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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 七娘子顿时放下心来。 刚才那一席话听起来就像是唠家常,其实几个重量级人物,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于情于理,只要七娘子不是个白痴,许夫人多病,就该世子夫人当家,平国公自己都无法左右这么个道理。而他也的确在七娘子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表明了进退间的分寸后,给了七娘子自己的许可——他主动让七娘子进宫给太妃请安。 给太妃请安的,当然是许家的主母或者准主母。这点意思,五少夫人和太夫人不会听不懂。五少夫人也立刻作出了自己的反应,她干干脆脆地放了手。 但接过管家权,怎么接也是问题,只听这句话,就知道平国公虽然欣赏五少夫人放权的利落,但对她临阵撂担子的事,也不是没有不满。终究,他还是顾念许夫人同许凤佳这个嫡子的。他是要把交接的时机交给许夫人决定。 如果七娘子猜得不错,许夫人肯定会要求在交接之前,清一清五少夫人理家这几年的账本。 216放权 因许夫人开春这一向睡得都不安稳,老妈妈一早就进乐山居带话,请众人不必过去打扰她休息。七娘子也没有就回明德堂,而是命立夏把这几天的大小事情和五少夫人说一说,免得五少夫人忽然间重新接手家务,接不上趟。 五少夫人就笑着和七娘子客气,“哎,我也就是再帮着六弟妹管几天家,糊糊涂涂过去了也就是了,六弟妹干嘛这么客气,有些事,你也要抓起来了。” 大少夫人是一早就跟着大少爷回至善堂去了,四少夫人倒是还没动身,进了净房出来,又打算陪太夫人捡佛豆,人才走到了小花厅门口。 听了五少夫人的这句话,她不由回转身子,带着嗤笑地闪了这对妯娌一眼,才转过身大步进了内堂。 “老祖宗。”隔着帘子,还能听得到四少夫人撒娇的声音。“上回我回莫家的时候,我娘说……” 五少夫人的眼神顿时就是一沉。 四少夫人是太夫人娘家的亲戚,说起来,关系也很紧密。 从前她执掌管家大权,四少夫人怎么得宠,和五少夫人也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但现在管家权眼看着就要交出去了,太夫人的欢心,一下就成为了五房安身立命的根本。 在这时候看到四少夫人争宠,她当然会有不悦。 七娘子含笑旁观,倒是把五少夫人心境上的这点变化,尽收眼底。 她想了想,却没有立刻出言刺激五少夫人,而是扯开话题,和五少夫人闲话,“于翘的婚事,看着倒像是说得很不错。” 提到于翘的婚事,就提醒了五少夫人,在这件事上,七娘子和她倒是个知己。 “范家毕竟殷实,人口又简单。”她微微一笑,“祖母和夫人都很满意,三姑太太也觉得于翘是个好孩子,想必等回了扬州,这门亲事就能定下来了。” “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七娘子也很有感慨,“也好,于翘说出门了,也才好提于平、于安的亲事。” 又和五少夫人客气了几句,立夏和小富春才从偏室里手拉手地走了出来,小富春笑嘻嘻地低声和立夏说了几句话,才松开手,和五少夫人呢喃去了。 倒是小罗纹今天依然不见…… 七娘子笑着起身和五少夫人道别,就带着立夏出了乐山居。 还没有走到小萃锦大门前,清平苑的小丫头就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将七娘子请进了清平苑。 # 七娘子进内室的时候,许夫人正靠在炕边用早饭。她看来虽然很有几分憔悴,但精神头却很不错。 “小七来了。”许夫人就招呼,“来,坐下来再吃点!” 尽管许夫人对七娘子一向不差,但也从来没有这么亲热过。 七娘子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玩什么清高。 她溢出一丝淡淡的笑,顺从地坐在许夫人对面,轻声问候,“母亲昨晚又没睡好?” “老毛病了。”许夫人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就着小丫鬟的手吃了一勺杏仁茶,才笑道,“今早你公公进来看我,说了几句话,我这心里一松,精神可不就又好多了?” 许夫人这病,病在多年思虑,所以睡不安枕。如今七娘子在府中的所作所为,可圈可点,让平国公自己提出移交家务,太夫人和五房也一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的心情怎么能不好?心情一好,精神也就好多了。 七娘子微微一笑,任许夫人欣赏地望着自己,低头也捻了一块枣糕入口,却没有多说什么。 贬她,她不当回事,赞她,她也是这么淡淡的,决不会喜形于色……许夫人眼底的欣赏就更浓了。 两个聪明人之间,从来不需要长篇大论地剖白心事、表明忠诚,很多时候,事实自然能证明一切。七娘子不但应下了五少夫人的挑战,还应得这么完美,她的表现,已经足够让许夫人惊艳。 只可惜当年…… 她的眸光不禁又黯淡了下来,想到了在过往的尘烟中所埋葬的一切。 “寿哥、福哥这一向还好吧?”许夫人没有提到家务,反而把话题直接转到了两个金孙身上。 七娘子虽然有些讶异,但回答得却很快。 “都还好,福哥已经认得几个数字了,话也说得越来越清楚。”想到五郎的表现,七娘子不禁就是一笑。 这孩子从小就活泼外向,着实是惹人怜爱,就连一点心机,都使得很可爱。因为七娘子怕他们从小龋齿,所以对甜食一直控制得严,好容易有了什么客人,或者到祖母这里玩耍,才能吃上几颗糖。 “上回他们外祖母过来做客。”七娘子就笑着和许夫人说故事。“五郎呢,就撒娇发赖的,从外祖母那里骗了十多颗松子糖。却偏偏又不吃,反而还要了一个小小的盒子装起来。母亲还记得,四郎最喜欢您身边小珠江做的那个小娃娃,有时候走到哪里都不肯松手。五郎呢又喜欢逗哥哥,那些松子糖,他自己吃一颗,等四郎也想要了,就和四郎换,一颗松子糖,换小娃娃给他玩一会儿……” 她故事还没说完,许夫人已是朗声大笑。 “真是个调皮鬼!”她脸上焕发出的快乐,实在是清晰可辨。“想来没几年,等孩子长到七八岁,明德堂里可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