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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声催促:“说重点!” “我女朋友是从S市回来的!”助理道,迅速将重点给挪了过来:“肇事司机现在跑了,我和我女朋友把人送到医院后,发现伤者是名中年女性,姓江……” 中年女性,姓江。 听闻这两条信息,贺从泽只觉得有些发冷,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姓江?叫什么知道吗?” “不清楚,我没看见。”助理那边不知道来了谁,他同对方简单说了几句话,随后才继续对贺从泽道:“现在人还在手术室里,情况好像不是很好,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江小姐的母亲,总之先打电话跟您说一声。” 贺从泽啧了声,他抬首按住眉骨,有些烦躁。 “你把伤者名字问出来,立刻发给我。”他舒了口气,稍稍平复了心情,“或者如果能见到身份证,把上面的家庭住址告诉我,我看看是不是一个人。” “好的,我这就去!” 贺从泽挂断电话后,侧首看了眼车内。 江凛正同林天航聊着天,面上还带着笑意,他犹豫半晌,最终决定消息确认前不告知江凛,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担心。 念此,贺从泽便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林天航将脑袋凑了过来:“哥哥,你这个电话打的时间好长啊。” 他笑了笑,敷衍道:“工作上的事,有点复杂。” 林天航“噢”了声,便老老实实坐了回去,眨巴着眼睛,开始期待即将迎接自己的美味佳肴。 开车途中,贺从泽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页面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是助理。 - 待贺从泽再次拿起手机时,已经是在饭桌上了。 他本来只是想看看时间,谁知解锁屏幕后却发现助理在不久前发来了短信,但他开了静音模式忘记关闭,竟然就这么错过了的第一时间。 他蹙眉,点开短信,将短短两行字体收入眼底。 伤者的姓名是江如茜,这点贺从泽并不了解,也没打听过江凛母亲的名字。 可那个地址…… 贺从泽心下一紧,脸色当时就变了。 偏偏就在此时,江凛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也没看来电显示,随手接起电话,“哪位?” “请问是江如茜女士的家属吗?” 江凛闻言怔住,心下有什么糟糕的情绪开始迅速翻涌,她稳了稳心神,问:“是……我是她的女儿,请问怎么了?” “是这样的,你的母亲在机场路口处发生了车祸,现在还在抢救中,麻烦来中心医院……” 手机听筒内的声音,江凛听不清楚了。 在听到“车祸”二字后,江凛整个人犹如雷击,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无法描述那一瞬间的感受。 苦涩、恐惧、恶心,一堆乱七八糟的感觉侵蚀了她的肢体,五脏六腑仿佛都狠狠拧在了一起。她无意识地开始呼吸急促,冒冷汗,四肢无力,迫切的想开口说话,却做不到。 电话对面的人狐疑唤道:“喂?江小姐?” “……我马上过去。”江凛艰难地吐出五个字,当即将电话扣死,起身就要走,身形却蓦地晃了下,若不是被贺从泽环住,怕就要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林天航被江凛吓得不轻,饭也不敢吃了,手忙脚乱的不知做什么好。直觉告诉他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林天航此时扶也不是坐也不是,都快急哭了。 贺从泽揽住江凛后,正欲开口出声,却微微顿住。 ——她在发抖。 贺从泽眼神复杂地望着怀中的女人,一眼望进她趋于破碎的眸中,里面溢满了脆弱和仓皇。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一面,所有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彷徨而无助,整个人临近崩溃边缘,连竭斯底里都只能揉成喑哑塞进咽喉,像个孤立无援的孩子一般。 “去哪?”贺从泽垂下眼帘,下意识将自己的声音放轻放缓:“我开车送你过去。” “我妈……她出车祸了。”江凛眨眨眼,暂时唤回了一星半点的清醒,她张口,发觉吐字都有些困难,哑着嗓子道:“现在去中心医院。” “哥哥,你快把姐姐送过去吧。”林天航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忙不迭挥手道:“我有手机的,我自己给管家打个电话让他来接就好,你们不用管我,赶紧去医院!” 贺从泽不好耽误时间,虽然不放心,但也只得匆忙点头应下,同店员说明情况让其帮忙照看着林天航,随后便迅速开车带江凛赶往中心医院。 偏偏正是交通拥挤的时候,堵车不说,红灯还一堆,贺从泽忍不住啧了声,有些不耐烦。 而等待过程中,江凛沉默寡言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神情恍惚难安,她紧紧绞着手,只觉得从心底到身外,没有一处不在发冷。 是真的冷到彻骨,她发现自己好像是在发抖,却浑身上下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只有胃部在神经质地痉挛,让她有种模糊而疼痛的作呕感。 “江凛,你现在先冷静一下。”贺从泽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就没见过她这么没生机的时候,他便蹙眉出声安慰道:“伯母肯定会没事的,你别多想,先到医院看看情况,好不好?” “我……不是,我只是在想,她明明早上还给我打了电话,但我当时忙着收拾,就没有给她回过去。”江凛开口,嗓音嘶哑得仿佛沁着鲜血:“如果我那时候立刻就回她了呢,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她为什么会突然一个人来这边找我?” 江凛心下无措,开口难免有些语无伦次:“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妈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活到现在就是靠她支撑着我,如果她不在了……那我该怎么办?” 她看似无坚不摧,没有软肋,实际上她的生命早就残破不堪,全靠母亲这一根弦紧绷着,若是断了,那她命里的所有也就失去了意义与光彩。 她不过是有着条贱命,躯壳中的灵魂荒芜贫瘠,她一无所有,这么多年来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念想,就是她还有个至亲,她还是被别人需要的。 可是如果……如果…… 江凛眼眶干涩,她伸手撑着额头,此刻竟然连悲哀的声音都发不出,只有莫大的涩然哽在喉间,堵得她心脏狂跳,耳鸣阵阵。 她希望没有如果。 二人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 江凛同医生沟通后,被告知江如茜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江凛闻言,面上虽未表现出什么波澜,却是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肌肤里,她浑然不觉,还在继续发力。 贺从泽垂眼见此,抿唇执起她的手,一点点、力道试探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