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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那幕画面跟尖锥似的,狠狠地往她心口上捅。他说过他会永远站在她边吧....理智上知道是不可能的,真遇上了,还是受不了。安雅雯才跟他们安家兄弟十几二十年的真兄妹情谊,她算什么? 她什么都不是。 她不过是钻了一道空子,短暂地在少峯的屋檐下残喘了一段日子。 刚才安雅雯离去前给她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她不用亲口说出来,珺艾都想得到——峯哥只是可怜你这个可怜虫,看吧,谁才是他真正爱护的妹妹。 少峯的手掌已然贴住了她的脸颊,他的唇也近了,吐露着温柔的芳香:“怎么哭了?有什么事,跟我说...” 珺艾骤然愤怒起来,啪地一声拍开他的手,跟野猫受惊似的炸开:“你!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少峯怔了好了一会儿,主动退开半步,气息陡然变了,还是那么稳:“小艾,你怎么了,以前你不会这么无理取闹。” 珺艾快要丧失理智,本人狠狠的砸了下脑仁,上前狠推了他一把眼珠子凶狠地瞪过去:“我无理取闹?!好哇,我一直都这样,你今天才知道?” 她在这头歇斯底里,少峯在那头闲适地摸出香烟来,低头笼火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火光映着他的脸,在他鼻尖和眼珠上跳跃,珺艾魔怔了。原来他还可以这样,冷冷清清地面对她的撒泼打诨,轻易把她衬托成了十足的丑角,成了失去理智的小疯子。 她的身子跟着海浪一起卷到深海里,怎么会这样呢? 她主动离开,已经注定了会这样? 这感觉太可怕了,较之陆克寒的强横还要可怕。 她心里最后的壁垒跟着轰然一声倒塌了,然而一股更为顽强地东西支撑着她,让她非要问出个子丑寅某。 “峯哥,你说的那句话是哄我的?” 少峯往后靠到墙壁上,抄着手肘,仍旧擒着点笑意:“什么话?” “你说...跟雅雯比,你会永远站我这边?” 少峯轻笑一声:“你为什么非要跟雅雯比?雅雯是我的妹妹,二十来年了,总会有亲情在,你要我跟她一面都不见?” 珺艾浑然一抖,嗓子干哑地啊了一声:“所以你根本不可能跟她华清界限?” 少峯施施然地过来,手指刮过她的眼泪,放到唇边吮过去:“这是什么傻话,没那个必要,做人不是必须非黑即白,小艾,我以为你早该懂了。” “那...那我呢?” 最后一句她到底没问出来,她是谁,她到底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很重要吗? 假想的亲情和港湾,跟他嘴里飘出来的青烟似的,悠悠地往上飘去了。 这次她从他身边离开,他没拦她,没一会儿,汽车从她后面过来,一刻不停地往前去了。 珺艾恍惚地进了宴会大厅,她的视网膜里印着陆克寒气势体面的身姿,他身边美丽大方的安雅雯,雅雯身侧自豪的父亲温朝青...她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地找到聂太和赵太,跟她们说自己肚子疼,可能要提前告退。芝惠撇开大伙儿,亲自将她送上车,揉揉她的脑袋:“没什么过不去的事,回去好好休息,改天带你出去散散心。” 她往床上躺去,一躺就是一个礼拜,也许更长。她进行的所有事情都失败了,弄得自己孑然一身,除了一些疏浅的关系、两家还算赚钱的铺子,什么都没有。宫本的电话往她店里打,店里伙计说她好长时间没过去了,于是要了家里电话,给她拨了过来。他知道她丧气,安慰着说,陆克寒的风光是一时的,你耐心点再等等。她哪里听得进去。宫本亲自过来接她,领她去山上的张真子道观散散心。 两人进去烧了一把粗香,又捐了香钱,吃完素斋后就往山下回。 宫本将她送到店铺门口,忽然握了握她的手:“这边的事情没办好,我暂时要被调往重庆,珺艾,你自己保重。” 珺艾蓦地回神,尝到不舍的苦头:“你也保重。” 宫本走后半个月,珺艾已经缓过劲来,她开始把精力放在赚钱上,聂太给她牵线搭桥,为她介绍一位从香港那边来的外贸经理。这人可以给她提供珠宝首饰手表类的货源,她有太太团人脉,上门推介即可,跟以前的活计没什么不同。 这日从银行了取了款子,去经理那边兑了货,东西由一只黑色皮箱装着,她一个人不放心,把小顺也叫了过来。 小顺坐在前面跟司机说话,珺艾抱着皮箱,望着外头天空上一团乌云,散漫着点了根香烟。 远处的乌云越来越近,同时伴随着高频率的蜂鸣声,小顺大叫一声,叫的什么她也没听清,只觉汽车骤然加速起来,颠颠荡荡地往前冲,冲时左右摇摆,随即一连串的爆炸声在耳边响了起来,她跟着翻转的汽车倒下去,世界彻底变成黑白模糊的阎罗殿。 ———————— 莫气莫气,后面都是糖,真的!(看我认真脸!) 59.老天眷顾(二更) 在这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珺艾终于得到了上天匪夷所思的眷顾,汽车整个地侧翻倒地,后面的道路被飞弹炸出大坑,大坑上方飞腾着别人家汽车的残骸,一只断臂鲜血淋漓地砸到她跟前的玻璃窗上。 汽车侧翻后还朝前滑翔了一段距离,就是那么巧地,撞到路边一家大理石高大健壮的壁墙下,然后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炸断了门口的石柱,石柱轰然倒塌,刚好斜在汽车上面很危险的距离。 一瞬间跟死神两次擦肩而过,珺艾昏了片刻,像是短暂地死过一回,但还是有知觉地慢慢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醒来的刹那,她什么都听不见,只觉得左耳里湿湿的,有什么东西往下流,她想去摸,手臂一时抬不起来。汽车以扭曲而颠倒的姿势侧躺在地上,她很走运,跌下来时不知怎么竟然摆弄成头朝上的姿势,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颈骨断裂而死。 渐渐地有了神志,脑仁里一阵针刺的疼,破碎的玻璃窗外是可怖的人间地狱。 到处都是硝烟火光,黑烟和红火并存,还有呼号奔逃的人群,那些叫声哭声像是隔着一张白纸,在白纸后面隐隐约约地不真切。 脑子里出现的第一念头,竟是一句骂娘——他妈的,我竟然没死。 其实刚才死了也好,一切都结束了,可是现在没死,又觉得幸运起来,无比的幸运。 胸口里压着一波又一波地恶心,还是努力地跪坐起来,天哪,她浑噩地感叹着,到了这时候,她真是没有资格埋怨老天,埋怨自己的命运,那些在空袭和炸弹前,显得微不足道。她这一辈子所受到的所有委屈和不忿,都是无足轻重的,仿佛就是为了积攒下此刻的好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