远处的天际,听言微微地笑:“小艾” 珺艾靠过来,挤这他的胳膊:“嗯?” “国外的学校都像这样,你想重新去念书吗?” 她的嘴瘪下来,温宏挑着手指勾过一下,明知道她不太愿意,将人抱过来:“我可以去陪你,如果你喜欢那边,我们可以在那里定居。” 这个提议排除念书的部分,到底还是有些吸引人的。只是外面到底如何,她毫无概念,国内如何地动荡,那也是习惯的土地,到了外面怎么跟人沟通、怎么生活?再多想想,却还是有些东西把她的腿黏住了,也就不想了。 温宏勾着她的头发,默默的倾下身来,吻一下她的额头:“算了,你不想就算了。” 下午去看了场电影,转头回到万国酒店,正德终于把梁从房间里劝了出来。几个人找地方坐下消遣,没想到有人大喇啦地走过来,插入其中。唐万清一副东道主的模样,身边陪着一位异国风情的葡式女人,跟几个人打招呼,还说可以待为导游,带他们去市内游览。 梁一看到他,心脏就跳个不停,脸色涨得通红,但人家表现得如此得体,他还能更差?自然是要当众忍者一口气。 但有些话还是得说:“哟,换了女伴啊,岚岚呢?” 唐万清答得很自然:“她还有论文要写,先回学校了。” 珺艾作为旁观者,一时间不得不佩服万清,再没有人能像他一样脸皮厚到这样的程度。想着看着,在那边偷偷的笑起来。 唐万清扫来一眼,也是含着笑意,仿佛很明了她在想什么,拍了拍手,侍应生鱼贯地送来精致的差点和昂贵的酒水:“招待不周,大家随意。” 问起来,才知这酒店也有他的股份,怪不得了,原来是他的主场。 中途温宏去趟洗手间,麦色肌肤的大美女跟着起身,他们回来时是一路的,已经攀谈起来,女人一颦一笑的风情,真是难以效仿。 唐万清点了一根香烟,半侧着身子过来:“你大哥还是有点魅力,爱莲娜可是很挑剔的。” 珺艾本来想说温宏不会喜欢那类型,万清很懂地截住她的话头:“你不要以女人的眼光去看,在男人眼里,爱莲娜可是极品。” 听他这么说着,不知怎地心里有点气,口气也冲了起来:“就算他要找,也是找人结婚,第一结婚选项自然是冯二” 唐万清止住话头,笑容是有些莫测的,忽然旁边响起人在追着叫:“小少爷慢点跑,当心别摔了。” 一个小男孩,打着小领带穿着小西服,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脑子扎进唐万清怀里,伸手要抱抱。 青年脸上出现父爱似的温柔,将人抱起搁在自己的大腿上,逗他玩了一会儿。珺艾看得瞠目,唐万清却是把孩子举过来,她也只能接到身上,孩子愣愣地看她一会儿,稍微就有拘谨忸怩,改而低头玩自己的细嫩的手指头。这一刻心也就化了,珺艾拖着他的后背,怕他摔下去。扭头想问这孩子是?唐万清回了一个暗示的眼神,待佣人过来把孩子抱走了,才道,笑里着着点点凄冷:“姚丽的小孩。” 珺艾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姚丽是谁,正是唐在北平的青梅姚小姐,后来到苏南跟李处长结了婚。也是因为姚丽,唐万清才会被她的旧情人买凶追杀。 婚姻对于姚丽来说只是一个又一个的阶梯,不能说不成功,跟李处长离婚后又嫁了两次,唐跟她一直都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关系至深的连接。 唐万清笑了笑:“她死了,难产死的,孩子只能交给我,交给她丈夫都不放心。” 至于怎么从孩子亲父手里争夺抚养权,又是一轮激烈的大事,倒是不讲了。 温宏在外面走廊看到这边的情形,猜了个五六分,果真接下来两天,唐万清捏着个小孩,就像吊在驴子前的胡萝卜,拿去吊珺艾。谁也想不到唐一大清早地抱着孩子来敲门,把孩子快快地塞过来,看手表说出去有事。什么样的大事犯得着这样?温宏知道他在做戏,但是孩子已经塞进门缝,珺艾起先也不太搭理他,还是气唐万清过分了点。 