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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的呢? 阿凉用匕首对准自己魔族本源的位置,他现在只能控制半边脸,右面的嘴角翘起,左面一动不动,衬的阿凉异常诡异,他说出的话含糊不清:“跟我一起死吧。” 魔族没有重生,死亡就是死亡。 这里是中洲,魔气盘旋一会就会化作轻烟消失,再没有痕迹。 阿凉缓缓把匕首送进本源中。 左眼在疯狂,右眼落下一行泪水。 一点也不疼,可他好想哭。 如果魔族有轮回就好了,这样他一定要成为人。 他真的好不舍得。 但是真的,对不起。 静谧的空气中仿佛响起“咔嚓”一声。 本源破碎。 第60章 阿凉仰躺在嶙峋的大石块上,胸口斜插了一把匕首,几乎没柄而入,只有最顶上的灵石散发微光,源源不断的灵气沿刀刃上的符文纹路进入到魔族本源中。阿凉的魔族本源在右胸,正好与人族的心脏相对。 那半边形如鬼魅的左脸在癫狂过后渐渐平息,左眼鲜红如血,他冲不破本体的桎梏,只能在寒冷的冬夜里跟随本体一起消亡。 他曾经以为这里是苏醒之地,到头来却是埋骨之所。 “我们生而为王。” 他在神识中左冲右撞,几乎把神识都给毁掉,安静下来后,他这样说道。 阿凉的意识已经有些迷蒙,初雪过后的夜晚十分明亮澄澈,阿凉努力睁大眼睛,想最后再看看天空,他听见神识中另外一个声音的话语,轻声道:“可是我不想当王。” 当王有什么好的呢,要长长久久的看护魔界、看护魔族,不能随意外出,就连吃一点东西,都要偷偷摸摸不在人前吃。 这样的王一点都不威风。 阿萝姐姐除外! 魔君感受着自己的力量外散,他没有实体,只能龟缩在胆小的本体的意识一角中,听了阿凉的想法,他“呵呵”笑了起来:“我们魔族的使命是吞噬天地,我本可以带领魔族占领中洲,不过啊,就算没有你,没有我,中洲注定要重归混沌,你死在这里又有何用?” 本源破碎并不好受,魔族引以为生的力量消逝,就像是人族失去血液,等待黑暗降临,阿凉曾经想过自爆,一了百了,可能会很痛很痛,但他是跟阿萝姐姐同出一脉,若是自爆,恐怕会将整个后土城湮灭,阿凉眼皮渐渐沉重,贴身的衣服一点一点变得空空荡荡,魔族用魔气凝结实体,魔气没了,肉体当然会溃散。 阿凉轻轻勾起一抹笑容,说道:“你说的注定我不懂,我只要把你一起拖下地狱就好了。” 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 魔君并不生气,在没有完全溃散之前,他不愿放弃任何一个夺舍重生的机会,就算本体死亡又如何,只要他能够成功夺舍,吞噬本体,打开魔界之门回到魔界,他就可以凭借魔界庞大的力量修复本源,重塑实体,魔君循循善诱:“你的阿萝姐姐在魔界,你的不破哥哥在城中,你却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孤单吗?” “不孤单,”阿凉才不受他蛊惑,“有你陪我呢。” 魔君:“……” 魔君气得在神识中跳脚。 阿凉手指动了动,他现在已经不能控制身体的部位了,明明不是人族,却感觉心中酸涩,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却还是有些不甘。 不甘什么呢? 他想跟阿萝姐姐度过很多很多个冬天,堆许许多多的小雪人,阿萝姐姐很会操控魔气,她会用魔气堆出好看的花鸟虫鱼。 他很想爹爹,想爹爹讲的睡前故事,尽管非常老套,现在爹爹没有了他这个拖油瓶,一定在魔界混得很好,上次跟爹爹说话的时候,爹爹说他代购赚了很多魔晶呢。 还有……不破哥哥。 不破哥哥救过他一命,他有时候在想,若是不破哥哥没有救他,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阿凉缓缓闭上眼睛。 迷蒙中,他好像看见一道流光落下,阿凉张张嘴,小声呢喃:“不破哥哥……” ** “不破哥哥……” 陆衍脑瓜子嗡嗡疼,小孩的实体只剩下半个,整个人被漆黑的魔气包裹,向四周散落,陆衍拿出不妄笔,他神色看起来异常平静,周身灵气却在暴走,咬牙说道:“死孩子,还知道叫人呢。” 仅仅半个晚上没注意,跑到荒山野岭来。 真不让人省心。 陆衍从来没说过不能抹除掉阿凉身体中的另外一个意识,魔界没有办法,中洲没有办法,他难道不能去妖族的聚集地,若再没有办法,他直接飞升总可以了吧。 幸亏察觉到封印有破碎迹象,把陆衍从入定中唤醒。 不知道从哪来的一块乌云,遮蔽晴朗的夜空。 风雨欲来。 陆衍目光微沉,漆黑如墨的眸子中一点金色晕染,他划开指尖,不妄笔的笔尖蘸取鲜血,属于元婴大圆满的磅礴灵气顿时爆发出来,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繁复到肉眼完全看不清轨迹的金色法阵,竟生生压制住四散的魔气。 夜空中的星辰仿佛受到指引,一点点融进法阵之中,破开沉默的乌云,好似无数条细线,从天空落到大地,受到陆衍无声的召唤。 映得此方天地金光大盛,后土城的修士们纷纷醒来,不约而同朝这个方向掠去。 破军和贪狼还在寻找将两个意识一分为二的方法,神识跳动,师兄妹打开门,只见星辰的光连成线,瑰丽非常,震撼人心。 “那是——” 贪狼长老仍然记得两年前后土城中,巨大的金色法阵夺天地造化,法则为它让路,天道为之响应。 看到过那样一幕的人,无人不感受到心神震荡,此生难忘。 “不破的手笔,”破军与师妹一点头,看见对方眼中相同的深意,“可能出事了!” 宋扶摇跟拂衣切磋几招,主要是拂衣在单方面发泄怨气,她小师弟陆衍这两天要么摆下阵法安静入定,要么躲着她走,拂衣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找宋扶摇比剑。宋扶摇自掌门之争后剑意更加融会贯通,能跟拂衣勉强打个平手。 应三两在一旁围观。 天边金光闪烁。 应三两“唰”的一下起身,他的问尘剑刚刚回锻好,为此他又贴给陆衍五十年,债务从一百五十年到两百年,应三两认得这个正在成型中的法阵,应该说,只要见过,没有人能够从记忆中抹去:“我的祖宗啊……” 宋扶摇抬眸。 剑宗的七长老两年前曾来后土城支援,那一战他伤的不轻,本命灵剑被魔气腐蚀,没有堕魔已是万幸,闭关疗伤之前,他详细向前任剑宗掌门诉说经历,将陆衍刻画的法阵一笔带过,他不是不想详细说,是语言没有办法描述。后来,宋扶摇把祖师剑法交给掌门师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