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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到高拱面前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但阿旺说把人带回丹阳,他却不由得心中一动。他当机立断地笑道:“我这家仆平日说话不着调,此次倒是难得说了一句实诚话。汪小官人,便要请你随我去丹阳家中做客了。” 汪孚林本待用话挤兑住邵芳,令他投鼠忌器不敢对自己如何,听到这主仆三人竟然打算将他裹挟到丹阳老家,他顿时在心里破口大骂。毕竟,镇江府是人家的老巢,他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吗?人家是兴许不会伤他的性命,但要磋磨一个人,有时候未必需要从肉体下手! 他暗地平复了一下这会儿暴怒的心情,却是用毫无波动的语气说道:“我既是来了,那么悉听尊便!” “那好,就请小官人对外头的人吩咐一声。如若天明之前没有准备好马车,以及一路畅通无阻的安排。那么,我也只好破罐子破摔了。你们若执意和我硬扛到底,只要我能够侥幸逃脱出去活下来,别人若动我丹阳邵氏,想来也要掂量掂量是否会在夜里丢掉脑袋!” 汪孚林没理会邵芳的威胁,直接大声对外间吩咐道:“丹阳邵大侠请我去他家中做客,你们去安排一辆马车,清早就出城。顺便到我家里去给我整理一下行李,我可不想做客也没个做客的样子!” 须臾的寂静之后,就只听外间有人答应道:“小官人且稍等,小人这就回去通知准备!” 义店之外,叶青龙已经是听得整个人都呆呆愣愣的,直到那个说是要回去准备的随从拖了他起来,硬是把他弄上马去,继而双人一骑匆匆离开,直到已经离开义店老远,他才猛地反应了过来。店里头那个凶徒竟然要带小官人去什么丹阳?小官人竟然不但答应了,还让人回去准备行李? 满脑子浆糊的叶青龙直到糊里糊涂被人带进一间屋子,听人称呼上首的人为叶县尊,他才猛地惊醒了过来,亦是冷汗涔涔。面对叶钧耀板着脸的询问,他当然不敢隐瞒,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原原本本全都说了出来,直到叶县尊陷入了沉默,他终于忍不住心头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县尊,小官人真的要跟着那人去丹阳?县衙里头三班衙役这么多人,就不能救他出来?又或者,既然知道那个挟持他的人自报家门说是丹阳邵大侠……” 说到这里,他一下子咬到了舌头,这才猛然住嘴,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丹阳邵大侠,丹阳邵大侠,他怎么就这么蠢,又不是乡间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不知世事的老农,丹阳邵大侠这个称呼他怎会一度没反应过来?那是帮助高拱复相的名人,这样的人又怎会跑到徽州来兴风作浪,而且在海捕文书上还被写成是什么王二狗……最重要的是,这家伙为什么要胁迫小官人跟其去丹阳? 尽管明知道汪孚林落在邵芳手里,这事怪不得叶青龙,可一想到邵芳竟然开出要带人去丹阳的条件,叶钧耀那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放,自然不会给叶青龙好脸色。他见人一脸惊骇,分明已经明白了过来,当即没好气地吩咐道:“把这小子带下去,找个人给他包裹一下外伤。另外,把赵班头和胡捕头找来,本县有事要吩咐他们!” 倘若不是叶明月带着严妈妈亲自看着小北,已经快急得火烧火燎的小北早就跑出去了。软磨硬泡一次次都被堵了回来,她简直都快急疯了,只能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转着圈。当大门推开时,她顿时惊喜地看了过去,发现是苏夫人,她更是连忙一跃上前,紧紧抓住了苏夫人的胳膊。 “娘,他回来了?” 面对小北那急切的询问,苏夫人沉默片刻,这才说道:“他一时半会回不来,邵芳要带他去丹阳。” 这下子,小北登时暴跳如雷:“邵芳带他去丹阳干什么?难道还想挟持他当人质?爹答应他了?” “是汪孚林亲口吩咐的。如果汪孚林不答应,你爹也不会答应。” 言下之意就是汪孚林答应,所以爹娘也只能答应! 小北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也知道事情急转直下不能怪爹娘,如果按照汪孚林之前的说法,邵芳这个人是他去了一趟汉口镇方才得罪的,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叶钧耀反而等于受了汪孚林的牵连,方才被人连番算计。可是,丹阳乃是邵氏老巢,汪孚林跟着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她使劲攥紧了拳头,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那好,吕叔叔应该就快押人从宣城回来了,说不定半路上能够遇上,我带人远远吊在后头,如果遇上吕叔叔就求他帮忙!”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吕光午也是名满东南的人,其兄长一个曾经官至尚书,一个名列越中十子,在东南人脉深厚,兼且吕光午为人豁达仗义,一定会肯帮忙的! 苏夫人就怕小北不知利害一味想要去救人,听到她迸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赞许地点了点头:“总算有长进了!你放心,娘不但会派人跟着孚林去丹阳,你爹也已经亲自去见戚百户,求他借人护送孚林一程。只要路上能够遇到好机会,以孚林的机敏,自然能够脱身!” 只要汪孚林脱身,邵芳又有把柄捏在徽州府县手中,就算他想要借着高拱的势报此次之仇,却也休想! 第四一零章 这杯喜酒我喝定了! 当马车驶离歙县城小北门的时候,汪孚林根本没有往外看,而是自顾自打瞌睡。半宿未眠,斗智斗勇,他眼下已经顾不得去想到了邵芳的地头,那时候会面对怎样的险境,他只想好好睡一觉解解乏。尽管马车有些颠簸,可他靠着板壁不知不觉就完全睡着了,那均匀的呼吸声夹杂着车轱辘声和马蹄声,让他左右负责看着他阿旺和阿才全都面色很不好看。 就连邵芳,此时此刻不由得又把对汪孚林的评价提高了三分——这样年纪轻轻却足智多谋,而且还贼大胆的少年,简直有些妖孽!为什么那偏偏是松明山汪氏的子弟,而不是出在他丹阳邵氏? 阿旺冷哼一声正要开口说什么,可突然只觉得肩头一沉,侧头一看,他竟发现汪孚林直接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头,这会儿睡得甭提多香。倘若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小子是跟着他们前往丹阳做客,而不是被他们挟持用来脱身的工具!他正想伸手把人推醒,可看到邵芳冲自己打了个手势,只能怏怏不乐地放下了手,嘴里低声嘀咕道:“这小子竟然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 阿才的眼睛却瞄向了汪孚林身子右侧的那把佩剑,当即悄然伸手摸了过去。可还没等他设法解下带扣,却只听邵芳用力咳嗽了一声。 “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他杀的格老大身边一名巨盗。”见阿才也缩回了手,阿旺便打趣了一句。 “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哪有那本事?不过是叶钧耀想给准女婿脸上贴金抬举他而已,真正杀人解围的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