孩子拿着五颜六色的魔方,很乖地也不做声,是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他还那么小一点儿,四岁有没有? 温宏看那孩子,不能违心地讲,孩子沿袭姓唐浮华的风格。他很乖,乖到内向,找个角落待住,只是玩手上的魔方。 也许是年纪大了?他从孩子身上看到珺艾小时候,如果那时 珺艾揣摩了一阵子,到底是过去陪小孩,不免将温宏晾在一边,温宏要抽烟,顾忌到小朋友,便去了阳台。 晚上大厅里有传言,梁也把报纸拿来过来,指着报纸上法院门口乱糟糟的景象,原来是唐跟孩子亲父的官司还没打完,闹得巨大。那个男人给唐泼了很多黑水,讲他和自己的夫人婚内通奸,而唐万清则是无论花什么代价也要小孩。 几个人大概也是闲得蛋疼了,找来往日的新闻看,逐字逐句的分析。他们很懂媒体那一套,正德在报社里就有关系,很客观地释放出逻辑来。头两年孩子已经是唐在抚养,为什么亲父不闹,这时候闹?又去拆孩子父亲的背景,原来是炒黄金搞投机破产了,回头要来咬上一口,孩子不见得是真的要,因为他已经再婚过,不仅再婚,外面也有女人,是绝对不会缺乏血脉。这样做唯一的理由,不过是为了从唐万清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 21.跟屁虫 他们的机票是年初三,初二那天唐万清也没回来,大家闷在酒店也不是那么回事。好歹伍正德提出一件喜事来,原来是已经预备跟表姐家的妹妹订婚。谁都没料到会这么快,但是大家很快也接受了。对于他们来讲,办婚姻有的时候其实是很便当的,伍正德到了三十出头,其实早该定下了。 连伍正德自己也没想到。未婚妻这时寄住在香港的姑妈家里,正在预备着去留洋。他们约过三次会,既没风也没浪。女方那家也并未做出过多的期盼,毕竟前头他们撮合过一次,没什么用不了了之。女方年纪不算太轻,二十七岁,倒是镇定。他们俩也没擦出额外的火花,很平淡地会面,失败过一次所以都不算拘谨,话也能谈。碰了三次面,伍正德便说我们订婚,女方怔了片刻,也是点头答应。 梁听完消息,拐了老友一下:“那她不去留洋了?” 正德摇摇头:“不去了,她在这边预备待嫁,初春就回上海结婚。” 温宏也恭喜他,暗自地有些失所,珺艾靠过来,偷偷地捏捏他的手指头,以为他在想冯二。话说回来,她一直以为他们来香港是为了见冯二,临了要走了,也没见他单独出去过。 大堂经理迈步过来,说唐先生来了电话,梁不知处于什么心理,自告奋勇地去接了,回头也是兴冲冲地:“走吧,人家有钱有关系,说是介绍一家摄影楼单独为正德开张,免费拍一套婚纱照。” 免不免费倒是没什么,大家都不缺钱,只是这大过年的影楼也没开张,单独叫开张自然是一份诚意。令说就是香港的时尚自然比国内强,女人肯定是喜欢的。临走前把照片拍了,女方也能高兴。 几个人说走就走,约好女方在那地方碰面,珺艾抱孩子手酸了,被温宏接了过去,她逗了小孩一下,抬头对温宏甜甜地笑。 摄影师是个外国人,脾气有点大,满脸的不耐烦态度也严苛,教着订婚男女摆姿势。 照完一套天老早就黑了,伍正德跟未婚妻在窗户那边低低地讲话,温宏看着发光的布景,抽了半根香烟去跟摄影师交涉,回头叫梁把小孩子带过去玩,推着珺艾到了一排婚纱前:“既然来了,你也拍张照片,权当留念吧。” 珺艾哪里敢穿婚纱,摄影师捡出一条斯文不夸张的白蕾丝长裙,笔画着说这件就可以。这衣服说是婚纱也行,说是伴娘服也行,拿去当交谊会的晚礼服也可,珺艾犹豫地换了上去。被温宏扶着肩膀坐到聚光灯下,笼了笼她的鬓发:“这样就可以,很好看。” 转头又送来一捧塑料的小雏菊,让她捧在手里。珺艾拘束地坐在椅子上,面前全是白茫茫的光,温宏移步着走到两盏灯棚的中间,唤她:“小艾,看着我。” 看他模糊而英俊的面庞,珺艾跟着笑了一下,白炽光一闪,这画面就定格下来。 这天很晚,唐万清风尘仆仆地过来领孩子,官司打得如何也没人问。连梁都没有问。他现在对唐万清是有些改观的。