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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今日来六弟这儿可是有什么事?”我犹豫了一下,依旧叫了他“二哥”,这个称呼已经叫了那么多年,让我突然改成别的确实 有些别扭。 “二哥没事就不能来么?”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我不看他就可以清晰地勾勒出他的笑容,那种笑容曾经一度迷惑了我,让我以为 他真的视我为同胞手足,是有着血缘羁绊的亲人…… 我心里无奈,为什么我总是会遇见这类人?善于用各种面具伪装自己,就连最亲近的人也无法看清他的真心,二哥如此,父皇如此,就连 君瑞在我面前也是习惯摆出另一个模样。我瞎了眼迷了心,以为他们对自己好自己便应当百倍回之,白白作践了自己…… “我听皇奶奶一直说你身体不好,便过来看看。” 太子用的是“你”、“我”,听起来甚是和蔼亲近,不过同样的当我只会上一次,若这一次还轻信我那上辈子就真的是白活了。 “我这是老毛病了,平日一直喝着药,也没什么大碍,烦劳二哥费心了。” 我不冷不热地规矩回答着,一直低着头垂着眼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样子。二哥一向最会看人脸色,见我精神恹恹不愿多说,便随意关照了几 句又问了些宇儿和忆雪的事就离开了。 待二哥走的远远的,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一直挺直的背终于放松下来。 “哥哥?哥哥!” 宇儿不放心,凑过来看我,我转头摸了摸他粉嫩嫩的脸,笑着说道:“好了!太子走了,你和忆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宇儿自然是不愿意,我看了看忆雪仍在“下雨”的眼睛,笑叹一声,吩咐霜竹拿些冰块来给他敷敷。 “不要担心,我只是午睡的时候魇着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安慰了两人几句,突然想起二哥来,问道:“太子什么时候来的你们可 知道?” “不知道。”忆雪抽泣着摇了摇头,“我和宇儿一直在书房里读书,听见霜竹叫你才过来,那时太子殿下已经坐在那了。” 这时霜竹正好进来,脸色一沉,郁郁地说道:“太子殿下说要见您,那时您刚睡下,奴才就回话说您身体不好正歇着,太子殿下却说不用 通传他看看您就好了,所以就……” 后面的话霜竹没有说完,我也能推测个大概来,那时我从梦中惊醒正巧看见二哥,便以为回到了过去,一时不查差点说漏了嘴。 想起那两年我的心情糟糕起来,只得借口休息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不知二哥那般无心无情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以至于恨我到了那种地步。他给我留下了那么深的刻痕,我怕是轮回转世也忘不了他。 10.第九章 时间总是带走我们不想让它带走的人。 我牵着宇儿站在皇祖母的寝殿外,八月的骄阳炙烤着我们,我却觉得心底的冷意没有一丝消散。 等了没一会儿,全喜就疾步走了出来,脸上是浓重的郁色,往日打理的极好的黑发早已在短短几天之内变得斑白,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全公公,皇奶奶她……”我努力想在全喜的脸上找出一点好转的迹象。我十三岁的生辰刚过,皇祖母本已稳定的病症又反复起来,如此 几次,弄得我惶惶不安,前世的记忆缠绕着我,让我总是担心哪天一睁开眼就听到皇祖母去世的消息。 这一世五岁之后我就一直跟皇祖母住在一起,她老人家又一向疼我,两人的感情比上辈子还好,即使知道皇祖母天命将至,我也依然幻想 着皇祖母能挺过这一次,多享受一段天伦之乐。 可时光却是最最无情。 全喜叹息着摇了摇头,憔悴的脸上硬挤出一抹笑意,恭敬地回道:“殿下,太后想见见您和小殿下。” 我转头看宇儿,才八岁却显得格外安静的孩子正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有着温润的湿意,却隐忍着没有落下来。 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牵着他走进内殿。 皇祖母虚弱地躺在床榻上,看见我进来,便挥退了两边伺候的宫女。 “皇奶奶。”我轻唤了一声,快步走过去,“您好些了吗?” “呵呵,哀家这把老骨头,最差也就是这个样子了。”皇祖母亲昵地摸摸宇儿的脸,又紧紧握住我的手,笑容和往常一样慈祥和煦。 “远儿,宇儿也到了知事的年纪了,哀家要跟你说的话也不瞒着他,让他也听着。” 我看了看宇儿,用空着的手揽过他,点点头,“嗯,您说吧。” “你皇奶奶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皇祖母微笑着移开视线,看向床顶喃喃地说道:“昨儿个夜里,哀家还梦见你皇爷爷叫我呢,埋怨哀 家怎么还不去他那。” “皇奶奶……”我心里一沉,忍不住叫了一声。 皇祖母又看向我,本该浑浊的眼里竟一片清澄,微小的笑容包容而豁达。 “哀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宇儿,可怜你们兄弟俩那么小就没了母亲,若没有哀家看顾着,也不知道那些奴才会不会上心。”皇祖母停 下来细细端详了我一会儿,又笑说道:“之前我还觉得宇儿像你父皇,后来越看越觉得宇儿的性子就跟你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 “哀家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也总是静静地不喜说话,整日躲在房里,哀家还担心自己会养出个公主出来呢!”说到这,皇祖母轻笑了几声 ,再开口时,语气里满是感慨和欣慰,“远儿是个好哥哥,宇儿像你也是应该的。” 我握着皇祖母的手,听着她回忆往日总总,宇儿将头埋在我怀里,泪水打湿了层层绸衣,引起我心中的一阵阵酸涩。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再不舍,也终有曲终人散的时候。 “远儿,你自幼聪慧稳重,身份更是贵不可言,若不是身子骨差了些……”皇祖母惋惜地叹了一声,想了想又说道:“这样也好,你这么 像他……还是出宫去吧!” 皇祖母的这几句话说的不清不楚,我却听懂了一些,太子之位本就不是我心所向,自然不觉得惋惜,只是皇祖母的话里似乎还有更深一层 的东西,母妃不过是尚书之女,我虽身为皇子,和其它兄弟相比又怎么能说是“身份贵不可言”呢?皇祖母话中还提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