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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有新的徒弟呢,他师父这样好的身手,这样聪明的捉妖师,应该多收徒弟,多教学生,多杀邪祟,让天下更加太平才对。 可是戎策莫名其妙地,就是不想多一个师弟或者师妹。 杨幼清。戎策将这个名字在舌尖抿碎了吞入腹中。杨幼清曾经为了救他断过一条腿,那时候戎策入他门下不过三个月,杨幼清就肯为了他,奋不顾身。 新的徒弟肯定没有这样的待遇,戎策这样想着,往嘴里塞了一口馒头。 “哥哥,”戎冬一副关爱傻子的目光看着他,往他碗里夹了块鸭肉,“你别总是吃馒头,不长个的。” 戎策在桌子底下踹她一下,但到底是护着妹妹,仅用了平日里踹小白的力气的十分之一。戎冬面不改色踢回来,两人你来我往,也不知谁的力气大了些,踹到桌腿惹得桌面一晃。 孟兆宁看着筷子上的青椒跌落桌下,抬头,而戎策和戎冬皆是一副无辜的模样,低着脑袋快速扒饭。“我吃饱了,”戎策将碗放下,“卷宗没写完,我回伏灵司。” 戎冬看着他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身影,小声道:“吃错药。” “他是有心事,”孟兆宁夹了一块鸭肉放进她碗里,“你该多吃些,怎么二十多了只有你哥哥肩膀高啊?” 戎策一骑快马跑到伏灵司,正在扫树叶的李承告诉他,监察大人自下午出去便没再回来。他心中的无名火烧得更望,且像是一把火一瓢水那样烧,心肺里全都是浓烟。 他立刻回了京城。帝京没有夜晚,灯红酒绿的街市满满都是人。戎策穿过大街小巷找到杨幼清买的那处宅子,门口的铜环都长了蛛网,无人打扫。他敲门,无人应声,继续敲,却只听见隔壁的大叔喊了一声:“谁在喧哗!” 杨幼清没回家,还能去哪? 戎策垂头丧气走出小巷,走了两条街,回到孟府。不过他刚一进门,就听见廊下有人喊:“阿策。”抬头,杨幼清就站在他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戎策却停下了脚步。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喊人?” “老师,”戎策挤出个笑容走过去,双手交叠给人行礼,“您是闻着竹香鸭的味道来的吧?” 杨幼清将他耳边的一缕头发顺到耳后:“嗯,馋了。这么大的人,总该注意形象,如此狼狈是去了哪?” 戎策心道,去了一趟伏灵司,又马不停蹄跑回来,再去了您家里,折腾一两个时辰都没见到人。但是他还是笑着,回道:“没,出去散散心。老师今天别走了,您教我那招近身反刃我一直没学会,您再教教我?” 杨幼清闻言皱眉,不轻不重捏他耳朵:“这么笨。”戎策脑子好不好使他心里清楚,戎策说这话的目的他心里也清楚。他有些想笑,这小孩总得给点刺激才知道上进。 戎策练刀的时候还是能保持认真的,除了练会那招本就简单的反刃,他又央求杨幼清多教他几招,尤其是那些师父压箱底的绝招。 “五年多,你都学遍了,我还剩下什么?” “您当年一秒斩了三只煞的是什么刀法?” “你想学?”杨幼清用苍锋推开他慢吞吞挥来的血刺,一招一式颇有些太极的意味,“我使不出了。” 月色皎洁,孟府种着的一排竹林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戎策停下挥刀,将血刺放低。他望着月色下,将苍锋收入刀鞘的师父,低声问道:“是因为您的腿?” “本以为无事,在漕帮的时候方才发现,再不如从前敏捷。”杨幼清说得风轻云淡,但是每个字都如针尖扎在戎策胸口。 戎策憋着的那股气忽然消失了。本就是他欠杨幼清的,一个亏欠师父的徒弟,怎么能管师父要不要收新徒呢?戎策已经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年,锋芒早就被蚕食干净,只剩下一身,他自己叫做风流的痞子德行。 “老师,当年的接骨术是不是没做好?” “你哭着去求张院使给我接骨,如果张云宝都救不了,这世上还有谁能治?”杨幼清捏住他耳朵揉两下,忽然前院传来戎冬喊吃点心的声音,他便顺势将戎策拽过来,“收刀,去吃点心。” 戎策乖乖将血刺收回刀鞘,看着杨幼清的腿还是一阵惋惜和自责:“老师,下雨天还会疼吗?” “会。” “今晚有雨,您住我屋吧,比客房干燥些。我睡地下,您要是疼了喊我过来,给您揉揉。” “戎千户转了性?”杨幼清瞥他一眼,“我不是你在赌坊里认识的小姑娘,这招没用。说吧,想要什么,休假,兵器,饷钱,还是新人打下手?” 戎策不乐意了,扬声道:“我是那种人吗!我是纯粹地、不带一丝言外之意地,关心您罢了。” 第36章 三煞 三年一招的新人总算是到齐,人数最多是各地暗桩挑选来的,补充了先前几起案子损失的兵力。副监察顾燊要走了几个能说会道的跟着他做事,战文翰将认字的多数收入麾下,等戎策早上来伏灵司的时候,已经不剩几个。 好在先前刘菲菲说,愿意跟着他走南闯北。戎策安慰自己,这个家里估摸着有间军火库的大小姐一个顶十个。 院中有一个身材不算健壮,还带着几分阴柔气质的少年。戎策下意识认为这人铁定跟着战文翰,但谁知,杨幼清看上的就是他。 戎策瞪大了眼睛,看着杨幼清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以后你就跟着我……”杨幼清话音未落就听见戎策在自己身后,不知被什么呛着了,猛地咳嗽一声。他便加上后半句:“在你师哥身边好好学。” “啊?”戎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师哥”指的是谁。 杨幼清瞥他一眼,看向脸上带着一丝崇拜的少年:“苏涣,今后你就在他手下做事。” “苏涣?” “师哥好,”苏涣给他行礼,低头的时候高高翘起的马尾辫都快翻到前面来,“我叫苏涣,溯州人,今年十九岁,在三悟道观长大,自幼习武,两年前加入溯州暗桩。” 十九岁长得像九岁的,戎策低头打量他,杨幼清怎么喜欢这样的小破孩,胳膊上面没几两肉,让妖怪炖了都不够当开胃菜。戎策抬头看杨幼清,后者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 “师哥,我听闻您有阴阳眼,”苏涣笑得时候露出两个酒窝,“我虽不能见鬼,但是能辨别妖怪。比如方才扫钟楼的便是一只食梦貘。” 确实,那只食梦貘几年前因为太贪吃害得两个小孩睡过了乡试,被告上县衙门。戎策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简直是哭笑不得,然后想到师父这一段时间的睡眠质量特别差,干脆就把这妖怪领回来了。 还有点本事。戎策虽然心里有那么芝麻大的妒忌和不爽,但还是装作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