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晚上喬治電話他，還要不要出來玩？顧靜果斷拒絕了，明天還要去工地，玩不動。

    就像無數個晚上一樣，畫圖畫圖畫圖，到了京城更要復檢在工地拍到的照片，噴漆記號明確清晰，問題記錄詳細，還得整理錄音。等他覺得累了，已經過了十二點，洗澡睡覺。

    一連幾天，白天到工地，晚上寫報告，忙了一周，再次和喬治見面的時候，又到了周六。

    下午約在咖啡店，喬治喝着黑咖啡，笑他：「你怎麼還是喜歡喝牛奶？」

    「我長情啊。」

    喬治被噎著，咳了幾聲，左思右想找不到反駁的話，撇嘴道：「行吧，結婚勉強當你伴郎。」

    顧靜笑笑，「等下我晚機。」

    「嗯，就不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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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機，顧靜先給李安鴻發了個短信，不一會就收到她的來電，先是表達一下思念之情，然後問顧靜累不累，辛不辛苦，要早點休息。

    顧靜回她：「好。」

    和李安鴻是細水長流，信任和包含，幾乎貫穿在這段感情中。

    信任??

    顧靜想到謝嘉一，微信上的「1」，提醒着他那次荒唐的經歷是真實的。他上一次的「離經叛道」，已經是十年前，悟逆了父親決定的金融系，改報建築系，氣得父親對他經濟封鎖。第一次學費靠着東湊西湊，存款和媽媽補貼熬過去了，後面就是打工獎學金起早貪黑地完成了整個學業，時不時還要靠母親接濟才能吃頓飽飯。

    又想到春節時候，父親問他後不後悔，日曬雨淋地跑工地，做得像條狗，工資才幾個錢，只要服個軟，認句錯，就回公司學習。顧靜說他不後悔，他愛着這行業，最終又是不歡而散。

    他給母親打電話：「媽媽，我剛從京城回來，明早和安安來接你去喝早茶。」

    回到港城，顧靜七點就起床了，他習慣跑完步洗個澡才出門。九點到李安鴻家，她已經在小區門口等着，襯衫配紗裙，長髮及腰，斯文嫻靜。互道早安，她上車繫安全帶，然後打開播放器，習以為常的操作。

    「約了我媽媽一起。」

    「東澄閣？要不要試試城東一家新開的？我看到朋友圈很多人都去，照片的賣相也不錯。」

    她在手機翻着圖片，趁着紅綠燈遞給顧靜，後者瞄了眼，還行，拔了電話訂位。

    顧母很喜歡李安鴻，大概一個在大學教文學，一個在小學教語文，很有話題。見面就拉着李安鴻一起坐後排聊天，顧靜宛如司機。

    比如她們會聊最新的電視劇，哪個男星好看，誰和誰又分手了，哪個又被爆戀情，被爆出軌；或者是學生怎麼樣，教育政策的錯漏，教育方法的改進，反正就是一系列，顧靜陌生的領域，讓他人如其名。

    「靜靜？」

    「嗯？」聽到顧母叫他，從鏡子上瞥一眼。

    「你到京城去探望外公沒？」

    「打了電話，說他在南城參加學術研討會，我過兩周還得上京城，到時再過去。」

    顧母問：「晚上回家吃飯吧？我讓珊姐做些你愛吃的菜？」

    「爸不在家？」

    「我要跟兒子吃飯關他什麼事！」

    「不去。」顧靜拒絕得斬釘截鐵的。

    顧母也不勸，繼續和李安鴻聊天，聽打算是等會要去逛街。港城是本國有名的購物天堂，她們要去買買買是理所當然的，只是顧靜眼下一窮二白，想一下買個包就一個月工資，一人一個怕是要吃土了。

    於是他理直氣壯地說：「我窮，單價過萬限購，先到先得，售完即止。」

    「靜靜你也太吝嗇了，小時候還說，媽咪，等我長大了給你蓋城堡，讓你當個白雪公主。可感動了。」

    「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顧靜面無表情地回道。

    早點的這家店還不錯，做的南菜跟在南城老字號吃的相差無幾，顧母知道是李安鴻介紹的，又誇了她貼心孝順。購物的帳單顧母說挂到顧父的帳上，顧靜果斷拒絕了，「又要被老頭說我搬磚養不起一家老少。」付完錢，感覺身體也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