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再遇（1）

    清晨的曲水村极为热闹，村民们忙着播种或是去镇里采买。而村东只有两户人家，到了卯时也只有院中仆从们打扫的细微声响。卧房里太阳透过软烟罗洒在床上，吃过早饭的白灵蹦上玉音的床头，在她的身旁蹦来蹦去。

    玉音在阳光的照耀下皮肤犹如透明，脸颊被白灵的尾巴扫过，她皱起眉头，朦胧中伸手抓住白灵的尾巴，嫩粉的寝衣滑落，露出半截如玉藕的小臂。

    唔白灵不要闹。玉音甜腻的嘟囔道，白灵凑近玉音的脸颊旁，用脑袋磨蹭着，玉音被白灵蹭的无奈，撑起身抱起白灵放在床侧，摇了铃让圆梅圆兰进来服侍。

    今日天气倒是不错。玉音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圆兰为她装扮，玉音的长发及臀，乌黑柔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玉兰幽香，我过半刻要去趟山里。

    是，主子。曲水村的那座山，尔霖与无涯昨日已经探查过了，山腰往下并未见到什么蛇虫与猛禽。圆兰迅速为玉音梳了个垂鬟分肖髻，配了几支简单的玉钗，额间并未帖花钿，颈肩换了祥云璎珞项圈，浅粉色薄纱对襟衫配上淡蓝色素兰花暗纹下裙，显得尤为清新。

    吩咐无涯过了巳时在山脚处等我。玉音一边说着一边清点了下篓子里的工具和糕点，确认无误后，这才背上篓子准备出门。

    虽是中午，山上依旧有些寒冷，玉音拉紧了领口，继续游走在山林里，听先前采买的人提到，曲水村旁的那一座山是座宝山，山上有许多草药，玉音从京中过来路途遥远，许多新鲜草药都无法贮存。

    走了许久才发现一些卵圆形的黄绿色小果，玉音仔细拾起放在手帕里，黄绿色小果正是碧桃干，对心腹痛和内伤吐血都有一定的效果，放在阴凉处贮存即可，碧桃干倒不是什么珍贵药材，只是生产地只在江南一带。

    咦，玉音姑娘。玉音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敲了敲酸痛的小腿，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子雅烨和陆茗同往常一样上山打猎，今日天气不错，他们打猎也很顺利，不过还是耗了不少体力，两个人扯开点领口透气，露出结实的胸膛，汗水顺着起伏的胸膛低落进衣服里，玉音转头便看到这幅场景，未用面纱遮住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有些红。

    陆公子好，子雅公子好。玉音垂眸伸手理了理耳侧的碎发，端坐身体向陆茗和子雅烨点头示意。

    玉音转头的那一刻，子雅烨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呼吸骤停了片刻，玉音就像个仙子般明媚，人对美好的事物怀向往之心是常情。子雅本是盛朝大姓，八大氏族中的上三族，家族皆是武将，可惜盛朝于八年前覆灭，子雅全族被灭，只有被提前送至风容明身边的子雅烨幸存下来，那一年子雅烨只有六岁，尚未记事，随后便跟着风容明和陆茗一路逃至当朝中部江南地区定居下来，开始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这也就造就了子雅烨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与珍视。

    叫我阿烨就好了！玉音姑娘一个人上山的吗？子雅烨摸了摸鼻子，双眼晶亮，咧嘴对玉音笑道。

    是的，我听闻这座山里有不少草药，我想来见识一下。

    玉音扶着篓子站起，理了理衣衫，对上子雅烨的视线，他双眸澄澈干净，心事全写在脸上，少年窘态让玉音不由莞尔，京中充满着尔虞我诈，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这样干净的双眸了，哪怕是她的亲弟弟，也会一边亲密地叫着姐姐，一边给她喂下各种损害身体的慢性毒药。玉音不禁感慨，曲水村果然没来错。

    玉音姑娘认识草药吗？你也是大夫吗？子雅烨闻言略带激动地向前跨近了一步，一旁靠着树小憩的陆茗也抬头望向玉音。漂泊的前几年还好，后面几年因为一直没有药物压制，风容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到现在已经连床都下不来了，也因为无法前去人口众多的城里寻求大夫医治，镇上的大夫也一直看不出所以然来，风容明的病一拖再拖，最近一段时间夜间时常吐血惊醒陆茗和子雅烨。

    算是吧，师从神医姜鬼羽。玉音微微一笑，她在医术上的造诣远非常人能及，是神医姜鬼羽最出色的弟子，素有小神医之称。

    神医？没想到玉音姑娘居然是神医的弟子！玉音姑娘医术一定很厉害吧！子雅烨惊讶到，虽然他不知道姜鬼羽是谁，但是能够被称为神医的人一定是医术极为高明之辈。

    姜鬼羽，姜筠？陆茗单手拎着篓子走到玉音的面前，在听到玉音是神医姜鬼羽的弟子时神情有些微妙。

    正是。玉音点点头，正准备询问时，不远处的草丛后传来了些奇怪的声响，子雅烨和陆茗霎时间放下背篓挡在玉音面前。

    陆茗示意子雅烨留在原地，他独自一人向草丛走去，等凑近时听到那暧昧的声响，陆茗顿住了脚步，没想到是对露天的野鸳鸯，他没在继续向前走去，而是转身回去背上背篓。

    下山吧。子雅烨同样背起背篓，顺手拿起了玉音放在石头上的篓子。

    阿烨我自己来吧。玉音看了看子雅烨自己的背篓里装满了打猎的工具与猎物，一看便很沉，她上前想要接过篓子却被子雅烨躲过。

    放心，我拿的动！二哥咋啦啊？咋突然下山了？玉音见状只好收回手，子雅烨与陆茗腿长走的很快，玉音提着裙子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野鸳鸯。陆茗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走去，玉音闻言轻笑出声，难怪陆茗什么也不解释，直接背起篓子就下山。

    什么是野鸳鸯啊？

    小孩子还是别知道的好。

    什么小孩子！二哥我都十四了。

    陆茗听到子雅烨的回话好似想到了什么，冷冷的回到：是，十四了，还'尿床'。

    那才不是尿床！那是那是！说到一半，子雅烨突然意识到陆茗指的是今早的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跟在后面的玉音连忙扶住他的手臂。

    小心。

    子雅烨感受到玉音手掌温热的触感，立马从她的身边弹开，转过身躲开玉音的视线。

    因为那正满脸关心的玉音和他梦里披散着长发浑身赤裸的玉音重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