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61
,在承平八年以后,西疆战事也日趋平稳,罗春对迎娶福寿公主,忽然也变得非常热心。 再次,他还召集各地老帐房,由这几本账倒算出了一本总账,以这些年来偷产的规模,扣除消耗和国内小规模的流通以外,推论出了最终走私向境外的火铳数目,最重要的,还有火药弹的大致数目。 都知道罗春手底有两万帐亦兵亦民的手下,燕云卫估算,其中精兵数目应该在五千人左右,假使要给五千人配备可以齐射两轮的火枪,那就要万柄左右,一年消耗的火药弹,亦是庞大的数字。以此为线索,燕云卫又揪出了三家和牛家有往来的火器作坊,果然发觉了不利于牛家的蛛丝马迹。只是燕云卫威名过甚,这些人有的已畏罪身亡,因此没有直接的人证。而扣除了这些数目以后,余下的火铳,大约在四千柄左右,足以装备两千人的队伍齐射两轮,把标准放宽一点,装弹兵动作慢——那也可以容纳得下一千五百人左右了。 账本数据严丝合缝,调查结果公布至此,想为牛家辩驳的人,也已经缺乏论据。紧接着封锦请出桂家两位少将军,请他们详述在境外那场私斗,桂少将军指出,牛家豢养私兵人数众多,这些兵没有官饷,出入时一味护卫帅旗,飞扬跋扈为恶无数,这几年来人数也是越来越多。那场私斗参与者除了官兵以外,还有七百私兵,而且个个手中都有火铳,所以桂家兵才吃了个小亏,扔下了三十余条人命。 此事在朝中早有传说,有些玄乎一点的,都说牛家是数千人大军出动去欺负桂家,桂家最后只说了七百人,好些人还嫌不过瘾,直呼桂家没说实话。不过,最终被清点关押出来的,也不过只有五百私兵,牛家人几经刑讯也都咬死了这个数目。到底有多少人,余下人去了哪里,一律坚称冤枉。宣德当地官兵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也很谨慎,个个闪烁其词,有的前言不搭后语,尽管他们和牛德宝朝夕相处了数年之久,但好像谁都没有注意过他身边还有些私兵——这些连吃空额的人头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老兵油子们,忽然就不能分辨私兵和官兵之间的区别了。 眼看有人要犯嘀咕了,封锦紧跟着又公布了一项证据:牛家在两广一带,一直秘密开采私矿牟利,为当地官军发觉后,双方‘鏖战良久’,贼子自知不敌,便炸毁矿道,许多人死在爆炸中,也有不少人从后山逃逸。十余名逃兵已被捉到,现在押往京城的路上。 当这些操着一口河南口音,一脸好勇斗狠的大兵被带到牛家人跟前,清楚无误地指认出牛家人时,牛德宝将军业已崩溃,当晚就想在牢中咬舌自尽,虽被救下,但舌头已断,此后怕是再不能说话了。 除了那五百人以外,剩下那些私兵平时都藏在哪里,似乎已不是问题,证据摆到这里,牛家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个全都签字画押,认了谋叛罪名。三位主审将案卷封存上缴,听从圣裁——这种事内阁都没法做主,这个案子就是皇上办出来的,最后怎么处置,还真是只能由皇上来决定。 到这个时候,宫廷里的事,对蕙娘等人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秘密了。上等人家,或多或少都有收到一点风声:听说,真正触怒皇上的,还不是以上这些罪名,真正大逆不道的不赦大罪,是被皇上硬给压下来了。听说,还和牛家在南边开采的那个私矿有关…… 一般的上等人家,也就听说到这里了。蕙娘这里收到的消息要完备一些,基本是还原了当时的真相:据说那天上午,皇上是令人去太后宫中取石珠的,太后也不以为意,开库房取来,自己过了目,就往皇上那里送了。 根据给皇上跑腿这小中人的说法,太后当时看了石珠以后,神色有些古怪,但他也是没有留意。而太后身边的一位宫女,则是如此交代:“太后娘娘午饭也没吃好,一直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到了半下午,忽然大叫了一声,喊道‘坏了!’紧跟着,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蕙娘听着,都无话可说了——虽不知牛太后在想些什么,但这……这分明是要把皇上的最后一丝怀疑给坐实么。对付牛家,果然只在对付皇上的疑心,牛家本身,还真是不堪一击,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至于这坏了,是坏了什么,蕙娘却是从香雾部那里收到的消息。云妈妈告诉她,“这石珠是拿红绳穿的,据说原本排得紧密,太后娘娘再送过去的时候,却松了一点,能挤出一点空位来。稍微排紧一点就看出来了,这空出来的,就是一枚石珠的空档……” 就算皇上原本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在牛太后去世以后,回去再仔细想想,还能错过这个破绽吗?进上的东西,有时是要有详细的描述留档的……就是查不到档了,这怀疑的种子种下去了,皇上要不胡思乱想,他也就不是皇上了。 再说,这害人的珠串,是牛家开采出来,牛家安排送进宫里,也是牛家人想送给太子,眼看事有不偕,又被牛家人主动要回去的。就在皇上忽然莫名感染了肺痨以后,回去找,它还少了一颗…… “皇上这一次对牛家这么赶尽杀绝,恐怕根本原因,还在这事上。”蕙娘同良国公等长辈谈起来,也有几分感慨,“不知是哪家人这么有本事,背地里安排这一招!当时不觉得,如今对了景,真是比封喉的毒药都毒,倒是一下就把牛家给整得不能翻身了……” “皇上也是有些恼羞成怒了,只怕觉得牛家一直都在暗地里看他的笑话。”权世赟的胡须动了一动,沉稳地道,“至于这背后是哪户人家,我看,多半还是孙家居多了。以他们家在宫中的底蕴,要开库房动点手脚,应是不难。——也真是机关算尽,这样精妙的一着,我们就根本没有想到。” “我们会里和牛家,究竟也不是生死大敌。”蕙娘反而叹了一口气,“现在闹成这个样子,牛贵妃就算能够自保,也不会再有什么声音了,只怕后宫中,又要迎来宁妃一家独大的局面啦。” “侄媳妇这话有点想当然了。”权世赟反而笑了,“白贵人、牛贤嫔,一个个都对宁妃虎视眈眈呢,后宫中的风云,就算少了牛贵妃,难道就不热闹了?这些妃嫔都有皇子,往后十年,内宫的热闹,肯定是少不了的。” 蕙娘哪里真的就想不透这点了,不过是为了给权世赟创造机会,让他多教育自己几句罢了。她忙做低头受教状,几句话将权世赟面上笑意说得更浓,方才又道,“我只是不解,这先抬爵再下狱,是什么意思呢?让牛德宝进京,借口多得是。封爵、升职之前要面圣谈心,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么……” “李晟此人,别看施政还算宽和,其实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良国公沉声道,“他以为牛家人愚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