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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媒我是一万个乐意啊。” 一整晚耳边充斥着他这位大舅舅如雷贯耳的声音,孟池朗只觉脑袋生疼。再看他爸爸从头至尾笑颜以对的模样,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终于被他妈妈招手过去,摆脱了舅舅的魔音催脑,孟池朗还没来得及对他妈妈投以感激的眼神,哪想是出了狼窝进虎穴! “妈,你饶了我吧!” 趁着给母上大人倒酒的功夫,孟池朗哀求道。 池静姝眼睛一瞪,她脸上还挂着那样客气的笑容,手指却狠狠地掐了儿子的腰一把,“给我撑着。”然后满面笑容地把自家优秀的儿子推到了缠人的女眷面前,任人夸耀,任人宰割。 以她的功力,在这些个不断夹杂着海城话和脂粉味浓厚的气氛里,叫她大嫂这么一掺合,面对这些指甲红艳掩面笑着还得撑着眼角不让自己露出鱼尾纹的富太太她也扛不住了。 反正丈夫应付起那些人来如鱼得水,把儿子拉过来给自己挡灾她是用得毫不手软。 孟池朗脸上带笑,面对女士他那股子绅士之风俨然而生,体贴地站在能为他妈妈很好地挡住敬酒和香水味的位置,谈笑风声。 “听你舅妈说,你是设计师呢,你看我今天这一身怎么样?” 论过了相貌,谈过了学历,接着就是职业了。 孟池朗道:“您今天很漂亮,不过我觉得还不是最漂亮的,您的腰线很美,我没有见过比您更适合穿旗袍的人了。” 说话人被哄得心花怒放,直夸他会哄人。 孟池朗笑得真诚,心里狂吼,我没有见过比你更会毁香奈儿的人了!拜托您岁数一大把就别挤胸前那一坨脂肪成吗,有碍观瞻!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士,正挽着她妈妈的手,说完这句话也不知兴奋着什么,直和她妈妈吐了吐舌头。 别的或许不是孟池朗的专项,但论在装扮上,孟池朗能有多毒舌,面对这些女士他就能说出多虚伪的话。 在场的女士都很喜欢他。 这样的人,年轻帅气,文质彬彬,笑谈中不乏幽默,一张嘴能把狗尾巴草夸成玫瑰,很难叫女性不喜欢。 甚至有太太这样对他妈妈说:“了不得了,我看你家这个可能哄人了,将来嫁进来的小姑娘还不得看得死死的。” 池静姝:“呵呵,这孩子从小嘴就甜,我有时候气狠了,被他一哄什么话都不忍心说了。” 一番娇笑。 话题一下子就扭到了孟池朗的另一半上,名言暗指少不得带上几句自家闺女,孟池朗不堪其扰,可依然挂着笑时而腼腆时而附和,连他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 看儿子的表情都要僵了,池静姝有点内疚:“忍着点啊,宝贝。” 孟池朗静静地看着她三秒,认命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的时候,看了眼信息,孟池朗终于活过来。 “妈妈,不是我不帮你啊,赵凌宇在外头呢,你知道他进来不方便。”今晚够热闹了,池静姝也想若是这位赵太子来插一脚,恐怕今晚这应酬更要命,接下来的日子更是消停不了,衡量了下,母上大人终于准奏。 赵凌宇早等在了外头,这会儿是估摸着他差不多要撑不住了,才出手救场。 孟池朗果然哭丧着一张脸,一头瘫在座椅上一动不动,说虚脱了都不夸张,瞧他甚至一句抱怨的话都没和赵凌宇说,就知道他现在是真的心力交瘁了。 他满身混杂的香水味,赵凌宇皱着眉,代替了他的手给他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孟池朗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的扑过来,一头扎进他肩窝里,狠狠地深吸了几口气。 “我鼻子都要坏掉了……”他声音低低喃喃的,说不出的委屈。 赵凌宇的表情软化开,心疼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轻轻拥着他。 孟池朗总算好受了点,抬头指了指自己的脸,露出一个挂在脸上一整晚的‘笑’皮,“你看,跟个傻子一样。”骂了声,孟池朗的脸马上就垮了下来。 “诶,带我回去啦,大佬。”久不说的深城话,孟池朗嘻嘻笑着喊了他一声,在撒娇。 赵凌宇的手指在他额头上扣了扣,只道:我给你带了吃的,要不要? 想也知道不可能,孟氏为这一次的宴会下了这么大的心血,他这位小太子半路撂下未免不像话,何况他要是拆他老爹的台,快活这一晚,明儿就准备受死吧。 孟池朗也懂,可还是忍不住郁闷。 “不想吃,一肚子的香槟,难受。” 赵凌宇抱着他换了个让他能够舒展的姿势,手贴着他的胃部给他揉了揉。孟池朗抓着他另一只手贴在脸上,除了某种血液循环太过剧烈的时候,赵凌宇的手温一向很低,凉凉的让人很舒服。 “不好使。”靠在赵凌宇胸口半晌,孟池朗才闷闷出声,他拍了拍赵凌宇给他按摩的手让他别费工夫了。 “我没法想象我以后的生活……”这么说了一句,孟池朗很快打住了。与赵凌宇发展成这样的关系,有些事情反而说不出口,因为赵凌宇已经成为他不安定的另一个主因。 孟家尚且如此,赵家只怕更恐怖。 他不无知,和赵凌宇在一起很难,要走下去更不易,要面对的东西太多了——他们的家世,他们不为人接受的同性感情,有太多太多的阻碍。现在看来,即使他们最后真的走到了一起,不论之前牺牲了多少,那时候的日子他也不能寄予多美好的想象。 单看今晚这一遭,往后……往后如果真的走到一起,他要应付的一定比他妈妈更…… 孟池朗对着赵凌宇一瞪眼,赶紧打住了这种可恶的联想! 他和他妈妈有什么可比性啊! 想到就来气。 赵凌宇低头看着他,面上有着浅浅的笑容,很淡却很真实。 你想怎样,就怎样。 赵凌宇这样说。 他不是说说而已,现在抑或将来,他正在做的或是将来的奋斗,只是因为这一句话。 他这样努力去改变自己,去做他以前不会做的事情,大刀阔斧地开辟他的疆域,可不是要让他将来面对更大的压力。他只想自己手中握有足够的筹码,让双方各自的家庭,乃至整个社会都不能动摇他们的关系。 若不能让他为所欲为,重获的人生岂不失败透顶。 孟池朗看出了他的认真,这让他心里涌起一种陌生而温暖的感受,或许是感动,又或许比感动更多了些什么。 那让他的笑容重新有了肆意的活力。 “嗯哼,我想怎样,就怎样?这可是你说的!”他一把揪住他的脸,放肆地扯出各种形状发泄他今晚的烦闷,两个人在驾驶座狭窄的空间闹着闹着,扭成一团。 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