梁自认潇洒,可潇洒不过对手。对手愿意担下一个在法律上来讲跟自己没关系的小孩,心里钦佩他的勇气。其实风花雪夜的事,激情过后也就过了,倒是唐万清肯担切实的责任,闹得那样大,满城风雨的也跟没事儿似的,不得不高看几眼。 唐万清没有多逗留,过来谢过珺艾,珺艾态度也是很好:“小事情啦,阿正很乖。” 他朝他们点点头,孩子也跟她挥手,很有些恋恋的。 第二天很早一行人就往机场去,九点钟飞机快开了,这时一对父子匆匆地挤了上来。 珺艾的眼珠子快掉出来,唐万清一手抱阿正,一手拎一只简便的黑皮箱,笑得坦然又大气,一排白牙齿几乎在发光:“这么巧,又碰面了。” 好在大半夜的到了上海,大家也就分道扬镳了。 温宏在飞机上已经开始不舒服,耳晕目眩地,认为自己多少还是受了唐万清的刺激,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这症状到了阴冷的上海,转成了咳嗽兼低烧。都是小问题,许是身体和精神沉珂已久,突兀地松弛过一段,倒是要爆发起来。 珺艾在汽车上已经觉得了,温宏的呼吸声重了起来,面色也不对劲,可他说没什么事,就是一点小感冒。早上她要回老周记上工,毕竟老爷子也有半个月没见,不知店里情况如何。她离开前他还在睡,睡得沉,也就没打扰。 清晨天还不太亮,整个上海的天空阴沉着并未苏醒,路边的早点摊子已经亮起了黄灯泡,穷人过节也要赚钱,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零星地走。 衖堂口处老周记的招牌还在暗淡的印象下,门缝里透出一些光来,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下车,一撩帘子,老爷子在煤炉前抬起慈祥宁静的脸,指了指冒着汩汩白雾的小铁锅:“昨天包了饺子,猜你今天会回来吃。” 珺艾舔一下唇,微微收紧着面庞,不让眼泪掉下来。 叫了声爷爷,又改成了埋怨的口吻:“万一我早上不回来呢?您不是白煮这么多?” 老周捋一把胡子,世外高人似的:“怎么会白煮?我把时间掐得刚刚好哩。” 珺艾把好多东西往那边搁,拆着包装,一件灰鼠皮褂子大衣,中间是刺绣式的扭花纽扣,这款式最适合有格调的老爷子。围巾以及香港畅销的中药丸和跌打红油等等。 “哎哎,好好好,别忙活了,饺子快煮烂了。” 说着舀了一碗,端到珺艾手里。 老周记一切都是老样子,活计在年前最忙,这时刚年后还算好,也还压了一批。珺艾刷完锅就过来帮忙,她做内衬裁剪封口,或是给西装胸口上绣上一朵半开的黑金玫瑰。一忙就是几天,这才意识到温家花园那边没人来接她,也没个电话。 这天傍晚收拾一下预备过去,没想到扑了一空,说是住到医院里去了。 22.单人病床 珺艾最有一个心结,便是温宏心疾刚发的那一阵,她连看他的机会都没有。面对空荡荡的宅子,忽的觉出一阵阵的荒凉来,立刻转头往医院去。她在病房门口受到了阻碍,管家提前得到嘱咐——温宏不希望谁来探望他,特别是珺艾。所以他们对她一直就忽略着瞒过去。 管家也不能直说,演技良好的表示:“您要不今天先回去,先生还没醒,医生讲最好是、暂时不要打扰他恢复。” 听他这么说,珺艾自然认为特别严重,她屏息着,来时的路上尽量让自己不要往坏处想,可是来了得到的也不是好消息。难过像是深海里的浪,一层层无形的在水底里打转。前头在香港那么快乐,回来上海立刻翻了一个篇章,就如噩梦掀开一条边角她把身子挺了挺,告诫自己不能乱了阵脚,这个时候是大哥最需要她的时候,怎么能够反过来要别人来照顾她的情绪。 如果可以,她真愿意把自己健康的身体分一半过去。珺艾朝管家笑了笑,当然是勉强的:“我在这里等等吧,也许一会儿就醒了呢。” 说完在长廊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坐了一会儿浑身僵硬,手脚全都是凉的。