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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将鹅颈盘放在矮几上。 李显是他的幼弟,他自认为对李显不错,却没想到李显对他的偏见这么大。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自己,关键是皇姐也怀疑着他! 李韶深深喘.息,心如同钝刀在割,他做了那么多关怀和解释在此刻全都变得苍白无力,化为无形的声音,反复嘲讽着他。 “起驾——” 前面大汉将军一声令下,御驾徐徐驶向京师。 李韶拎起一块蜜饯放入嘴中,饶是蜜甜也变得苦涩无味,最后落得一个吐掉的下场。 御驾进京时天幕已经漆黑,李韶支开旁人,亲自将李映柔送进府邸。 月凉如水,府中燃起的明灯亮如白昼。到达寝房时,李映柔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回身对他说:“回去吧韶韶,累了一天了,好好歇着。” 灯笼随风摇曳,在廊下倾洒半面光影,两人互视许久,交织的眼神窥察不到往昔一丁点的温暖。 “皇姐,”李韶睇着她,幽深眼瞳蕴着几分戚然,“皇兄不是朕杀的,你信吗?” 这样的话李映柔听他说了无数遍,内心毫无波澜,踅就往屋里头走。 殊不知李韶往前追了几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悲愤之情不加掩饰:“皇姐,你今天必须给朕一个说法!你本就不相信朕,是不是?你怀疑朕杀了皇兄,你可以直说!” 对于李韶突如其来的质问,李映柔心生纳罕。 他一向是个明白人,知道她介怀此事,从不纠缠。皇兄的死是他们之间的忌讳,两人对此讳莫如深。 今天这是刮的哪门子邪风? 李映柔避而不谈,想拂去他钳制的手,却被箍的更紧,唯有瞪着一双杏眼不解地凝视他,“韶韶,你这是做什么?” “往日你总是不肯与朕谈及此事,朕今天只想跟你解释清楚。”李韶眉头紧皱,声音变得沉定:“毅德太子不是朕杀的,朕对这个皇位从来没有过念想。当初父皇执意让锦衣卫停止追查,这才让朕背了这么多年的骂名。” 他顿了顿,好看的喉结微微蠕动,“朕会重新追查毅德太子的死因,还朕一个清白!” 这还是李映柔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一丝惊诧自她脸上飞逝而过,纤长的眼睫轻轻扇动,释然笑道:“倘若真能如此,那我就先谢过陛下了。” 两人眼中倒映着对方姣好的面容,李韶凝她许久,这才松开她,紧绷的面容舒缓下来,再度换上那幅温隽娴雅的神情。 “皇姐不必客气。” 李韶轻握她的手道别,踅身时脸上笑容尽散,瞳中冷冽如冰。 一路上他步伐轻健,双手紧攥着袖阑,融融月光洒在他身上,翼善冠下的轮廓镀满苍凉和决绝。 出了公主府,李韶并未回到大辂,而是登上了福王的马车,轻唤一声:“李显。” 李显年岁还小,舟车劳顿让他倍感疲惫,此时正匐在矮几上闭目养神。听到天子的声音顿时坐直身,茫然道:“陛下……” 李韶正襟危坐,无甚喜怒地对他说:“李显,你竟敢污蔑朕杀害毅德太子,你知道这是何罪吗?” “臣……” 李显一时哽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许是方才的谈话传进了天子的耳朵中。他滞了须臾,叩首道:“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李韶不置可否,微震袍角,“因为皇兄的死,你对朕有怨恨也无妨,但朕最讨厌挑拨离间之人。” 在李显怔愣的眼神下,他自箭袖摸出一把精巧如拇指匕首鞘,稍稍一拧,顶端就弹出三寸长的刀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 “以后你要再敢在皇姐面前说朕的坏话,朕绝不轻饶。”他将刀锋贴在李显的脖颈上,绵里藏针道:“朕的好脾气,只留给皇姐一人,你记准了吗?” 脖子间的凉意让李显仓皇失措,他断然没想到三皇兄会对他刀剑相向! 他眼波震颤,点头道:“臣记准了……” “那就好,这才是朕的乖弟弟。”李韶和风霁月的笑起来,将匕首的刀锋收起,续进了李显的手中,“朕赏给你了,留着防身吧。” 说完,他挑开幔帘,俯身下了马车。 不多时御驾启行,顺路前往惠王府。 轻微的颠簸中,李显缓慢起身,掌心的匕首重如千金,压的他心口滞堵。 静默许久,他将匕首砸在马车篷壁上,清透的眼睛蕴起一股不和年纪的狠戾之气。 作者有话要说: 晏棠:好吃! 李映柔:嘤嘤嘤,不亏…… 匕首乱入:大家好,请记住我,我最后还会出场的~~~ 这几天三次元忙着置办家业,我会尽量保持日更,字数上不去了。 鞠躬! 第32章 、扶摇上 翌日早朝,李韶宣布重新追查毅德太子溺水案,并将此事直接交给了锦衣卫指挥使晏棠负责,百官哗然一片。 首辅靳明阳当场反对:“陛下,毅德太子溺水一案当年已有定论,如今重启追查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还望陛下三思。” 几个位高权重的淮党也紧随复合。 晏尚同列于前首,与御门下侧立的晏棠递了一个眼色,谁都没有说话。 面对淮党的反对,李韶早就做好了准备,好整以暇道:“朕心意已决,诸位爱卿不必多言。当年的调查存有诸多疑点,朕一直心怀遗憾。如今朕荣登大宝,又有诸位英良在侧辅佐,自然要将此事调查明白,也能让朕的皇兄含笑九泉。” 他略微停顿,目光扫向百官,“若无他事启奏,退朝。” 下朝后,李韶将晏棠叫到了勤政殿。 曦光自窗棂照入,有轻细的浮尘在光束中起舞。李韶坐在描金榻上,手持红釉茶盅呷了口茶,清秀的面容略显疲惫,徐徐道:“此事一定要谨慎,不可放过一个漏网之鱼,若有需要……”他看向晏棠,“朕愿意接受你们的缉查。” 晏棠揣摩的眼神落在他面上,早朝时天子一语惊人,如今更甚。 当年负责查案的是袁刚,晏棠身上另有他案,并未参与其中,内里乾坤还是在南镇抚司翻阅卷宗时了解的。 卷宗上的记录没有什么破绽,但以他对袁刚的了解,并不能完全信任上面的记载。既然要重启缉查,这一切供词都要推翻重写才是。 为了确保切入点的稳妥,晏棠踟蹰些许,沉声道:“烦请陛下将当年的事,从头到尾与臣再说一遍。” “好。” 李韶放下茶盅,正欲开口,梁郁中猫腰进来通传:“陛下,靳明阳大人求见。” “怎么又来了……”李韶不耐烦道:“传。” 踩着话音尾巴,官袍加身的靳明阳大步流星地走进勤政殿,揖礼道:“老臣参见陛下。” 李韶颔首:“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