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耽美小说 - 温水烈酒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28

分卷阅读328

    一边说:“好困啊……”

    “吃完饭再睡。”

    两人一起把饭盒挨个打开,食物异常诱人的香味很快让两人都说不出话。一人一双筷子握好,齐齐低头夹菜吃饭。

    吃到一半姜昀祺想起来晚饭要和裴玥他们一起吃,就有点挣扎,嚼饭速度慢了些。

    阿随不知道,一边嚼一边往姜昀祺饭盒夹了筷又嫩又软又鲜的卤鸡爪,口齿不清:“好吃吧?好吃吧?我说什么来着?分量真不多,平常我就吃这么多……你难得来,多吃点。记住,这几样真的百吃不厌。”

    姜昀祺:“……”

    还没挣扎完,一顿饭就吃完了。

    两个人瘫在沙发上,各自占据一左一右,开始玩手机。

    过了会,姜昀祺觉得应该回去了,便站起来对阿随说:“什么时候出院?我来接你。”

    阿随放下手机,抬头看姜昀祺,清秀眉眼带着困倦和酒足饭饱的恍惚,开口却对姜昀祺说:“你还记得那个帮我包扎的医生吗?”说着指了指左臂。

    姜昀祺皱眉。他知道阿随左边胳膊有条极深的伤疤,是姜正河在的时候因为奥仔的栽赃落下的。

    但这条伤口被处理得极为完美,一看就出自专业外科医生。

    “怎么了?”

    “是霍向书缝的。那天救我一命的是霍向书。”

    姜昀祺盯着他:“你确定?”

    阿随点点头,眼神有些清明,片刻又垂下眼睑:“你回去吧。我没事。”

    “我需要动动脑筋。”

    姜昀祺:“……”

    姜昀祺忽然觉得剧情走向有点歪。

    说实话,当他看到阿随脖子上的指印时,他一度以为他被霍向书勒索了——主要霍向书皮笑肉不笑的时候特别适合出演斯文败类,暗地里捅你一刀说不定表现得比你还惊讶那种——

    但仔细想想,阿随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好勒索的,还不如勒索自己——那霍向书就完蛋了。

    现在看来——

    姜昀祺说:“他喜欢你。”其实他老早想说了。小护士那会就是。

    阿随抬头。

    姜昀祺又说:“你不喜欢他。你还有点害怕他。”

    阿随面容些微扭曲,支吾:“也不是害怕……我没和他这种人打过交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交道的,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就是正道的光一类。”

    姜昀祺:“……”

    “我原本以为他是正道的光,白瞎白瞎的,远观就好。后来觉得他这人外正内坏——我也不怕,坏能坏成姜正河?”

    “可是现在……”阿随挠头。

    姜昀祺点了点头:“这个我没经历过。没什么好的建议。”

    阿随眨眨眼。

    “我回去问问裴哥。他见多识广。”

    阿随变了脸色:“姜——昀——祺——”

    姜昀祺转身轻快跑了。

    第219章 说一不二

    出了住院部大楼,天色已然黑沉。暮色只剩最后一抹尾巴,深浅不一的狭长橘光被四方深蓝笼罩,很快跌落,消失不见。

    气温一下降了不少,快要入冬的丝丝寒意擦着领口钻进来,来往好几个缩脖子疾步快走的。

    同阿随吃饭那会姜昀祺就和裴玥发了信息,说晚饭不回去一起吃了。裴玥叮嘱他晚上早点回来,又问阿随确定出院时间了吗。

    这件事成了大家共同的关心。只是在阿随这里,似乎完全取决于霍向书和他关系的进展程度。

    霍向书心术深沉,步步为营,阿随是招架不了的。无论喜欢与否,阿随都招架不了。

    霍向书对他好另说,如果对他不好——姜昀祺想,他不会让阿随在他身边待一秒钟。

    阿随性格软弱,小毛病不少,特别会仗势,欺人倒是从来学不会。

    遂浒那会不知被奥仔欺负过多少次。每次不是姜昀祺救他,就是被打得鼻青脸肿嗷嗷哭,回来气势却一点不减,机关枪似的和姜昀祺突突突告状,末了又怂,嘟嘟囔囔说算了,下次避着点就是了。可下次还是这样。

    奥仔嫉妒姜昀祺,但惹不起姜昀祺。

    小渠河道回来后,就没人敢惹姜昀祺。一方面是因为姜正河的态度,另一方面,是姜昀祺开始涉足姜家更机密的生意,这相当于拥有他们没有的权力。

    惹不起姜昀祺,阿随就成了姜昀祺的代替靶子——奥仔不会弄死他,因为他是姜正河指派给姜昀祺的人。

    最惨的一次,阿随饭点都没回来。之后也没回来。

    姜昀祺找了大半夜,才在雷区边缘找到快要吓昏过去的阿随。

    他踩到地雷了。

    几小时一动不动,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整个人几乎脱水,一只脚神经质扒地上,全身痉挛似的细细颤抖。

    见到姜昀祺第一眼,阿随就哭出来了,哇哇大哭,一张脸顿时脏得不行,汗渍、污泥、眼泪,还有血迹,都混在上面,就一双眼黑白分明,可怜得和小狗似的。

    姜昀祺那会也害怕,但他早就将害怕这种情绪自我屏蔽。

    所以在阿随看来,姜昀祺镇定得简直不像个人。

    即使姜昀祺的脸比他还要白。

    他站在距离阿随不远的小土堆上四处查看,蓝眸鹰隼一样利,面无表情又小心谨慎。

    后来,姜昀祺发现这处雷区不久前应该炸过。阿随脚下很可能是一只死雷。

    意识到这点,姜昀祺很慢地出了口气。

    没人注意的后背早就湿透。

    只是哄阿随松脚花了好长时间。

    那会天都快亮了。

    等到阿随没力气,彻底晕过去才松开了脚。

    什么都没有发生。

    姜昀祺将人拖拽到另一面小山坡上,放下人转头第一眼就看到晨光在地平线后波动跳跃,柔和的金光,朦朦胧胧的,其实很好看。

    只是姜昀祺没力气看。那时的他无时无刻不精疲力尽,是高度警觉带来的精神压力。

    住院部前是门诊大楼,省人医最大的地下停车场就在下面,探病的家属、下班的医护人员大都在这个点离开。

    门诊前的两道宽阔车道连绵不绝,车前灯笔直照射出去,雪白刺眼,一路延伸至医院大门。

    姜昀祺站在人群中,等面前川流不息的车辆过去,车马喧嚣,人声嘈杂,身边站着的都是陌生人。

    过了会,姜昀祺拿出手机给阿随发信息:“阿随,你姓姜,和我一样的姓,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的意思就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伴在身边。”

    “所以你不要害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和我说,我会保证你离得远远的。”

    “你已经有家人了。”

    懦弱胆小的人曾经硬生生替他承受了两颗子弹,而在此之前,阿随说的最多的就是怕死,但是那一刻,姜昀祺觉得他比自己还要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