走廊尽头有人在那里抽烟,护士过去讲了两句,珺艾趁护士走了快步靠到男人那边,跟他借了一根香烟。 借着一根香烟的空档,她想了很多,做了无数种预测,后来想得脑子都木了,便靠在长椅上闭目等待。 温宏的病情来势汹汹,像是一根长久绷紧的弦,突然松快了一阵,便彻底的垮了。住院于他倒不是什么新鲜事,一年里总要花个把月耗进来,作为病人本人,向来是需要极大的意志力去对抗。可他都无所谓,很多时候甚至都是破罐子破摔,到底是觉得好了又怎么样?所以抗争的心毫不强烈。这在另外一方面影响了他的恢复。医生的种种告诫,也不会放在心里。医院就是个沉寂的荒凉之地,医院之外,大概也是差不多。从来不需要人来探望他,他厌恶他人或虚伪或真实的同情。他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那些所谓的陪伴,他也不需要。 他的心脏从病理上讲是有问题的,从心理层面,更加的有问题。 透过玻璃窗,觑见歪斜着身体躺在长椅上的珺艾,手指在玻璃上描绘她的身体曲线。他可以对她很好,却很难,接受她反过来给他的好。这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为利器再把他切一刀。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虚弱、苍白、脱力,并不是一个富有担当的男人该有的样子,也不该让她看到。 可是冥冥中就是这么巧,两三米外的距离,珺艾慢慢地睁开了眼,跟他对上。不知道是谁在给谁机会,他站着不动,珺艾也坐了起来,她揉了一把眼睛,带着她的小梨涡过来,隔着门窗触碰他的手指,通过嘴型来讲话:“你还好吧?” 温宏闭了闭眼睛,这一瞬间的想法竟然是,妄想她并没来上海,他也没遇见她。如果不再重逢,他还可以平静的度过余生。 两人对视良久,温宏还是放她进来,只能让她进来。 转身坐到床边,珺艾则是四处看了看,病房是干净的单人间,不用担心谁会妨碍到他。从暖水瓶里倒了一杯热水给他,眯起来的眼尾上翘着:“要再睡一会儿吗?” 温宏摇了摇头,旁边的床头柜上堆着一叠书籍和资料,他抽了一本出来,顺便架上眼镜,闲闲地没什么心情的翻。 珺艾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去浴室扭了一张热毛巾出来递给他,转身又去外面跟护士打交道,团团转地弄一张折叠床过来。护士还算周到,连同褥子和被子都抱过来。等人出去了,温宏摘下眼镜道:“不要睡这里,这里睡不好,你先回去,回头有时间再过来。” 珺艾不肯:“旁边总要有个人吧,你闲我嘲,我就不说话。” 说完把自己嘴上的拉链给拉上。 温宏躺了一天自然不困,床头柜的日光台灯亮着,珺艾把手撑在上面,他看过去,一时觉得她的脑袋格外圆,圆乎乎地在那里点了又点,点下去惊醒后,很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他叫她去睡,她就有些讪讪地,认为自己的义务还没尽到就跑这里贪睡,温宏催她几遍,也就在折叠床上躺了下来。后头翻了几个身,铁床架子惊天动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悄悄的把一只眼睛掀开,温宏在那边无奈地看她。 “那我还是先回去吧?” 温宏这时又不点头了,挪开一片地儿,拍了拍身边,叫她上去躺。她磨蹭着过去,脸蛋有点红,还是有些战战兢兢地,温宏表现得一切泰然,她就侧着身子躺下来,男人扯了热乎乎的被窝给她盖上。 “真的不挤吗?” 温宏这才靠过来一点,抚抚她的头:“不挤,你先睡。” 睡到一半她就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形状了,梦里嘴巴还在嘟嘟囔囔地,傻笑一声,也不知在笑什么。