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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理性地发着抖,被恐惧支配的冷汗很快就浸湿了后背,宏哥说什么他也没听清,只是拼命地咬着牙,不肯求饶也不喊出声,这是牙郎章叔玉宁肯死在大漠里的骄傲,可杀不可辱。 池塘上的亭子静谧地立在原地,不经意进入了杨桢凄惶的视野,他一愣神,敲锣打鼓的心仿佛受到了安抚。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最深的痛苦如一剑穿心他也体验过,本来就是游魂一缕,又何必霸占着他人的身体恋恋不舍? 想到这里他诡异地镇定下来,灵魂出窍似的盯着亭子,等刃锋芒锐的凶器斩落下来。 然而剧痛来袭之前,一道声音先突兀地插/了进来。 “杨桢?” —— 第一次摔到神志不清,第二次被人入室抢劫,这是第三次,权微这么冷酷的人都觉得匪夷所思,在想这姓杨的是不是五行多霉,那么多社会人围殴他一个,也不知道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破事。 权微平时不会多管闲事,可是他的房客好像快被打死了,别人都提刀上了,他却动都不动弹。 他从进入小花园到发现情况也就不到一分钟时间,对面的恩怨一概没听见,只是杨桢在灯里目送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绪难平。 这人体质有毒,仿佛浑身都是麻烦,但是莫名其妙的又有些特别,这只是一种模糊的直觉,权微说不清楚,但是说实话,坑了他还不招他烦的人还真不多,所以他没有视而不见。 权微是个得过且过的任性狂魔,他站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自己单挑许多,会不会被揍胖三圈,隔着篱笆就喊了一声。 杨桢浑身一震,因为根本没想过有人会挺身相救,所以循声看去的神情都有点呆。他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就是黄锦,黄锦今天值班,不到九点离不开办公室,而且黄锦也不知道他要来这里,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有谁会救他了。 木荆条篱笆上有几朵紫色的花,权微扣着帽子站在后面,细细的晚风在他宽大的活动服上吹出了一片飞舞的褶皱,那种动感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而灵动。 这是他那个,看着不太好相处、有过两面之缘的房东,杨桢心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权微脾气硬硬的,心肠却很软,念及此他身上痛,心里却是一暖,高兴的情绪淙淙流出。 有坏人就有好人,这是两仪平衡的基础,所有好心人想出手相助,杨桢也得投桃报李,衡量权微帮他的后果。 就是蒋寒那种会飞的高手都做不到以一敌十,杨桢过来了这么久,知道这里的人不会轻功,那次他在售楼处看见的“会飞的小女孩”,脚底下踩得其实是平衡车。这里比中原安全,没有提着刀剑到处走的江湖人。 权微比较瘦,估计也不会很有力量,杨桢怕他被连累,他动不了手,只好对权微用力地摇头:“不要过来。” 就是亲戚朋友见到这种场面,也只有感情深厚的才会出头,宏哥一看有新人入境,立刻指挥跟班暂时了手里的工作,感兴趣地去看权微。权微长得贵气,宏哥以为找到了能给杨桢借钱的人,一改嘴脸和气地笑着说:“这位,是杨桢的朋友么?” 权微的逆反心理有点严重,杨桢要是痛哭流涕的哀嚎求救,他的心情可能会变,但是杨桢好像有点克他,现在权微没有想走的感觉。 他回答生活中80%的问题都是“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但这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权微不是玉皇大帝,他有自知之明,于是保持着第二种心态说:“认识,他犯什么事儿了?” 宏哥误以为他们至少是朋友,应该知道杨桢的为人,他闻言交底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他欠了我一点小钱,约定的时间没还上,我正跟他谈解决办法呢。” 什么人会动刀子来谈?权微有点感觉出不对了,他戒备地说:“你是干什么的?” 宏哥摸出一张名片,亲自过来单手送道:“做点小生意,帅哥有需要可以找我合作。” 权微先没接,眼皮一垂就看见了抬头那几个大字,利君借贷公司,他的神色陡然变冷,目光直接越过了跟前的胖子,钉在杨桢身上说:“你借高利贷了?” 杨桢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他百口莫辩,只好迎着权微刀子似的目光,苦涩而轻微地点了下头。 权微细不可查地愣了一下,二话不说掉头就走了。 他厌恶高利贷,更厌恶明知道那是绞肉机,却还心存侥幸借贷的智障。 作者有话要说: 杨桢:为什么不能按套路来,让我玩转现代,走上人生巅峰? 权微:为什么不让我英雄救帅?以后有家庭矛盾你负责? 第13章 他走得头也不回,后背上的大字恶搞里带点严肃,总之是醒目又嚣张。 宏哥反正是有点懵了,他是没见过这种朋友,没想管你他妈就当个睁眼瞎啊,叫停后走了不说,还不知道冲谁摆脸子,以为自己是老几啊? 但是看在权微身上那件活动服的份上,他没跟这小子计较。 零一的老板也就是他大哥,跟艾防办那个秃顶的彭主任是朋友,两人据说是钓友,在郊区水坑的草丛子里被一瓶驱蚊水牵起了友谊的小手,水平一个赛一个的垃圾,但就是好这口。 他们今天过来主要也是老板有吩咐,酒吧里鱼龙混杂,有的醉的连亲妈都认不出,调戏到编制里这些老实人头上就不好收场了。而且普及性.安全知识也是传播正能量,他们这种人正好也能积个德。 也许有人会觉得他们积德像个笑话,但包括宏哥在内的很多人,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担惊受怕,怕亏心事做多了,有天会遭报应。但人会觉得愧疚,那证明在做的事必定背离良心。 只把催债当成一种工作,宏哥面不改色地指挥着小弟找地方下手,轻松的神情背后透出一种习以为常的冷血和残酷。 杨桢被3个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在手臂上寻找合适落点的刀刃碰到皮肤,让他在初夏感到了严寒的气息。 他不想让权微因为帮助受伤,但看那人凛然离去,瞬间却又有种被抛弃放弃的惶恐,人是矛盾的个体,一生中念头千变万化、片刻不停。 宏哥蹲在杨桢跟前,最后努力道:“小杨,你再想想,要不要给你妈再打个电话?” 杨桢是真累了,盯着权微之前站过的木荆条方向在地上横尸。 宏哥见他油盐不进,就只能给他点厉害尝尝了,他当然不会真的砍断杨桢的手,砍了就更难挣钱还债了,但这家伙连入室抢劫都无动于衷了,必须大吓一顿,吃够皮肉上的苦头。 宏哥对手下使了个眼色,蹲在旁边的石头连忙将杨桢的手臂按死,他的脸似乎还有些稚气,但干起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