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言情小说 - 重臣不做粉侯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真是……爱煞人也么哥。

    ☆、陪你

    “挺好看的。”

    夜长欢转过身,散坐在地席上,远远地仰看门边立着的俊俏郎君,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便不觉出口赞一赞他那一身英武装扮。

    一日不见,恍若隔世。

    昨夜,是她心血来潮,趁着月夜清辉去看他;今夜,换着他,乔装打扮,潜入内宫来探她。

    夜长欢知道,今日的大朝议上,裴煊定会知道和亲的事情,也迟早会来找她问个究竟。只是今日一直按捺着不去想这头疼的会面。却不曾想,他来得这么快,弄她有些措手不及。

    “是吗?”裴煊嘴角溢出一声轻哼与反问,大约是不屑她的少见多怪,亦或是不满她的避重就轻。

    他从来都有自知之明,他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穿胡服,比穿宽袍,更好看,因为,他本来,是想要当一个纵横沙场的将军的……勉为其难,做个束手缚脚的京官,委曲求全,为家门周旋应酬,已经够隐忍,够压抑,够憋闷的了,如今,好不容易,扒开一个情爱的出口,让心中的热浪与狂流,有些个宣泄。却转眼间又被她给……堵了。

    和亲这么大的事情,昨夜那种情形下,她居然都能守口如瓶!真不知她心中,将他看作什么?

    可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发作,他心中的别扭,便化作眼中的火苗,又恼又气,又酸又胀,又麻又痒,注视着室中地席上的女子。

    “对呀……”夜长欢装傻充愣,微微颔首,轻飘飘地,又肯定了一句,继而绽开笑颜,殷情招呼,“过来坐?”

    说是招呼他坐,可这是她昔日的寝阁闺房,一切随她能躺着决不坐着,能蜷着靠着决不端坐着的喜好,古风地席,凭几矮案,除了窗边她此刻坐的席垫,便是里面的床帐,也不知道,该请他坐在哪里?

    裴煊却径直举步行过来,也不寻地方坐,脚尖抵至她的铺撒裙边,才躬身下来,借着小案上的灯烛光亮,朝她脸上看,像是要看出一朵花儿来。

    可不是朵花儿吗?明明姣好无暇,偏要笑得稀烂!明明娇艳,妖冶,惹人心魄,偏要涎着一副市井混混的谄媚嘴脸,来讨好他!

    看得他心中鬼火冒!

    夜长欢越是若无其事,皮里阳秋,裴煊越是心火蹿腾,横眉冷目。

    他到不是为她突然要去和亲的事犯愁,她前面三次的姻缘,他都有本事给搅黄了,后面再来多少次,他亦有办法,故伎重演一番。就算是两国邦交,政治联姻,又怎样?夏国人,嵬名霄,他都熟的很,轻而易举便能摸着软肋。

    他气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能像一般小女儿家的正常思维。遇到此等不决的大事,本应该哭哭啼啼,娇气柔弱,犹豫不舍,万般为难,朝他倾诉询问一番,才像是仰慕他、心悦他、依恋他的表现啊。

    她倒好,居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不说,不哭,不慌,不急,不恼,不悲,还能笑得灿烂,这样让他,很没有……存在感。

    “你刚才……是在跟我母亲喝茶吗?”夜长欢被那直逼而来的灼灼目光,看得人都仿佛缩小了一圈,不觉往反撑住双手,拖起双腿,往边上挪了挪。又一边寻些话,努力打破这种快要被生吞活剥的压迫感。

    “嗯。”裴煊一声鼻音应了她,终于放弃了用眼神对她的折磨,直起腰身,转目看向室中陈设。

    “聊了些什么?”夜长欢赶紧敛裙,直腰,坐直了,追着问。裴煊跟她母亲,能聊些什么?商量要怎样才能赶在今夜把她娶(嫁)了?

    “没聊什么。”裴煊淡淡答到,继续打量室中陈设,抬脚挪步,量一量窗前至床帐的距离,伸臂抬手,摸一摸多宝阁上的书册摆件,没了下文,就像专程来参观安阳公主的昔日闺阁的。

    “不说算了,”夜长欢追着他的身影看了一圈,又在他转身回望的瞬间,抢着低头垂目下来,叹了口气,“但愿你没有乱吃这含章殿的东西。”

    以夜长欢对她母亲的了解,明妃娘娘急着嫁女,本来就起了心,要想使些歪门邪道的法子,套一个色胆包天的禁卫郎,此番见着裴煊主动找上门来,还不乐得顺水推舟,再在边上添一把干柴催燃烈火啊。反正,她老人家,作为皇帝最纵容宠爱的跋扈妖妃,手边暗藏的内宫禁物,多的是。

    “……”裴煊怔了怔,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转身冲着她,勾唇一笑,慢条斯理地说来,“可不巧,明娘娘亲手沏的明前新茶,我饮了,特意招待的果子点心,我也吃了,就连晚间的膳食,也是她请我吃的。”

    言下之意,我这不还好手好脚,头脑清晰,活蹦乱跳的吗?

    “你……”夜长欢瞪了一双流光美目,一时语塞。心中一边暗中惊讶,明妃娘娘居然放弃这么多下药的机会,真是难得心慈手软啊。一边仍是好奇,这两人背着她,究竟说了些什么,遂再次旁敲侧击:“你们……居然谈得这么投机么”

    “可不……”裴煊挑起眉尾,简洁答她,却又巧妙地止了她的话头,再转身过去,随手翻看多宝阁上的书册,少顷入神,无多言语了。

    夜长欢见状,索性也不追问了,抿了抿唇,转头过去,看着身边小案上的尉缭子,沉默出神。有什么了不起,这人是故意的,惜字如金,吊她胃口,她还不稀罕了。

    窗外春夜细雨,密密实实,淅淅沥沥,室中灯芯噼啪,烛光跳跃。静室幽香,情愫弥散,一对青年男女,各怀倨傲,等着对方的坦诚。

    裴煊心想,和亲的事,她究竟是何心愿与主张,竟没有想与他说的话么?我不问,看她能装到几时?

    夜长欢心想,他与我母亲说了那么久的话,才过来,总不至于是专程来参观我的闺房的吧。我也不问了,看他能绷到几时?

    两人心中皆有焦急与期待,却又各自隐忍,谁也不愿再开口。

    夜长欢用余光偷瞄那个立在多宝阁旁的侧影,心中好笑,那处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书上字迹,也不怕眼睛疼!

    裴煊却不用看她,早已在心中暗笑开来,不就是尉缭子吗,从来都看她拿的是这一本,也不知看了多少遍,还是说,从来就没看进去过?

    彼此暗自戏谑,竟觉出丝丝缕缕的温暖缠.绵情意来,那突然从天而降,横梗在眼前的如山难题,反倒不那么棘手与可怕了。

    裴煊就那么在边上站了一会儿,夜长欢心中已经渐渐疏朗起来,哪管明日万重山,偷得浮生□□,今夜,他来了,在身边,就好。

    然后,心上一轻,便觉得身子有些发沉,头重,手重,全身都在往下坠,使不上劲。夜长欢估摸着自己是疲乏了,便想着站起身来,走动一下。

    这一起身动作,才发觉不对劲,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