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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青桐凝眉敛神,气沉丹田,推力过掌,如掀珠帘一般拔开手腕粗细的铁条侧身闪入,遂复铁条如初,如此迅势只在一眨眼的功夫。 朱雀台下,众人双目圆睁,却是惶惶之色。 风青桐方才入定,不及转身,便觉地面轰轰颤动,随即袭来一阵厉风,带着血腥的味道,那黑刹咆哮着张着血盆大口猛地扑了过来。羽衣“哧啦”破裂,锋利的前爪划开薄如凝脂的肌肤,几串鲜红的血珠子急急渗出,绽开几道血痕,胸口火辣辣的疼。那黑刹见了血,吞吐着猩红的舌头,愈发兴奋的朝风青桐扑去。 这铁笼高不过九尺,空间狭小,那黑刹每一扑一按都迅猛如风,快如闪电。风青桐翻身斜倚,见那黑刹抖动着双耳,弓起后身,伸爪及地,略一按,又极低的环扑过来。风青桐敛神,倒身及地,游鱼一般至黑刹身下钻过,凝眸、抬臂、拂掌,轻轻拨弄光亮柔软的皮毛;旋即双足蹬地,翻身骑在那厮身上,纤纤十指,软如柔荑,扣住腮颚轻柔画圈,回旋使力,宛如逗猫一般替那黑刹挠起痒来。 那黑刹竟不知怎地,驼着风青桐环绕铁笼一圈一圈的狂奔乱跳,似是受了惊吓,又似欢快的蹦哒。 须臾。 风青桐右手探入囊中摸出一片叶子,薄唇轻启,便有袅袅之音,清亮如笛,婉转似琴,一声声,一弦弦,串连成曲,细细听来,入迷,只觉意沉沉、暖融融,有昏昏欲睡之意。 渐渐地。 琴笛消融。 那黑刹不知是疲了,还是倦了,四肢一软,瘫倒在地,懒洋洋地望着风青桐,气喘吁吁,鼻孔里一阵阵的冒着热气儿,将那亮澄澄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意憨憨地打起了呼噜。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耳边响起低沉的脚步声,风青桐回眸望去,见是慕千尘,冷眼一瞥,倨傲地开了口:“方才想起,这会子蔷薇还未出苞呢。”眼波一转,寒气逼人的眸子低垂,轻如蝴蝶拢翅。薄瓣微启,含住叶片,轻轻一抿,嘤嘤嗡嗡的,数声。 须臾。 飞来一只幽蓝色的蝴蝶,羽翅轻摇,款款回旋。 薄光初透,那人起身,玉立修长的身影轻轻一晃,便如黄昏中的金柳,柔臂慢展,使得乳燕双双忘归。风起,香透,青丝如水,款款拂过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蝴蝶沉醉,翩然落在那人指尖。 风青桐只是淡漠的看着蝴蝶,看着那头被他驯服的野兽,至始至终未曾瞧过慕千尘一眼,但那入骨的孤傲和拒人于千里的冷清,只轻浅地一凝眉,就已让眼前的人沦陷。 “蝴蝶恋花花恋蝶,蔷薇未绽,在下只好以蝶待之了。”风青桐如是说着,伸手往那睡得正憨的黑刹脑门上轻轻一敲,顺势挠抓几下。 那黑刹意昏昏的睁开眼,瞧见灵动美丽的蝴蝶,竟伸出前爪去捕。蝴蝶受了惊吓,摇翅飞开,那厮捕捉不着,气恼的甩了几下脑袋,鼻孔里闷闷喷气。 稍顿,起身,巴巴地望着。 蝴蝶翩翩舞着,越飞越低,渐行渐近,转瞬,落在那厮鼻头,栖定。 斯人驯猛虎,猛虎醉彩蝶。 众人怔怔地望着,如痴如醉。少时,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好”,众人回神,瞧瞧风青桐,再瞅瞅那温顺的猛虎,无不喝彩诚服。 唯有慕千尘,不知从何时起,那倨傲的目光便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个人。那样地失魂丢魄,那样地情不自禁,原来就叫心动。 琰帝大喜,激动地看着内侍:“公公你看,那个可以替朕降住千尘的人,出现了。” 童公公会意,提步上前,朗声高宣:“传圣上口谕,青桐公子言能及圣,画以乱真,智可驯兽,实乃千古奇人;朕求贤若渴,恰其夺魁,封为上卿,择任太子之师,赐府邸一座,赏黄金万两,宫奴六人,钦此。” 童公公宣罢,见风青桐面色惘然,怔怔出神,趋前几步,小声提点道:“青桐公子,还不快领旨谢恩。” 风青桐踌躇蹙眉,思忖半晌,心事落定,抬起头来,目视琰帝,拱手,揖礼谢恩。 那日。 风青桐唤着千凌羽的名字熬了整整一夜后,心灰意冷。摇摇晃晃地寻到一处古刹,欲削发断红尘。这时,不知从何处飘出一位仙风道骨的白眉老人。 那白眉老道身披青灰色刺鹤纹松袍,左手持鹿头拐杖,右手托残灯一盏,银丝垂地,额头凸起,生得极为怪哉。见了风青桐后,取了他几滴血置入骨瓷瓶,纳入袖中,语重心长道:“施主前世与佛有缘,今生尘缘未了,有恩未报,断不可削去青丝…红尘之中,还有人在等着你哩,你且去罢,去罢。” “何缘未了?何恩未报?老神仙,你且说说。”风青桐碎语呢喃,惊觉醒来,竟是一场梦。痴笑着,方觉腕间隐隐作痛,垂眸一瞧,竟有一道细细的伤口,却不知是何时弄伤的。 尘缘未了,有恩未报。 风青桐如是想着,忽然痛楚的笑了,“是了,的确有恩未报,我还欠他一条命呢。”愈发笑得冷凄了,眼底有雾,笼着眸子里惨白的水光,木然地念叨:“凌羽,你等我,我这就去东越替你取那噬血幽兰,你不会死了,不会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就是千尘怎样一步步拿下风青桐的啦。 好想看到有小仙女冒泡啊,作者君表示没有留言好桑心啊啊啊啊。 捂脸大哭。 第8章 生变 薄光照暖树,波光粼粼的湖面氤氲起一层轻薄似纱的雾,青蛙草塘产卵,幽幽水草间,惊起一片蜉蝣。 翠竹亭中。 千凌羽与南燕王相对而坐,相谈甚欢。酒过数盏,南燕王的神情陡然凝重,默了半晌,终于抬起头,难为情地看着千凌羽,欲言又止。 千凌羽有所察觉,屏退左右,为其斟酒一盏,笑道:“岳父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南燕王略一沉吟,缓缓开了口:“本王决定,放弃合纵,我……”看到千凌羽陡然失色的神态,后面的话他实在很难开口。 千凌羽惊怔之余,极为平静地看着南燕王,脸上的神情未有太大的波动,语气却阴森得逼人:“岳父大人是说,违背盟约,放弃与我北楚合力攻打东越么。” 南燕王被千凌羽凌厉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不由自主地起身,背对着他,心神不定的道:“实不相瞒,东越公主已到出阁的年龄,琰帝有意在弦儿和榆国太子之中择其一为驸马,若是……” “小婿听明白了。”千凌羽不怒反笑,深遂阴沉的眸子带出一种不寒而栗的锋芒,直直地盯着他,“想来岳父大人是找到了有力的靠山,得鱼忘筌了。” “你……”南燕王面色一沉,就要发作,忽然身子一僵,似是有所顾忌,缓了缓颜,道:“本王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