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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腹就变成一股暖流充斥着四肢百骸。好像回到母腹中一样舒适。 半晌,四郎满足的用爪子拍拍暖呼呼的肚子,感慨道:“还是师父给的丹药最好吃。” 陆爹用食指轻轻揉着小狐狸的白肚子,笑道:“师父对你好吧?好了,你师兄吉人自有天相,跟师父一起回去吧。”陆爹这次来的目的,根本不是寻找崔玄微,而是为了借机耗尽四郎的真元,骗它吃下另外一半狐珠。 听了师父的话,小狐狸纵然有心继续寻找师兄,可他此时软手软脚的,到底力不从心了,只好被陆天机抱着,一行人打道回府。 回来的路上,雾散开了些,有丝丝缕缕的阳光落在陆天机和他怀里的小狐狸身上,原本横冲直撞的风也柔和起来,温柔的撩起陆天机的长发,如黛青色的远山。长发中偶尔夹杂着一两根狐狸毛。 阳光这样暖,风也温柔的好似母亲的手,疯跑了一天的小狐狸躺在陆天机的怀中,静静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师父忽然成了他爹,还有一个长得像华阳姑姑的娘。 “爹。”四郎喃喃的说起了梦话。 陆天机的手抖了一下。强忍住涌上喉头的那股热流,沉默的抱着小狐狸继续在林间飞驰。 怀着心事的陆天机没有发现,他怀里的小狐狸眼角凝出一串清澈的泪珠,在飞速掠动过程中,很快就落在地上,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180 回到断桥镇之前,小狐狸已经揉着眼睛醒了过来。从陆爹怀里探出头一看,才大决已经是天色昏暝的黄昏时分了。一轮残阳挂在天边,染红了远处的青山,山峦好似笼在一层血雾中。 “奇门八卦阵里的时间比外面慢了一些吗?难道刚才的阵法也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小狐狸跳了下来,变成人类少年的模样。他想起了上次在幻境里的遭遇。“时间,究竟是什么呢?”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陆天机听到四郎的喃喃自语,长声念出这么几句话,然后就迎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行去。斜阳将他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最后,那青衫落拓的身影仿佛融进了那一片血红之中。 这天地只是万事万物的旅舍吗?想到即将搬家的妖族,四郎叹一口气,大步上前,追上仙风道骨的陆天机。 残阳下,四郎和陆爹飞驰而过,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光影,从长变短,再从短变长。 呼啸而过的山风隐隐吹来几句对话。 “师父,师父,我们真的不管崔师兄了吗?”陆爹走得太快,刚刚得回狐珠的四郎不得不拼命运转丹田里的气息,跌跌撞撞的跟在后头。 广袖飘飘的陆天机头也不回道:“不必担心。玄微没事的。我们回去后,也许他已经在有味斋里等待多时了。” 陆爹果然是个神棍,到了店里,虽然崔师兄还没到,但是却有一个穿着盔甲的高大男人在有味斋大门口的李树下徘徊。如今已到了十月,晚间半山腰起了层薄雾,那个男人又恰好站在门口的大红灯笼照不见的地方,因此,四郎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面目。 四郎和陆天机一回来,他远远看见了,就急忙牵着马迎上前,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向两人行礼问安:“胡公子,陆大师。” “你是?”四郎仔细打量他。 这是一个相貌平凡的男人。五官端正,但是没有特色,叫人看一眼就会忘记。男人做普通军士打扮,却戴着一顶狼皮帽子,估计是常年跟谁崔玄微征战四方的缘故,眼神十分犀利。四郎看他盔甲上满是尘土和黑红的泥水,想来这一路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看着像是某个刚经历激烈鏖战,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男人牵着一匹看上去很神骏的蒙古马,马身上却驮着不少东西,显然是被当做了运输的矮脚马来使。可这匹马半点怨言都没有,十分驯顺的跟在男人身后。 “我是崔公子身边的铁卫,崔铁蟾。奉主人之名,给胡公子您送些礼物过来。只是路上遇到一点事情耽搁了,所以现在才到。”那男人抱拳行礼后,便直起了身子,显得不卑不亢。 四郎急切的跨前一步,问他:“我和师父已经知道他被阵法困住,去发出信号的地方找过他,但是没找到。他现在人在哪里?” “小人不知。” 或许做暗卫的口风都紧。虽然崔铁蟾看上去很好说话,但是四郎问了一阵,却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不由得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说:“那好吧。你先跟我进厨房把东西放着。” 扭头看陆天机落在了两人身后,目光注视着门外青烟般缭绕的雾气,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师父!今晚你先别走。”四郎赶忙过去将他拉进来:“这几日为了迎接崔师兄,我叫槐大很买了几只小羊羔回来,除开做烤全羊的肉以外,剩些肉便新酿了羊羔酒,正要请师父尝一尝味道是否正宗。” 尽管爹娘都管生不管养,好容易见面的亲爹还不知为何要装作路人,但是因为如今小日子过得很舒心,所以四郎也就十分大度的原谅了看似有重重苦衷,就是打死也不说的陆爹。 面对很快就要来临的分别,四郎便格外珍惜和他亲爹在一起的有限光阴。变着法子想要不留痕迹的和亲爹多相处几天。 一听有好酒喝,陆天机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了四郎的邀请。 那个面目普通的铁卫崔铁蟾也没有什么言语,应了一声,就径直去马背上拿包袱。 四郎扯着陆爹的袖子进门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发觉门口那株大李树下面好像有一摊明晃晃的东西。 奇怪,今晚没有下雨啊,怎么树下多了个小水洼? 等那军士走过自己的时候,四郎又细细看过去,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往下滴水,只是手里拿的几个包裹湿透了而已。也不知那包里都装的是什么,他走过的地方总有淋漓的水迹留下。再晃一眼,那匹高大的骏马也消失了。 咦?难道今天灰鼠精特别勤快,已经把马牵到后面马厩去了吗? 几人朝着有味斋后院走去时,崔铁蟾觉察到四郎一直在打量他手里的包裹,便开口解释了一句:“路上遇到了敌人,所以马摔进了河里,这些东西都是我后头下去捞出来的。请胡公子恕罪。”虽然口中说恕罪,可是这崔铁蟾脸上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看上去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