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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进去?”七娘子含着笑,声调柔和,叫人有春风拂面之感。 “短短一段路,有什么一道不一道?”五娘子白了七娘子一眼,语气冲得要命。谷雨满面的不安,想要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七娘子抿唇一笑。 “都是正院的人嘛。”她悠然说,“能一道走,自然一道走。” 五娘子就想到了二娘子的话,勉强按捺住了脾气。 “你练了几年字?”两人默默走了几步,五娘子忍不住问。 七娘子甚至觉得五娘子有几分可爱,她想起了六娘子的评价,五娘子就像是一只会叫的狗,咬人却不大疼。 “两三年。”她笑着说,“在西北闲着无事,就划沙练字。” “你三四岁就认字了?”五娘子禁不住惊讶,微微抬高了声音。 杨家女儿都是六岁开蒙。 “西北老家真的无事可做。”七娘子淡淡地道。 杨老爷杨海东原籍陕西宝鸡,家中书香世代,常有人在朝中为官,可说是陕西有数的豪门。 家大业大,矛盾也就多了,杨老爷才止十三岁就分了家单独出来过活,在宝鸡杨家村里,只有一间两进的院子,还要与弟弟杨海西同住,若不是大太太过门时带了价值万金的嫁妆,他又哪有钱财上下打点,一路青云直上,做到了江南总督的位置? 杨老爷发达了,但却不忘本,一直没有处置掉那两进的小院,九姨娘与七娘子就在小院子里住了五年,西北穷苦,她们手头的银钱又少,还常常被管家娘子克扣,九姨娘只好没日没夜地赶制针线,托几个好心的婆子出去卖了,回来贴补家用。 管家娘子管束得又紧,她们日常连二门都出不了,成日里在那小小的院子中打转,七娘子四岁起稍微懂了点事,便为九姨娘穿针引线,打打下手。闲了没事,就到院中坐了,看看天,拿树枝在青石板上写写画画,打发时间,这才没有生疏了一手字。 这样的生活,哪里是五娘子想得到的?她自从落地起便是锦衣玉食,就算现在羡慕自己的书法,想必没几天,也就丢开手了。 七娘子就多加了一句,“最要紧是勤练不缀,先生让我每日早起先写一百个大字再给母亲请安,五姐若是有心,也可以试试。” 五娘子若有所思,淡淡地嗯了一声。 进了正院,她们各自回房,白露已经打点好了中饭,七娘子吃完了,白露便开了匣子,拿出一个银锭绞成几块。 “七娘子来了,正院就添了一口饭,倒是要给厨房一些甜头。”她低眉顺眼的解释。 七娘子沉吟片刻,“二姐与五姐,也时常有银子过去?” “二娘子倒还好,五娘子常常惦记着吃些时令鲜蔬、宫廷点心。但凡是单独传话出来叫小厨房做的,都有赏钱。”白露回答。 看来给小厨房打赏,是定例了。七娘子点了头,该花的,不能省。 白露走了没多久,就带了一盘点心回来,放到桌上带着笑对七娘子说,“新出炉的梅花饼,小厨房才做得的。姑娘尝尝?”她知道七娘子在南偏院,很少吃到这么名贵的点心。 七娘子笑了笑,正要说话,立春进了屋子。 “太太请七娘子过去说话。”她笑盈盈地说。 七娘子忙起身。 “太太还说了,请七娘子换上九哥的衣裳。”立春赶忙又加了一句。 七娘子和白露都愣住了。 10乱真 七娘子很快就换上了九哥儿的衣服。 她和九哥儿本来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现在年纪小,分不出男女,穿上九哥儿常穿的宝蓝色竹叶小直缀,戴上小小的银冠,就好像是第二个九哥儿走到大家面前。立春不由眼睛一亮。 七娘子心底隐隐有些猜测,只是没说出口,冲着白露笑了笑,就被立春拉出了院子。 “二太太在堂屋与大太太说话。”立春一边走,一边对七娘子说,“见了面,先不用行礼,大太太与二太太开玩笑,找了两个九哥来,叫二太太分辨。” 七娘子心底有数了。 二老爷杨海西还在襁褓中父母就去世了,他是跟着大老爷长起来的,大太太才过门那几年,是把二老爷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养育的,二老爷年轻的时候很顽劣,大太太也不知道操着竹棍打了多少次,直到大老爷金榜题名步入仕途,二老爷才收了心,老老实实地闭门读书,寒窗十年后中了进士,眼下正在翰林院供职。 二太太便是大太太做主给二老爷说来的亲,说来,她算是大太太拐着弯的表妹,家里虽然没有大太太富贵,但却也是世代书香。 不巧的很,大房子嗣上一向艰难,大老爷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膝下才只有九哥一个儿子,二房那边,二太太才过门就连着给二老爷生了三个儿子,前几年九哥没出世的时候,大老爷是念着要过继一个认在大太太名下的。 杨家当年发家时,只有一间两进的小院子并几百亩地,如今的大房却有万贯家财,大老爷在江南总督的位置上坐了七年之久,七年前,他是江苏参政……也是肥的流油的缺。二老爷么,却还只是个京城穷翰林。大房一向是时时接济二房的。 二房如何不愿意? 偏巧在这时,九哥出世了。二太太与大太太之间,从此也就生了嫌隙。 七娘子虽然住在南偏院,但也知道九哥有限几次生病,都在二太太来访后。 也未免太巧了点。 七娘子忽然一阵心定:她倒不怕大太太对她有所求,怕的,恰恰是大太太无所求。 有所求,就有表现的空间,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就有上升的可能。 她露出一个灿然的笑,跟在立春身后进了主屋。 立春就又讶异,又欣赏地看了她一眼,抿着唇把她带到了西次间。 西次间是大太太见客的地方,见的是外客,不是家里人,可见大太太和二太太之间生分到了什么地步。 大太太看到七娘子来了,便露出欢容。 “九哥,过来!”她伸出手,和蔼地呼唤。 七娘子欢快地小跑过去,依偎到了大太太怀里,大太太身上传来了淡淡的雀舌香味道,灿烂辉煌的织锦宝相花图案在她眼前来回摇晃。 “九哥。”坐在大太太下手的中年妇人带着笑招呼着。 这是个很清秀的女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穿着姜黄色贡缎袄,袄子边上出的是灰鼠的锋,淡蓝色马面裙款款铺在膝盖上,隐约露出鞋面,看上去,很是端庄高贵,又有几分亲和。 七娘子只是笑,没有应答。 大太太眼底露出了满意的光芒,冲立春招了招手。 立春就抿着嘴笑着下去了,不一会,把九哥带了进来。 九哥穿得和七娘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