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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矛盾?” “十有八九。打行一闹事,如果能像当初驱赶翁大立出苏州一样,把这个张太监赶出北新关,而后再迅速把这场乱子平定下去,回头往上头一报,一贯对太监没好脸的高胡子一定会怒发冲冠,请了圣命把人办了,至不济也会拎回京去。可谁能想到那帮胆大包天的家伙竟是干脆占了北新关,劫了那个张太监。这下子,那些煽风点火的家伙傻了眼,便只有让我这个知府顶缸!我倒可以推到下头钱塘县令头上,可他一任期满眼看就可以调职,何苦糟践人?” “敢问凃府尊到任杭州府多久了?” 凃渊也实在是气糊涂了,甚至没想到汪孚林根本就不是合适的诉苦对象,刚刚一口气犹如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堆。所以,听到这个问题,他不假思索地说道:“本府去年上任。” 话一出口,他才猛地抬头,觉得自己说太多了。可还不等他想到应该怎么把话题给拉回来,就只见汪孚林对自己拱了拱手。 “府尊不委过于人,又痛恨他人狼狈为奸,这一片公心实在是让人感佩。”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凃渊皱了皱眉,继而把心一横,迸出了最后一个主意。 他亲自出面去和那些乱民谈判!古往今来,多少名臣也都是这么做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到了那时候,别说闹事的打行全都别想好过,就连那帮子坏心眼的家伙,也全都等着丢官去职,他豁出去了! 汪孚林还没想好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就只见凃渊额头青筋毕露,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刚刚冲进来一次的那个小厮,此刻竟是又再次不管不顾闯了进来:“府尊,宪府大人来了!” 这一次,汪孚林顿时有些卡壳。这年头的官员别称实在是太多,这小厮就不能好好的报一个官名吗?无奈之下,他仍然打算故技重施往屏风后躲,然而所谓的宪府大人却比先头那位布政使动作快,他还没来得及闪,来人就已经跨进了门。此人年约五十许,瘦长脸,高个子,此刻一张脸绷得犹如别人欠他五百贯似的。而让汪孚林更加始料不及的是,对方的目光竟是直接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凃渊和汪道昆同年,相比汪道昆同样外放义乌县令,却因为抗倭一路官运亨通,早在四十出头就已经官居福建巡抚,而后罢免赋闲了四年,复出就又是巡抚,他却是仕途磕磕绊绊,年近五旬依旧还是知府,归根结底,他在骨子里就有一种不适合官场的刚硬,不若商家出身的汪道昆处事手段圆滑。此时此刻,他见浙江按察使谢鹏举频频目视汪孚林,顿时直接上前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宪府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谢鹏举见凃渊竟是直接把汪孚林给挡在了身后,顿时皱了皱眉,随即不慌不忙地说道:“北新关之事,耸人听闻,据称挟持税关太监的,就是那个一直以打过倭寇自居的市井恶霸钟南风。你既然已经夤夜召见了人,想来也该知道,此时此刻若要平息乱事,就得有人挺身而出去见那些乱民。汪南明之侄既然此前与人打过交道,他出面再加上有戚家军老卒随行,应该有七成希望压服这些乌合之众。” 汪孚林登时大怒。关我屁事! 第二六三章 与君同行 刚刚汪孚林看到那位布政使林绍宗的时候,还只是心中犯嘀咕。听了凃渊的解说后,他也尚处于暗自鄙薄的阶段。可此时此刻,听到这位什么宪府直截了当说出这话,赶鸭子上架明示他要直接上,他哪能不怒。什么叫做厚颜无耻……这家伙比刚刚那位林布政使更不要脸! 而凃渊原本就已经面如锅底,这会儿更是直接炸了。他忿然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地说道:“有劳宪府费心了,此事下官自然有主意!只因为一面之缘,便要让一个初来乍到杭州府的弱冠少年承担这种事,下官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就算两位戚家军老卒,多年浴血沙场,那是为国为民,他们又非杭州府治下,凭什么要豁出命来做这种事?” 郭鹏举顿时讥刺道:“那你有什么主意?莫非你亲自上?” “莫非宪府认为下官不敢?”凃渊直接顶了一句,见郭鹏举的脸色顿时变了,他便一字一句地说,“下官横竖家中已有儿孙,亲自去北新关晓谕乱民,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就算死了,不过牺牲一条命而已!大晚上劳烦宪府走这一趟了,还请回吧,下官这就要筹谋明日亲自前去北新关之事!” 虽说被凃渊挡在身后,可是,汪孚林也只是视线受到了部分遮挡,大体情形还是能够看到的。他被凃渊的决断给吓了一跳,眼见郭鹏举竟是给噎得作声不得,撂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拂袖而去,他原本对这位凃府尊的三分敬意已经上升到了七分。等到凃渊转过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到书桌后的椅子坐下,继而颓然叹了一口气,他扫了一眼霍正和杨韬,见这两位和自己一样同是无辜被扫进去的老卒正在相互交换眼色,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而这时候,凃渊直截了当地说道:“谢鹏举是浙江按察使,他显然没安好心,他和你那伯父汪南明有点仇怨,你这次来得时机不好。罢了,你回去吧,此事我自有分寸,他别想胡乱支使人。” 闹了半天,那是汪道昆的仇人? 汪孚林终于明白自己这回为什么再次躺着也中枪了。面对凃渊竟如此担待,他突然决定,豁出去冲动一把:“凃府尊,学生虽是一介廪生,恰逢其会,只是巧合,可适才听到府尊这一番话,若仍然坐视,实在是有愧于心。倘若府尊信得过学生,学生愿意去一趟北新关,会一会那些打行中人。学生相信,这些人虽说好勇斗狠,可并不是完全没脑子的,只要知道闹下去的下场,也许会偃旗息鼓。” 这种时候抽身而退固然轻松,可那位见鬼的按察使已经直接点名让他出面了,虽说凃渊帮忙挡了下来,可他要是真的袖手不理,指不定人家会怎么兴风作浪,要知道某些自诩清流的家伙是最不要脸的!而且,富贵也须险中求,一旦成功,他应该能够收获不少。 汪孚林一丁点都没意识到,他这人大多数时候是属陀螺的,不抽不动,今天却不知不觉管起了和自己压根没关系的闲事,那绝对不是一开始听到那个消息时,小北认为他静极思动,也不是被杭州这种龙蛇混杂的繁华乱象感染,更不是被谢鹏举一番话给挤兑的,而是单纯被凃渊这个人打动。哪怕今天一见面,就被人家直接毫不客气地数落了一顿,可刚刚凃渊在关键时刻的担当,以及对自己的维护,让他很想帮点忙。 然而,面对他的主动请缨,凃渊却立刻大摇其头:“不成,本府怎能让南明的侄儿前去涉险!” “钟南风一直对外号称是打过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