手和脚完全就按舒服的来,一条腿斜架到温宏的大腿上,手也打到他的肚子上。他把她给摆好了,看她被衣服拘得不舒服,便勾下身子解她的衣领,这么一解,肺腑中滚过热流,不由地吻了上去。 手也从腰间摸了进去,热乎乎的软肚皮,饱满的奶子在衣服下变幻着形状,指腹揉搓奶尖时,珺艾沉吟地嗯嗯两声,小脸上沁出一片桃红。这里自然是不太方便做上一场,看她这么舒服,跟猫需要瘙痒一样,他的手也停不下来,游弋着掰开她的腿伸进去,指尖在细缝里滑来滑去,大拇指摁住阴核轻轻重重的狠揉一阵子,小嘴贪吃地湿极了,送进一根中指,她干脆沙沙地叫了一声出来。 再加一根,她便像一滩水在床上蠕动,抬手搭上他手臂,身子也是紧张地勾起来,呻吟渐大,温宏倾身堵上去,两根手指在巢穴里抽动,被子下面一阵震动,传出隐蔽的粘稠声。他真想把胀痛的肉棒给插进去,又怕当真把她插醒,就那么紧一阵慢一阵的弄,珺艾早已颤栗地抱住他,主动热情地回应的热吻。 —————— 23.打机锋 珺艾早上起来,身子就懒洋洋的,走动时双腿间有着令人尴尬的黏糊感。趁人还没醒呢赶紧去了趟洗手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那里滑滑的,弄了好一会儿。弄着弄着奶子也跟着敏感起来,并拢着双腿后敲这臀部立在洗手台前,隔着衣服自己揉了两把,右手伸到下面顶着裤袜碾压了片刻,全是隔靴搔痒。 出来时温宏已经醒了,看起来气色好很多,珺艾有些心虚地撇开眼睛,还好管家提着保温桶进来,见她也在好不吃惊,将伺候的任务禅让出来。接连两三天过去,温宏状态一天好过一天,往往只是看着珺艾守在一边,也不拘做什么,做得够不够好,连空气里都是她的香味,便无端端的生出现世安稳来。倒不全是安稳,心绪在暗地里微微的波动,是让人振奋的欲动,也是一股动力。他把她叫过来,让她念一份报告,报告是英文的。珺艾有些恼,别说英文,中文的咬文嚼字于她都是一大困难,气呼呼地瞪人一眼:“不会念呀!” 温宏手把手地从侧后圈住她,翻了两页,拿最简单一段教她念,珺艾的舌头绕了半天,坑坑洼洼地吐出一个单词,温宏都忍不住笑出来,也不好大笑,把脸埋到她的头发里,气息离耳朵巨近,热烘烘地发痒:“这里好香,用的什么牌子?” 浑身上升了几个温度,珺艾鼻息喷出一口热力,感觉耳朵都在冒烟:“什么什么牌子?就是普通的香皂,跟你用的一样。” 温宏卷着她的头发丝,唇畔已经无限接近娇小骨肉的耳廓:“我说的是洗头发的” 尾音拉得那么长,声音也是无穷的低沉,珺艾根本接不了话。门口有人发出笑声,珺艾立刻从他怀里溜了出来,扭身去看,唐万清臂弯里拖着呢子大衣怀里抱着一个千金少爷似的孩子,打扮得体面漂亮,脸颊光洁笑容带金:“不好意思打搅了,听说你住院,抽空过来探望探望。”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面上可丁点儿没有,特有的毫不尴尬游刃有余,将孩子放下来,拍拍他的脑袋:“不是说想你小艾阿姨了?” 看在小健的面子上珺艾不好跟他翻脸,小健低垂着脑袋,不知是羞涩还是过于内向,半天也挪步动一步。珺艾身体里潜藏的母性大大的爆发出来,过去牵了孩子的手,他怀里还抱着一只长耳兔子玩偶,抱得紧紧的。 唐万清自在地进门来,一面浏览房内格局,一面手痒似的这里碰一下那里碰一下。温宏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实则很希望拿到将他乱动的手给砍了。不,应该是动一次砍一根手指,直到把双手看秃了才满意。 “早就想来看你了,但是你也知道我刚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的,还要找房子还要给小健找合适的保姆。保姆可不好找,本地人还是欺生,要么就是狮子大开口,要么就是照顾不好小健,说他不好伺候。” 