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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意,或许的确是这样的。 一直在夏国长到二十多岁,印风都是如此想的。 连成年的加冠之礼都被他远在南国的父王忘记,他等了很久,却连一道来自远方的消息都没有。教书的先生说自己身份卑微,没办法作为长辈替他取字。早早过了该成亲的年纪,却迟迟等不不来任何一门亲事。虽然有许多贵族小姐因他的样貌而对他青眼有加,可如今形势不明,嫁了他便等同于叛了夏国,更无未来的前途。因而许多对他起了心思的,早早便被家中察觉,强制与印风断了联络。后来日子久了,少女情怀自然渐渐消失,连有他这么个人都忘记了。 便如秦家小姐,早先还不是痴痴念着他,说非他不嫁。印风虽心中感动,却因身份不敢表露心意。而后来没多久,便听说了她嫁人的消息。后来再见,对方连正眼都不再给他一个。好像他是什么肮脏的污泥,甩掉都来不及呢。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却有莫名其妙的恨。 与秦家小姐相好之时,曾有其他贵族子弟想要与之联姻,因此视他为绊脚石,心生怨恨。后来秦家小姐嫁给了他人,可对方还在记恨着他,一直想着要如何给他下绊子。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个人。 邬家大公子邬壁,字亭玦,不在官场任职,单靠一身手段平步青云。邬家也是夏国的名门望族,举足轻重,在他们眼中,嫡系子弟不做官像是理所应当一般。若是入了官场,反倒会因为势力惊人而引来夏王的忌惮。 而邬亭玦恰恰是想要走这条路。 不能名正言顺进入官场,他便在暗中使用手段,利用官场中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时印风当然不知道这么多,他甚至都还没有意识到,这样一号人物竟然也会注意到自己。 邬亭玦彼时正有求于那位贵族公子,没想到对方出身望族,脑袋里却没装几斤几两的墨水,空如草包。旁敲侧击了半天人家没听懂,以利相诱人家倒不知分寸的狮子大开口,让邬亭玦一时之间头痛不已。 恰巧这位公子来了兴致,说我听说你邬大公子是最有办法的了,但我可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我有个特别讨厌的人,想要让他好看。可他恰巧是南国质子,虽然没什么厉害的,可却没人敢动他,说是怕坏了两国的关系。怎么样,你帮我出出主意? 这有何难。 那时若是他爹知道他敢这么跟邬大公子说话,一定会打断了他的腿。 后来这位公子的三条腿也的确都被打断了。 当时邬亭玦也没说太多,只是提点了两句,说只要引开了这位质子身边的侍卫,再栽一桩罪名在他身上,当场抓捕。届时他在牢里,想要出来也要不少时间,期间便能让他吃不少苦头。而他身在夏国,无他人能为他出头,自然受了苦只能憋在肚子里。 这位贵族公子一听,顿时拍手叫好,然后回头就去实施。 只是他干了两件不太体面的事情,第一件便是由于争风吃醋,他栽在印风身上的罪名是淫辱良家女子。而后来印风入狱,他又觉得不够解气,亲自去狠狠抽了他一顿鞭子,让印风这条命差点交代在里面。 南国质子在夏国因为这样的罪名入狱,又差点死在牢中,这可不是小事情。但凡被夏王听去了一句,便定会彻查。这位贵族公子倒是光棍儿,说邬公子我可是按照你说的干的,你可要帮我解决。邬亭玦也头疼,虽然他拜托对方的不是什么大事,但若是此事曝光,夏王定会注意到他。名门望族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光之下,以后再想动手便是难上加难了。 千算万算,竟然败在一个二百五身上,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自来熟的二百五。 他在暗中运作,不敢放印风出来,印风便又在里面折腾了好些天。加上邬亭玦有意压下消息,更不会有人替他来“沉冤昭雪”。 在狱中受尽了苦难,他却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是招惹了谁。直到那个二百五公子愚蠢的不打自招出现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才隐约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这样,他应当也不会遇到邬修筠,更不会掺和进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这样也不知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最早的印风是南国不受宠的王子,后来成了质子,饱受冷落,最后则沦落到要变成怪物、魔鬼的地步。 “你……你是什么人?” “不要啊!不要杀我!我……你要钱吗?你是要钱吗?我给你!” “救命!救命啊!” 这是邬修筠给印风的第一个任务。 当然,去的不止他一个。可杀人的,却一直都是他。 他苦练多年用来自保、聊以□□的剑术,却成为了被人利用的一样工具。 南国血剑术,王族代代相传。所用剑刃要比普通的刀剑宽上一点,主攻穿刺,一剑毙命,最重要的是,所产生的剑伤很好认。 那一夜如同一场永远也不会醒的噩梦。 十几个黑衣人分别守在每一间屋内,手持刀剑,等着印风动手。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模样,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 最重要的,他们都是手无寸铁之人。 “不敢动手?” 那为首的黑衣人名为裘十三,见印风剑风犹疑,不禁挑眉,开口问道。 印风没有回答。 带着面具,不让人认出你的模样。不许说话,不要让他们听到你的声音。总之,来日便是面对面的时候,要让他们认不出你是谁。 那人是如此命令的。 裘十三也知道印风不会回答,冷冷一笑,将被他擒在手中隐隐呜咽的女人向柱子上一推,折了她的脖子,然后将她扔在地上。 “都是被剑所杀,那也看上去有些奇怪,多几种死法才会让人不生疑。” 吩咐了手下之后,他又看向印风,颇有些桀骜不驯的开口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可像我们这样的人,入了这一门后,便要有自知之明。你只是别人手里的一件工具,必须要服从别人的命令。如果不能,就该去死。” 印风紧了紧手中的剑。 这条路走到现在,虽有命运的捉弄,可一直都是他自己选的。 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不该后悔。 “还有最后一间屋子,然后就要走了。”裘十三开口道,转身离开,连头也没有回:“自己准备,我在那里等你。” 待他走远了,印风一直僵着的手臂才动了一动,然后朝一边的箱子走了过去,打开后,将瑟缩的小女孩从里面抱了出来。 在黑衣人搜查过后,他才把她偷偷藏在这里。 小女孩红色的棉衣上沾染了从箱子缝隙流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