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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喋喋教诲,恨不得手里的戒尺成为一柄匕首,一刀捅死这个小畜生才好! 秦桓泽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竹板子打在肉上,火辣辣的疼,不用看就知道,被打中的地方肯定是一片红肿。 这跟戒尺是钟雷之前用过的,后来钟家出事,他专门放在原处,惦念旧情,也想让小荷花无意间看到了,好明白他的心意,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把旧情念到了自己身上。 他咬着牙四下躲闪,嘴里说着讨饶的话,还不忘把战场往边上引,以免误伤到了他的小荷花。 钟雷见他躲闪,心里更气,以为是父女团聚,可以归乡团圆了,没想到竟莫名做了外祖父,他把手里的戒尺舞的呼呼生风。 大骂道:“便是小荷花有了身孕,我也要带她回去!孩子我们钟家养得起,还望殿下早日成亲,儿孙满堂!” 彭嘉福听见屋里的打骂声,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终于把太医院的人盼来,他站在门外,提高了嗓子道:“殿下,太医院的人来,是这会儿让刘太医进去么?” 只听得竹板清脆,应是戒尺落地的声响,片刻过后,里面传来钟少师沉声开口。 “让太医进来吧。” 53. 皑平昔 隔着一道薄云纱, 将屋里的气氛分作两半,里面钟家父女愁容满面,外面太子死盯在那搭在手诊上的纤细腕子。 清荷有孕这事原是他为了把人留下, 随口编出来的由头, 只要圣旨传下,日后他再勤奋耕耘, 自然有开花结果的时候。 没想到圣上那里激动过头, 倒是把太医也一同指来, 指谁不好,又偏是与他这岳丈是至交好友的刘钦之。 照理说,宫里号脉虽是谨慎, 不过一刻钟便能下定结论,而刘太医这里抿唇低眉的, 已经过了许久。 刘太医将唇抿成一道细线, 低垂着眉眼, 久久未开口。 “钦之,清荷身子到底如何?” 事关独女,钟雷免不了有些焦急, 太子这小畜生嘴里没一句实话,从他口中说出清荷有身孕的消息,终是令人生疑。 刘太医与他是故交, 两较之下, 钟雷更愿意相信眼下太医诊断的结果。 只是这番不言不语,到底是真的有了身孕, 还是那小畜生信口胡诌,始终得拿个说法出来。 刘太医将眉目抬起,意味深长的觑了他一眼, 对钟良娣道好,站起身子,朝太子作揖道喜。 “良娣腹中胎儿安好,然身子稍欠,需卧榻好生调养才成,莫要再动怒生息,以免伤及身子。” “此话当真!” 身旁的两位男子异口同声,太子满眼欣喜,钟雷满腹怀疑。 清荷坐在绣墩上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不怨钟雷不信,上次见面女儿还信誓旦旦的和自己保证过,与秦桓泽关系是假,只待日后他平安出去,父女二人便一起回邵武,沉暮于山水之间,怎就…… 刘太医宽慰的拍了拍他焦急的手,依礼要道声恭喜,却又不忍在老友伤口撒盐,张了张嘴,太息着自朝外室走去。 钟雷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手里的巴掌高高举起,在清荷头顶久久舍不得落下。 当年是他为了自己的政治抱负,应下的抄家入狱,连累着女儿颠沛受苦,终是…… 终是被骗了身子,才遭如今的难看窘境,他将手中的巴掌挪了方向,狠狠地落在了肇事的秦某身上。 天下父母本就偏心,便是出了这种事情,钟雷也只认为女儿是受秦桓泽蛊惑强迫,才做出了糊涂事。 追本溯源,都是因为秦桓泽这个白眼狼,他倾尽所学,悉心传授,不曾想竟遭恩将仇报。 素来刚毅的钟少师生平头一次,眼眶含泪,嘱咐了女儿一番,才无奈自行离去。 太子则殷勤备至,赔着一脸喜悦,亲自将人送出宫门。 京城钟家府邸被查封三年,东宫的彭总管前些日子亲自带人,来规整打扫,府内一应之物早已收拾妥当,连当年抄家之时落魄离去的老管家,也被寻了回来,在门房垂手等候。 钟雷抬头观望,崭新的匾额,新亮的大门,那对精致的红灯笼一看就知是内府制造。 太子很好,只可惜生错了人家,秦家不是门好亲事,他们钟家福薄,受不起皇亲国戚的虚荣。 痴情如圣上,还不是立后封妃,将崔家三娘子囚在那方寸的牢笼里,活活逼死。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也没有崔家扬名立万的宏伟志向,犯不着拿儿女姻缘去为家族辛劳。 前半生的宦海沉浮已然足以,余生,他只盼女儿能顺遂安康,找到一个能一心一意待她好的夫君。 忽听耳畔有乡音传来,钟雷收起情绪,回身去看。 在一片清明树荫下,站着林绍琼,白衣青衫,书生朗朗,笑的恭顺温煦。 朝他施礼,开口道:“……表叔。” 钟雷心下流转,片刻后眸中沌色消散,半含笑意,将人领进府邸。 …… 自从钟雷离去以后,东宫上下人人自危。 钟良娣如今身怀皇嗣,太子爷眼珠子一样的宝贝,奈何钟良娣持宠而娇,不曾赏一眼好脸色下来,便是太和殿送来的赏赐,也只是堪堪收下,连看都不看一眼。 宫里消息如春风过境,看着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却谁也不比谁消息慢。 有点儿眉目的都知道,上一个这般行事,还是圣宠无尚的宸妃娘娘。 宸妃娘娘出身显赫,是宣平侯府的嫡出明珠,闺中受父兄偏疼,又嫁入皇室得圣上宠爱,一时间为天下女子所羡慕。 后承宠受孕,只盼着诞下皇嗣,后位永定,却万没想到,宸妃在圣上百般呵护之中,产下一没了气儿的女婴,自此患了疯病,在后宫郁郁而终。 显贵如宣平侯府,天家给的最大恩赐,也不过是接了女儿的灵柩,魂归故里。 钟良娣无论出身还是能耐,皆不如当年的宸妃,也做出此等行径,私下里等着看热闹的人,比比皆是。 东宫西暖阁里,传言中风头正盛的钟良娣则掉着脸,看着太子喝下比自己面前三倍有余的一海碗安胎药。 秦桓泽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