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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 两位表小姐都是张泰徵堂姑姑的女儿,一个十五,一个十三,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天难得出来高兴了一把,结果对面船上好似还是表兄朋友的熟人,她们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听到表兄如此保证,年纪小的那位顿时欢呼了一声,年纪大的则是赶紧站起身来裣衽行礼道:“多谢表哥。” 等到张泰徵颔首一笑,就这么转身出去下了楼梯,两人忙叫了丫头去楼梯上守着,随即彼此咬着耳朵说起了悄悄话,不消一会儿,银铃般的笑声便充斥着整个舱室。而这时候,张泰徵也已经等来了汪孚林。 “张兄好意,那我们就拜领了。” 张泰徵对于这个回答无疑异常满意。两边就这么彼此一揖打过招呼,船家自然心领神会,齐齐去商量接下来的路线了。 汪孚林重新回到二楼,就只听汪二娘有些担心地问道:“这位张公子既然和许二老爷在一起,又没说是哪里人士,要不要再去问仔细一些?哥,你听出人家什么口音了吗?” “那应该是京师口音。至于究竟是哪里人,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耳力。” 汪孚林刚刚和张泰徵没讲几句话,当然听不出什么。而这时候,自从听到张泰徵的名字,就一直在那沉吟不语的叶明月终于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 见众人齐齐看着自己,她就笑着解释道:“爹当初在京师候选待缺的时候,娘曾经和我抄过一张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侍郎,还有翰林院那些有名学士的名单。娘做事谨慎,连人家家中子侄都一一注明,说是京师大居不易,免得日后得罪了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我没记错,张泰徵应该是翰林院张学士的长子。” 翰林院张学士?那就好,只要不是内阁张阁老就行! 汪孚林松了一口气,对着叶明月竖起了大拇指,可旁边的汪小妹却不解地问道:“明月姐姐,这位长公子的父亲就叫做张学士?” “当然不是。”小北被叶明月一说,也想起了苏夫人当初那本密密麻麻的小楷簿,因笑道,“别人我就不记得了,可如果是翰林院的张学士,肯定是那个张四维。这人名字起得很有意思,一看就记住了。” 和张居正没关系,可那竟然是张四维的儿子?看来许二老爷能耐啊,竟然和这么一位潜力之星的儿子搭上了! 要是别人,汪孚林也许会不太了解,可张四维这人的传闻实在是太多了。据说此人先是张居正的跟屁虫,等人死了立刻高举反攻倒算的大旗,把张居正儿孙全都坑到了沟里,可一回头自己当首辅没两天却死了老爹回去丁忧,刚到家继母和两个弟弟全都死了,守丧刚满自己也挂了,可以说是千辛万苦,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也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说是张四维当初在张居正死后太过缺德,于是报应连连。 可这都是后世闲人的种种猜测,现如今终于能够直面张四维长子,他倒觉得刚刚张泰徵突如其来的邀约,自己答应得不冤。趁着眼下这功夫,他不如好好想想,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位张公子。 因为两条船相距不远,众人此时全都只是小声说话,看风景的兴致全都被看人取代了。尤其是那条船上二楼时常有穿红着绿的丫头来回走动,远望过去或俏丽或温婉,总之四个全都是漂亮养眼的少女,别说汪二娘和汪小妹,就连小北也凑过去看热闹了,连翘和阿衡都是老实人,但眼角余光也在悄悄往那边瞥看,叶小胖也想看,奈何金宝秋枫都老老实实站着,他便不敢乱动。 而这时候,叶明月想起另一件事,少不得轻声提醒道:“对了,据说张四维家中豪富,乃是晋商巨室,不逊色于你们松明山汪氏,他舅舅王崇古也是出自晋商大家。晋商和徽商一贯都有些不对付,尤其是盐业上头,争得挺厉害,你可当心些。” 敢情这也仿佛是当初歙县均平派和祖制派一样,天然因立场而不得不站队? 若非叶明月这提醒,汪孚林险些就忘了这一茬。他凛然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对叶明月拱了拱手说:“多谢明月先生指点,谨受教!” 叶明月没料想汪孚林突然这么搞怪,怔了一怔之后便扑哧笑出声来,出言嗔怪道:“什么明月先生,就会胡说!”她这一笑一说话,那边厢正在和汪二娘汪小妹看美婢的小北立刻回过头,随即风风火火跑过来,急急忙忙问道:“什么胡说?我错过什么好笑的事了?” 汪孚林当然不会重复一遍这戏谑之语,叶明月也当然不肯说,金宝和秋枫对视一眼,全都知情识趣地当了哑巴,只有叶小胖笑眯眯地说:“汪大哥管大姐叫了明月先……” 最后一个生字还没出口,他就只觉得眼前身影一晃,恰是多了个人,再一看却是汪孚林似笑非笑站在了面前。 “这天气西湖水挺凉快的,小胖子,要不要和我一块下河游个泳?” 尽管是一块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叶小胖还是立刻打了个寒噤,慌忙连连摇头。开什么玩笑,他上次到松明山也试过偷偷下水,结果差点没淹死! 第二八九章 自私的食客 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据说苏小小这首诗中所说的西陵,便是如今的西泠桥一带。宋时到明初,这里叫做西村,西林,西陵,但自从前些年当初那座西林桥重新翻修,建成了那座西泠桥,这里就越发热闹了起来,当年旧称自然不太用了。此时此刻,两条双层画舫无法穿过单拱石桥,便停靠在岸边。所幸张泰徵提到的那座专做湖鲜的小酒家掩映在湖边的一片苍翠绿树中,并不远,迎风招展的一面小旗子上写着林记小馆的字样。一行人安步当车,也就是几步路。 汪孚林本来还担心这种小馆子名声在外,人流如织,可到了近前才发现小小的屋子里总共只放了三张桌子,外头零散又摆着两张,此时此刻已经是日落黄昏,应该吃晚饭的时候,竟然没什么人!这种门可罗雀的景象,和张泰徵口中的美味杭帮小馆大相径庭,以至于他不禁用诧异的目光扫了张泰徵一眼。果然,这位张公子笑了笑,随即就摇着折扇说:“汪贤弟进去一试便知,我绝不会骗你。” 生意差要不就是口味差,要不就是店主脾气坏,可汪孚林等人一到近前,那店主夫妇就殷勤地迎了出来,招呼得十分热情。而且看到众人衣衫大抵华贵,更是唤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子,认真卖力地把所有桌子凳子全都擦了一遍。金宝倒是想帮忙来着,却被秋枫一把拖住。 “你没见店家因为来了这么多客人正高兴着,别抢了人家的活。我们是应邀过来的,别扫了人家的兴头。” 秋枫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当年在歙县学宫打杂,虽说活又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