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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上找到林洄的手机,姜妙初发的信息让手机屏幕亮着: ——别忘了十二点广场那边放烟花,你家楼层低,去天台应该比较好看。 林溯攥紧了手机,奔出家门往楼梯跨步而上。 小区老旧,最高也只有八楼,平日里住户会在天台种点蔬果花卉,在空旷的平台晒晒被子。 他祈祷林洄真的只是去看烟花。 通往天台的铁栅栏有些锈迹,推动时很容易发出声响,他极力放低音量,小心地推开。 视线直射的地方,林洄正贴着围栏背对自己,肩背微微缩着,像只幼小可欺的动物,林溯不能分辨她是在期待看烟花,还是为攀爬围栏做准备。 那边的少女似有所觉,身形缓慢地晃了晃,林溯快一步走过去,未等她转身就从身后搂住她。 “哥哥?”大概是很久没说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又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嗯。”因为长时间的奔跑,他的喉咙像火烧一样,肺里涌出血腥气,只轻轻地回应她。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记了吗?”她幽幽开口,像是陈述。 “……抱歉,我答应过你要一起过生日的,”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来迟了。” 林洄摇摇头,自说自话似的开口,不在意唯一的听众是否在听:“小时候,你不在家的时间里,我每天都觉得很难过,但是想到你会回家,就觉得不那么难熬……” 他搂紧了她纤瘦的身体。 她缓缓地,压低自己的声音:“我本来以为,以前的痛苦过去了,我会过上很幸福的日子,每一天都能和你在一起,可是不行,总有一天,我们不会只有彼此……” “不是的……”林溯想辩解,可是什么理由都苍白无力,便不能继续下去。 “真的吗?可是你连今天都和别人在一起,那些人里会不会有人喜欢你,会不会是你以后的女朋友,妻子……” “没有……”他下意识回答。 “那以后呢?”她的声音越来越苦涩,“我只能笑着祝福你们,为了不被她怀疑,我说不定还要找人结婚,还要和我不爱的人做爱……” 他的手指要陷进她的皮肉里,要触到她的心脏。 “好痛啊……”或许是将她掐疼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通过他的手臂,传到四肢百骸,“我本来以为我可以接受的……对不起,哥哥,我连你和别人一起过生日都无法接受,我好痛啊……” “我在想,如果我不在了是不是就能做到不在意了呢。” “不会的,”他否认道,“你要继续在意,你不用委屈自己,我不会和别在一起的……” “可是我的感情是你的累赘啊。” “不是,”他扶着她肩膀转身,直视她的双眼,“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累赘,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哥哥,”林洄一寸一寸地逡巡他的神情,“你会爱上别人吗?” 她的目光像针尖一般刺过来,他重来没有看到过她这么尖利的目光,那双眼睛总是柔和无害的,可现在的她像撕掉了一层薄薄的面具,将真实的自己一点点展露在他面前。 林溯的心不可控制地一颤,他坚定地和她对视:“不会。” “哥哥,你爱我吗?”她的目光又变回平日里那样,连带声音也染上一点笑意。 “爱。” “哥哥,”她终于探出手,回抱住他的腰,将毛绒绒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口,“我也爱你。” 我最爱你。 我永远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她不停地在内心呼喊,压抑住想要呼喊的欲望。 他垂下眼帘,眼神晦涩,紧紧拥抱她,不留一丝空隙。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再无可能逃离她的机会。 她在他怀中,微眯着眸子,眼中闪着惊人的光芒,缓缓勾起唇角微笑。 24 欺负 林溯牵着林洄回到家,餐桌上的蛋糕还插着燃烧的蜡烛,火光明明灭灭,只剩下一个指节的长度。 他松开牵着她的手,走上前去,吹灭蜡烛,衣摆就被扯住,他回头,林洄紧紧跟着他,像个小尾巴似的:“哥哥,你还没许愿。”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了。” 林洄不安地回视:“没有愿望了……吗?” “嗯,不需要许愿了。”已经实现了,他想。 她垂下眼不再说话,不去想他这句话是不是有更深的含义,现下的结果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觉察到妹妹的沉默,他捧起她的脸:“怎么了?” 她摇摇头,弯着唇,眉头却蹙起:“蛋糕,还有烟花……” “抱歉,现在吃吧。”话音刚落,烟火的声响在窗外乍起。 林溯回头,第一朵烟花在眼底亮起。 元旦到了。 林洄走到阳台,这个位置虽然不及顶楼天台,也能看到烟花,她察觉到身后的少年靠近,低声呢喃:“过期的生日蛋糕啊……” “嗯?”他凑近,贴着她的脸,努力辨别她的话语。 她侧头对着他耳朵喊:“元旦快乐,哥哥,你又老了一岁。” “哦?”他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一触即离,“那我该多管你一点?” 她只是笑着,不说话,眼里闪着光,专注地看他,好像要长长久久地将他印在心里。 他耳根发烫,他明白她一直都只看着自己,而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敢回应她,却苦于羞怯,揉乱她的发,转而说道:“不是要看烟花吗?” 她才转头看着阳台外的景色,让烟火的光芒落进眼底。 烟花在空中碎裂成无数五彩斑斓的星火,像回忆的碎片散落在时空之中。 明明是才算确立了在一起的关系,他却想起两人的第一次分别。 * 林洄才记事的时候,林溯正要上小学。 村里只有一个小学,林溯当然是没有上过幼儿园的,若是他去了学校,只能留林洄一人在家。 在此之前,他也只和妹妹两人呆在家里,出门的时候同龄人也不会来招惹他,王莱娣的暴躁护短是出了名的。 可她护的短只有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和其他的所有穷乡僻壤一样,下沟村的重男轻女也是理所当然般的存在。 他第一次读书的那天,林洄被留在家里。 林洄坐在院子里,捡了一根不知道哪来的细木枝挖土坑,她一边挖土一边等他回来,哥哥说过,不能乱跑。 院子外头有几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孩跑来跑去,看到她就喊:“丑丫!” 渐渐地,他们跑过来一次喊一声“丑丫”,跑过去一次又喊一声“丑丫”。 林洄不在意,也不觉得在喊自己,依旧埋头挖土,哥哥说要给自己找种子种花的。 直到有人添了词:“林洄,丑丫,没人要。” 于是几个小子便一齐喊:“林洄,丑丫,没人要。” 林洄抓着木枝站起来:“我不丑,你才丑。”哥哥说了,自己是最好看的,比公主还要好看,虽然她也没见过公主。 她细伶伶的身体包裹在林溯的旧衣服里,脸色也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泛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