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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际,那云雾写成的字依然存在,橙黄色的结界依然坚不可摧。于是他转身看向一众穿着黑衣的年轻人,说道:“除了他,仍然有不忠不诚之人。主动站出来,给我省些麻烦。” 戎策瞥了一眼战文翰,后者落落大方看过来,淡然道:“为什么不是你?” “老子住在国舅府,你说呢?” “你敢说自小到大不曾撒谎?” 战文翰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有心的校尉听见。既然两位千户大人都彼此怀疑,谁又能确定身边的人不是南绎的细作?讨论又迅速蔓延,不多时人声鼎沸,被淹没在叫喊声中瑟瑟发抖的董锋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慢慢向后退,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离开了结界。 没有人在关注他,董锋捡起跌落在地上的佛珠,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向后跑。只有杨幼清投来了一束目光,稍纵即逝。 吵嚷过后是推搡,迅速演变成斗殴。 戎策费力分开两个扭打到一起的校尉,方才弄清楚其中一人喜欢扎纸人,另一人以为对方在搞巫蛊之术。“什么玩意。”戎策踹他们一人一脚,然后转身去解决另一边纠缠地难舍难分的几人。 不对。 戎策忽然意识到,不忠不诚,不一定说的是国家。但若这昆仑丘只允许一生不曾扯谎的人入内,怕是上古神明都要被拒之门外,所以说的也不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小事。 他看向师父,忽然觉得这样的杨幼清有些陌生。年长的监察站在一层台阶之上默默俯视众人,他要锄奸,他要保证大多数人的安全,所以他任由这些人打闹。唯有极端的碰撞能够勾引出细作。 不对。 戎策前跃一步从背后抽出血刺,横在杨幼清脖子上。 杨幼清低头看向那把熟悉的黑刀,再慢慢顺着刀锋望向站在台阶之下的年轻人,还有他眼中的杀伐果断。杨幼清的表情终于不再是漠然,而多了一丝从未见过的玩味,他说道:“阿策,我可从没怀疑过你。” “把我师父还给我。”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戎策的牙缝里飘出来的,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中的刀紧紧贴着杨幼清的颈侧。 杨幼清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问道:“你这是何意?” 戎策上前一步,刀也跟着上前,但是平直划过并未伤到杨幼清分毫:“这不忠不诚的说谎之人只有一个,便是你——你不是杨幼清。” 喧嚣的吵闹声停下了,正在互相撕扯的校尉都驻足观望这难得一见的一幕。杨幼清反倒笑了,是戎策从未见过的狞笑:“那你说我是什么?” “妖魔鬼怪,我管你是什么!还给我师父!”戎策咬牙切齿,“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老子不怕。” 杨幼清看他决绝的神色,脸上的狞笑消失了,忽然变得柔和:“你当真是什么都不怕,不仅不畏强敌,如此的应变能力和聪颖也是少见。” “呸,你肯定不是我师父,”戎策咧咧嘴,“他从不夸我。” 霎时间一阵黑烟包裹住杨幼清的身体,而那阵烟似是从他身体里蔓延而出。戎策离得近,下意识挡住脸,但他还是被黑烟侵染,那一瞬间好似进入了无边的黑暗,数千年的岁月在周身流转。 黑烟离开了宿主跑向橙黄色的结界边缘,突破的瞬间结界散去,而杨幼清一个踉跄向后倒退两步,戎策急忙收了刀去扶他。 “别管我,去追。”杨幼清推了下戎策的肩膀,用了十成的力气竟然没能推开。他忽然想,平日里乖乖让他踹来踹去的阿策是不是故意示弱。 “追谁?” 杨幼清气得想打他,但当着这么多人还是忍住:“你去追那道黑影。战文翰,你跟着董锋,看他和谁联络。但是他若回了沙石城,先一步拦住他,等我们回去处置。阿策你还不走?” “我得看您没事了——”戎策话还没说完,杨幼清便一脚踹上来了,他急忙捂着留下鞋印的膝盖向黑影消失的地方跑去。 第106章 舍生 昆仑丘的第三层终于有了阳光,就连建筑都多了几分生活的气息,然而他们并未见到任何的生灵,也许是修为不够。戎策蹲在一座钟楼下面等杨幼清,见到姗姗来迟的同袍之后,依旧是满脸苦涩,说道:“到这里起额峮意淋捌雾肆熘溜捌肆叭便没影了。” “怎么没四处看看?”杨幼清招招手将他喊过来。 戎策一撇嘴:“鬼打墙。转了两圈永远走不出这条街。老师,您饿不饿?” 杨幼清轻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包红糖麻花扔过去,戎策挑出两个样子好看的,其余的扔给身后眼巴巴看着的校尉。但还不等戎策尝到红糖的滋味,就感觉地面徒然晃动,整个人歪斜向一边。 戎策下意识想喊董锋下结界,第一个字还没出来便收了声,暗暗骂了一句,继而说道:“阿龙、阿虎、阿力、阿强,前后左右列阵,弓箭手在内侧保护好那些书呆子,都把家伙式给我拿稳了。” 被战文翰带来的校尉自觉地在中间缩成一团,戎策三下两下跳上钟楼的顶部,下一秒杨幼清也已跃上来至他身边站稳。“老师,您猜这是什么?” “曰,‘麟、凤、龟、龙,谓之四灵。’来到昆仑丘这么久,还未曾见识过上古的神兽是何模样,”杨幼清抽出苍锋,“记得我说的,下盘要稳,回身要快,中间不要留空档。” 戎策摸向背后的黑刀,嘟囔一声:“好生啰嗦。” “你现在欠我五遍全本。”杨幼清看到远处模糊的巨大身影迅速靠近,推了一把戎策,后者将脸上的不悦神色收起,一蹬铜钟跳了出去。 燃符最后一次改变字迹已经是半天前的事情,廷争忽然为那假和尚担忧,也不知昆仑丘有没有将他活埋。听见门口的响动,廷争立刻收起那张纸符,顺势拿起木棍艰难地起身,还没站起来就听见白树生着急忙慌的声音:“你坐下,别动。” “没事,我活动活动,好得快。”廷争笑得如和煦春风。 白树生从没想象过自己的脸也能笑成这样,若他有廷争一半的温柔体贴,怕是早就吸引小姑娘谈婚论嫁,孩子都能打酱油。但是他不想让廷争教自己如何笑——这都不会太丢人。 “小颃?”廷争不太习惯白树生沉默的样子,这孩子天生的话痨,一旦不说话那就是有心事,而且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不过他也有个优点,什么破事想上半天就会抛到脑后,再度变成那个无比快乐的少年。 这一点旁人羡慕,却也学不来,比如廷争。 白树生歪着头看过来,将手中的两个烧饼递给他:“我不会做饭,宥州也没什么青菜,你先吃着。等监察大人回来,咱们就能离开这儿。我听说穗州今年的稻米收成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