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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秀儒雅,五官轮廓多了几分粗硬的棱角,神情也更显刚毅,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也不知道自己放其游历蓟辽是对是错。 可还不等他说什么,汪道贯就抢先说道:“大哥,首辅大人把孚林这小子给拎到面前训了一顿,而后又对他说,让他回来听你训示。你好好骂他一顿,这事情说不定就这么结了。” 尽管明知道汪道贯这是开玩笑,汪道昆却依旧觉得心头一宽,好容易才板面孔说:“他翅膀硬了,我又不是他父亲,还管得了吗?” 汪孚林比汪道昆只不过早半个时辰到汪府,这才知道自己不在这十个月,原本应该在兵部稳若泰山的汪道昆竟是陷入了位子不稳的境地,那错愕就甭提了。他从汪道贯和汪道会兄弟那里,确定了汪道昆近来没怎么开文会诗社,也就是说没犯文青的毛病,论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倒霉的,可真正缘由他们都不知道,汪道昆自己也没提,只知道是张居正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不满。所以他在得知消息之后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原本他还想着自己不当官,还有汪道昆呢! 所以,见汪道昆板脸训斥自己,想到虽说因为这位伯父的缘故,他被坑了一回又一回,可要不是汪道昆,他考举人不至于那么顺利,进士更是别想考上,被人说两句又有什么要紧,他立刻赔笑道:“当然管得了,我进京的时候爹就吩咐过,万事都要听伯父的,更不要说之前首辅大人也说过,让我回来听伯父训诫。这次的事情我知道错了,认打认罚,只请伯父不要生气,兵部事务这么紧要,身体为重。” 汪道昆一听汪孚林特意提到兵部事务,就知道汪道贯或者汪道会两人之中有人大嘴巴,他很不想在晚辈面前露出软弱的表情,可这些日子以来心力交瘁,汪孚林这件事更是骤然爆发,让他几乎没有应对的时间,眼下汪孚林回来之后,张居正却如此态度,他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举措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就开口说道:“总而言之,日后谨慎些吧。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你既然回来了,这一两日之内应该便有相应的质询,预备一下吧。” 见汪孚林一口答应,他就又开口说道:“小北和金宝都在叶家,眼下还未夜禁,让芶不平送你过去一趟。其他人就不要带了,让他们一块住,以免别人问话的时候找不到人。” 第六零四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北带着碧竹先行赶回京师,这是汪孚林在进山海关之后得到山海路参将吴惟忠的暗示,于是让其早走一步的,可他着实没想到,金宝也竟然在这种时候到了京师。因此,汪道昆显然不想今天深谈他这个兵部侍郎的事,汪孚林也就暂时不强求,早早告退离去。走在路上,他想到汪道昆今天的模样和之前截然不同,深深的疲惫掩藏都掩藏不住,不由心里有些沉重。 难道局势就真的糟糕到这样的地步了? 要知道,他原本的设想是,趁着到时候张居正死了老爹想要夺情的时候,让汪道昆抓紧那机会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的同时,也就和死保张居正夺情的那批大臣划清了界限,保留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没想到汪道昆现在就好像和张居正留下嫌隙了。然而,他看张居正今天的言行举止以及张家几兄弟对他的态度,却明显透着几分暧昧,这其中玄虚很值得琢磨。 对了,之前在辽东的时候他还听到过一个消息,张四维已经被张居正援引入阁,难道是那个张四维从中作梗?在汪孚林心里,尽管没有任何证据,却早就把张四维列为了第一提防对象,所以他也不管这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瞎猜,先行把张四维打进了黑名单,列为下一阶段最大的反派。 等到一路纵马小跑到了那座自己寄住过许久的小宅院,汪孚林在门前一跃下马,随即回头打手势示意芶不平先走,自己就上去拍了拍门。两扇大门须臾就吱呀一声打开了,探出头来的却不是门房,而是汪孚林特别熟悉的那张胖脸。一声又惊又喜的姐夫之后,叶小胖赶紧把门开大,一把将他拖了进去,随即又大声嚷嚷道:“爹,娘,二姐,金宝,秋枫,姐夫回来了!” 这一声声叫嚷让汪孚林觉得又亲切,又暖心。而更让他意外的是,健步如飞先迎出来的不是金宝和秋枫这两个小辈,而是叶钧耀!依旧声若洪钟的叶大炮三步并两步来到他面前。他才叫了一声岳父,叶钧耀就双手使劲捏了捏他的胳膊,又在他脸上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才长舒一口气。 “气色还不错,比我想象得好!至于那些风风雨雨,你从前经历得还少吗?要我说,你伯父他们那就是瞎操心,小看了你,甭管什么事,你出马,那还不是横扫一片,所向披靡?” 岳父大人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汪孚林对叶大炮这露骨的赞誉着实有些无语,等到一声重重的咳嗽,他扭头一看,见苏夫人已经带着小北和金宝秋枫出来了,连忙转身一揖,口称岳母大人,苏夫人上前之后,嗔怒地斜睨了叶钧耀一眼,把丈夫看得讪讪的,她这才伸手把汪孚林扶了起来,继而笑着点了点头。 “辛苦了。武将不做的事情,让你和沈先生两个文人牵头,沈有容这样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领衔,一帮早已不在军籍的勇士奔走,抛头颅洒热血,硬生生从虎狼之地带回来将近五百人,却还要被朝堂上某些人鸡蛋里挑骨头。” 尽管张学颜说过公道话,辽东也不是没有赞美的声音,但听到苏夫人这么说,汪孚林仍然觉得有一种知己的感觉。他笑了笑,用洒然的口气说:“我又不是为了得到朝中某些人的认可才做的,想做就去做,仅此而已。若是为了某些鸡犬之辈,就束手束脚,那就不是我汪孚林了!虽说我向来功利市侩,可该承担责任的时候,总不至于还缩在后头。” 说到这里,他就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在外这么久,实在是想念家里的口味。我之前送给岳父岳母的厨子还好用吗?今晚上可有好吃的?” 小北回京之后听到了太多不好的风声,此时此刻却被汪孚林最后这熟悉的无赖口吻给逗乐了。叶大炮却是想都不想地说道:“臭小子,到京城不让人先捎个信,就先吃点家常的,等你回头过了这一关,没说的,烤全羊!” “这可是岳父你说的,回头不许赖!” “臭小子,一只羊才多少钱,我至于赖掉?”叶钧耀对于女婿的调侃很是火大,突然才想起另一件事,立刻开口说道,“对了,前些日子蓟镇三屯营戚大帅派了戚良过来,给你家伯父捎了个信,反正对你信心十足。就因为这事,我看南明先生脸色也比前些天好多了。” “戚良?”汪孚林这一趟经过蓟镇却没得到戚继光半点消息,还以为戚继光是特意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