说完架了把椅子拉到病床边,两腿悠然交叠:“怎么样,你还行?”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铂金烟盒,给病人分一根过去,温宏接了,直接拒绝像是低段位男人负气才会做的事,听了旧日情敌两句话就要发飙显然已经是过去时。他垂着眉眼,非常大方地接受了对方送过来的火,火苗燃得又蓝又橘,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暗藏机锋。 “你要是忙,就先去忙,我这里一切都好。” 唐万清拿鼻子哼笑一声,珺艾抽空白他一眼:“病房里不能抽烟。” 他作了个投降的姿势:“我这也是为你大哥着想,想必他在这里憋了好长时间,一根香烟嘛,解解病气。” 他在这里没眼色地耗着不走,管家进来,温宏嘱咐他两句,不一会儿就开始收拾出院。珺艾暂时离开小健,婆子妈似的收拾行李。温宏去洗手间换下病服,珺艾过去给他整理边角,扣好领口的扣子,再给他套上薄羊绒线衣和外套。唐万清抽着香烟在旁盯着,也不知是个什么感受。 温宏拍拍珺艾的手背,顺便拿在手里捏一下:“好了,我们走吧。” 汽车已经备好,唐万清领着孩子跟着上了后面的汽车,直跟着,一直到了温家花园,说是为了温宏出院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还不是来蹭饭?要不是看在小健和温宏的面子,她非要跟他吵一架。珺艾腹语两句,看温宏的表情,见他没有特殊的表示,便把小件的行李拿上楼,小健默默地跟了她两步,她就把孩子也带上楼去。 楼下两个男人自动分坐在茶几对面,唐万清还是那么坦然又略带讥讽的表情:“你不至于要拿身体把人绑在身边吧。” 管家送来热茶,温宏靠在沙发椅背上,神情淡淡地端起茶杯轻吹一口,眼睛从下方徐徐地平视上来,根本是懒得回应他。 唐万清跟他对坐着,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楼上的动静,珺艾在房里出来,带着小健四处参观,觑了一眼楼下,还算太平,于是把小健领到自己常驻的次卧,试图找点新鲜玩意儿给小健玩。 温宏悠悠地就开口了:“我劝你不用费这个劲儿,徒劳一场。” 唐万清来精神了,换了个更悠闲的坐姿:“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大家朋友一场,本该多联络联络。” 温宏冷眼看他,唇角徐徐的扬起一丝浅笑,唤来管家,让他带客人到花园里参观转一转。唐万清起身拍衣服,朝楼上看了一眼,游览片刻回来,正听客厅里珺艾郁闷负气的声音:“大哥你开什么玩笑?我跟他怎么还有可能?” 他从月洞门看进去,温宏揽着珺艾,将她的手拢在手心里,目光斜斜得掠过来扫他一眼,还是跟珺艾讲话:“虽然他的历史稍微复杂了点,以往男女关系也是一言难尽,但我看得出他对你还算真心。如果他愿意痛改前非” 这么一句下来,唐万清和珺艾两人纷纷得一肚子怒火,珺艾立刻炸开:“大哥你再说——我就要生气了!谁稀罕他痛改前非!” 她把人说了一通,说完便发现唐万清已经过来,大概是听了七七八八,脸色僵了两分。瞬间便有些懊恼,一方面在刚刚的语境下,嘴巴一下子没把门。实际上唐万清并没有她说的那么难堪。虽然她在痛斥着讲他的坏话,内心却不曾怪罪他。跟温宏说说也就罢了,好巧不巧被人听到,这就尴尬极了。 唐万清本来预备留下来用晚饭的,这会儿索性把小健叫了回来,小健刚才被男拥领着去上厕所,上厕所也把长耳兔抱着。万清牵了他的手,到了小健跟前,即刻恢复了“父亲”的角色,笑着捏一把他的脸,把孩子带走了。 温宏注视着万清的背影,拍拍珺艾的背:“上门都是客,你去送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