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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章 贺慎也是回来才听说皇帝遇刺的事,他被派去处理遗留在青州和帝陵军队的事情,在外逗留了小几月,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是禁军的总首领,出了这样的事自然难辞其咎。 “臣下去一定好好整顿军务,早日将此人缉拿归案!” “不急。”叶就年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军队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已经根据皇上的旨意,将他们编入中央军里。”贺慎环顾这四周一眼,觉得空空荡荡的,“皇上已登基数月,可这后宫还是空无一人,连您受伤也没个贴身伺候的人,依臣看,差不多也该下旨选秀了。” 叶就年没有说话,事实上,他想不出能反驳贺慎的说法。他既是天下之主,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包括治理国家,绵延子嗣。可是,在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叶就年根本不想碰别的女人。 “臣僭越说句不好听的,先帝在世时便子嗣稀少,个中原因臣也不敢多说。可是辛氏一族,如今除了皇上和王爷,稍远的还有先帝弟兄七王爷一支,便再无旁人。皇上现在要做的事,除了治理国事之外,切不可忘记繁荣辛氏。” “先帝子嗣不过三人,最后却还不是落得个煮豆燃萁,同根相煎的结局?” “这……可是如今皇上与恭肃王爷相互扶持,亲兄弟之间的相互宽慰,皇上应该体会得到,不也是一件幸事么?” “幸或不幸,也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一直到离开乾麟殿,皇帝这句话,倒是着实让贺慎有些不解。 贺慎离开之后,辛昭一如既往地过来给叶就年上药。一件件解开褪下叶就年的衣服,辛昭做的心无旁骛。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此时却有些心猿意马。偏偏辛昭此时为了观察他的伤口愈合情况,把头凑得极近,他都能感受到辛昭呼吸喷洒在背部的热气。那片皮肤仿佛被这热气蒸腾,变得火辣辣的。 “你又平躺着睡了?”晃神间,叶就年听到辛昭略带责备的声音,“压着伤口,又出血了。”辛昭转身去拿处理好的纱布。 “你不怕了?”叶就年突兀说了这样一句。 辛昭愣了须臾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是啊,好像从你遇刺那天,就好了。” “那就好。”叶就年一笑,转身看着辛昭,安慰道:“皇兄,这不是你的错!” “让你受伤,我自然有责任。”辛昭以为叶就年说的是他遇刺受伤的事情。 “不是!”叶就年拉住辛昭的手,辛昭感觉一个温润的东西搁在两人手掌之间,他低头一看,竟是那日临别前,自己亲手给叶就年系上的那块玉坠子。这块玉坠子,是辛昭十五岁生辰时,母后送的,也是他仓促离宫时带出的唯一一件东西。 “我遇刺不干你的事,母后的事,你更不应该自责。”不要让她,再次成为困扰你的心魔。 提到‘母后’,辛昭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痛苦。叶就年心中疼惜,不自觉将其伸手揽入怀中。辛昭木然任他抱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母后临终前对我说,她对不起你,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阿脉,你能不能,不要再怨恨母后?” 辛昭犹记得,母后死后,叶就年也没从外面回来看她最后一眼,必定对母后一事怀有怨恨。可是到底母后为何要这样对叶就年,辛昭也不想说出真相。 “我不怨她,早就不怨了。”她真的会这样说吗?叶就年不想去深究,既然辛昭这样说,那他也做出让步。过往的事,都绝口不提。 两人静默了片刻,辛昭推开叶就年,打破这略微怪异的气氛。外面的太监通报一声,将晌午的饭菜送了进来。 叶就年看着辛昭为他布菜、斟汤,心底升起一股莫大的满足感,以前是如何确实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辛昭在他的身边,如此便足够了。他几乎是不经头脑脱口而出:“我们能不能——” 察觉到叶就年的话只说了一半,辛昭抬眼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如果这话不说出来,辛昭永远也不会知晓吧? “我爱你,辛昭。”不再叫他皇兄,因为叶就年渴望的,是辛昭以另一种更亲密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他死死盯着辛昭的表情,那眼神像一个犯了死罪的嫌犯,等待着辛昭口中法外施恩的宣判,放他一条生路。 哪知辛昭只是低头一笑:“我知晓,我们是兄弟,我当然也——” “不是。”叶就年截下他的话,“不是那样的爱。” “我想吻你。” 叶就年这句话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让辛昭身体本能地起了一阵酥麻。 “还有,我很清醒。”异常清醒地,想和你亲近。 或许是一刻,也或许是三个时辰,叶就年在等待对方的回应中对时间的感觉渐渐迟钝。 辛昭从震惊从回神,他的目光落在叶就年的眸子上,那双眼依稀有张七的影子。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叶就年的眼周,声音清亮:“这不可以。”我不会答应你,你也不可有这样的想法。 仿佛印证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叶就年闭上眼短促地笑出声。 辛昭转身欲走,只是他停顿一下,又开口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遇到贺叔,他让我提醒你,是时候选妃了。”身后的人不再有回应,辛昭退了出去,他将叶就年归还的玉坠握在手心,质地温良的触感让他想起了母后。 他初进皇宫之时,便是罗素姑姑领着他,一步一步走入这宫门之中,他站在栖梧宫的门口,看着那人飞快跑过来的身影,将他一把抱住。从此以后,那个穿着明黄色衣裙的女子,那张嘴角噙着笑意眼中却尽是泪水的脸就在辛昭的脑中消逝不去了。 他这一生,何其有幸,能与她成为家人。 回过头来视线已经没有那人,叶就年怔了好久,直到落山匆匆跑进来禀告,说恭肃王打算离宫。 落山瞧见皇帝听到这话时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可出口的话语却显得十分温柔:“跟王爷说,方才是朕错了。朕受伤未愈,需要王爷替朕处理政务,让王爷先不要走。” 落山应了一声正打算走,皇帝又补充道:“如果王爷执意要走……不,不说这句,就说无人会去打扰他,让他放心。” “把吴太医叫过来。” 下过一场秋雨,初冬来得快而猛烈。由于天气原因,叶就年伤口愈合得十分缓慢。换药、陪膳的人不再是辛昭,除了必要的政务牵扯,辛昭几乎不再主动来看望叶就年。 一批新选的秀女被安排入宫,只等着合适的日子遴选,入住后宫。不知那个秀女起的头,将自己的心愿写下来折成千鹤,另一端用绳子串上铜板,将其投挂在梧桐树上。随即便在秀女中流行开来,最后一场秋雨之后,帝都便鲜少有雨了。纸墨间的情谊以此传递,保存良久。 也是正巧,秀女们投挂的那棵树只隔了御花园的一道矮墙。也许是许愿的秀女愿望太过炽热,载着心愿的千鹤越过墙头,挂在了御花园的另一颗树上。彼时叶就年正在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