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
对不起...... 文轩一开口,声音无比喑哑,胸腔震动,心脏像是要炸裂开。 缓缓抬手,压在了心脏的位置,试图缓解着什么。 凌波擦去了脸上的泪,继续垂下了眼,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话。 谁也无法知道,得到后失去残忍,还是从未得到过更残忍。只是啊,文轩,如果你从未把我当成妹妹对待,可能你抛弃我的时候,我不会那么伤心,也不会至今不愿意原谅你。 凌波把文轩两个字叫的温柔而缱绻,轻飘飘的,仿若一个陌生人。 再不是一直叫着的那声哥哥。 凌波依旧低垂着眼,扯出一抹笑,似自嘲。 现在这样也好,你既不是我的兄长,也不再是我喜欢的人。 凌波...... 文轩喃喃地低声叫了她一声,眼睛红红的,茫然又无措,无比的脆弱, 凌波的心里沉甸甸的,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别的。 你我多年情分,倒也不必苦大仇深的非要陌路,往昔你对我的好,桩桩件件我都记得。我觉得你很好,和我不原谅你,这本是两件事。 也是心甘情愿的,继续叫你哥哥。 文轩心里堵的厉害,胸腔里像是压着千斤重的石头,堵的人喘不过气,偏偏胃里的血腥气翻涌着向上,往嗓子眼钻。 有无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平日里侃侃而谈的一张嘴,现在只能沉默着。像个无用的摆设。 凌波说完话,眼皮沉的厉害,头晕目眩,又开始犯恶心,身体的温度渐渐升高,却浑身发冷。 哥,我好累啊...... 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凌波歪倒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文轩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单臂捂着胸口,往下压着胸腔里的血腥气。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清楚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凌波,可又觉得像是在做梦,有一种不真实感。 窗外夜色浓重,风雪声呼啸,凛冽的北风撞在窗子上发出哀鸣。 文轩一动不动,石化了一般注视着沙发上的凌波。 那是他从小看顾到的女孩儿,给她洗衣服做饭,陪她念书识字,满心欢喜的看着她从懵懂女童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也是她,陪伴自己度过漫长岁月,在自己本该孤寂的成长之路上开出繁花似锦。 他本可以一直拥有这份陪伴,却亲手把凌波推远了。 他后悔了。 而悔,是自恨。 寒天雪地的冬日夜晚,橘黄的台灯光芒如同篝火,映亮整间屋子。 屋子里是两个静默的人。 文轩想起凌波初到自己家时,从父母葬礼上回来的她不哭也不闹,一句话也不说,小小的人儿,布偶娃娃一样。 父母忙于工作经常加班很晚才回家,文轩对着新来的妹妹,也无比的手足无措,生怕不小心弄伤了她。 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保证她不脱离自己的视线。 也是一个冬夜,她发起了烧,文轩吓得半死,背着她去小区的诊所,输完吊瓶背着她回家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雪。 小小的凌波趴在他背上,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哥,我难受...... 文轩终于记起了,凌波父母去世到自己家后,喊得第一个人,是自己。 是差点儿随着冬风雪花一起消散的一声弱弱的:哥...... 文轩呼吸都开始不畅,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和悲伤在身体里流窜着,难过的恨不能去死。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躺在沙发里的凌波,低烧渐渐转成高烧,身体越来越难受,她抱紧了双臂,眼角余光是记忆里深深依恋的人。 烧的不甚清醒的她,做梦发臆语一样,嘟囔了一句,声音怯怯的。 哥,我冷...... 文轩回过神来,猛地起身,往凌波身边走,跪在沙发边抬手去试凌波的额头温度。 凌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梦里的文轩,眼睛里一片水意,一低头,温热的眼泪砸在了自己脸上。 应该是做梦吧。 文轩怎么可能会哭呢? 无所不能的哥哥怎么会流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