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
书迷正在阅读:小甜饼脑洞集、小廢圖、《少年魔王與女勇者》、驯养、快穿被动式、我的站街日记、[女攻/骨科]群星陨落时、仰光(校园1v1H)、怪谈、梦话(1v1)
有人选择忘却和抛弃,就有人选择承担和践行。 父亲这个身份,江泽涛从一始终地担当和履行。 江成宴从坐上出租车开始,精神一直处于一种游离和涣散的状态,他感觉胸口有一种压抑钝挫的痛,仿佛有生锈的军刺一点点搅着自己的血肉,再抽开。 他很难定义每一种新情感的发生,对他而言,平静是生活的正面,变化则是反面。他一直生活在顺遂安宁的生活中,从未接触过生活的反面。 而喜悦,难过,愤怒,痛苦,这些常人看来司空见惯的情绪对他而言都是崭新乃至新奇的。 无论是他还是江泽涛,都甚少有情绪流溢于外的表达,因此他不知道现在这种情绪就是难过,多日奔波烦闷施加给他的正是压抑。 这是将情绪引导出内心的一个开端,将来也会有人和事让他释放更多情绪,例如喜悦,惊讶等等。 那些或积极或负面的情绪实则都是人生难得可贵的记忆与财富,即使是他的父亲也没有懂得得道理,他会逐渐发现正是这样。 江泽涛对江成宴的教育只有一个原则。亲力亲为。 除却学校的基本知识,只要江成宴想了解,江泽涛就会能力范围内的最好资源,江泽涛从来不去晚会酒宴,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看星星和雕刻。 江泽涛花钱最多的地方就是天文望远镜。 除此以外,江家的书房另外还有一个独立的房间,里面全是江泽涛没事儿雕刻的木雕,甚至家具。 江泽涛真是一个很乏味的人,江成宴轻微地笑了笑。 “江先生是吗?” “江成宴先生?” “这里签个字,确认尸体。” …… “江先生,江先生。” 数夜不寐的疲惫让他现在头疼,此刻喋喋不休的声音更是吵得他整个人都要四分五裂。 门外似乎有人在低声说话,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江成宴回过头一瞥,门外修长的手形一闪,有人轻柔地关上了门。 江成宴站在床缘边,他微微捏紧手,想伸出手却又缩回来。 十□□岁的年纪,正是男孩向男人过渡的阶段。 江成宴的性格还看不出有太大的变化,外貌却有了肉眼可见的改变。 原本匀称的身材变得瘦削多了,冷清的铂金色瞳仁下有淡青色的阴影。 因为研究的卷宗太多,他还配了一幅金丝边框眼镜。 父亲离世的现实似乎已经摆到了自己的面前,从接到电话到来到医院,从心痛到平静,不过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他觉得古怪。 不是因为自己的冷血无情,而是因为这具尸体的奇怪。 体形,面容都没有明显的区别,到底是哪里的不同。 难道是血缘相同的本能? 血型和DNA都会影响身体各项指标,进而影响身体各项激素,也因此有了脾性气质的说法。 而医生让自己确认的这具尸体,就像审讯室的那份笔录一样,看似完美的证据,却给人直觉的不安。 他蹲下身想要细细观察尸体的具体特征,频繁的熬夜让他的头钝钝地疼,再站起身时有些不稳,他下意识地抓住床沿。 被盖住白布的尸体垂落了一只手在外面,江成宴随意一看,却发现这只手与父亲的手不太像。 那是极其细微的不同,只有朝夕相处,对彼此生活习惯了然于心的人才会清楚。 这只手上没有戒指,那是常年佩戴戒指留下的印痕。 江泽涛的无名指上一直佩戴着一枚戒指,经年累月,从未摘下。 如今,这具被冠以江泽涛名号的身体,不仅没有了戒指,还没有了印痕。 除却这一点,一切都很完美。 精心找了这样一个和父亲相似的尸体,背后又有什么样的用意呢? 现在或者不可知,但是有一点很明确,精心设局的人必然要来查收成果,那个人花费这样的心力布置父亲的死亡,必然不会只凭一张单薄的通知书便安心,他或者会选择亲自验收。 江成宴环顾四周,将视线定格在了天花板上。 监控室中走出一个人,那人比江泽涛要高一些,随意地披着黑色大衣,足蹬一双高帮军靴。 来人随意地看了江成宴一眼,就像看什么让他难受的东西,眉头微蹙,抬腿便要离开。 这种人见过一面便难以忘记,只是因为那种深深的恶意。孩子对于外人的善意或者恶意总是比旁人敏感许多,江成宴也不例外。 “陈言上校,好久不见。”他礼貌开口。 除却基础知识的传授,江泽涛对江成宴的教导还体现在日常的待人处事上。 各类礼仪,以及特别的人物,江泽涛总会在来人告辞后,耐心告诉儿子,这其中的用意,现在总算窥见一二。 眼前这人也在特别的人物之中。 特种部队现驻南苏丹维和部队队长,陈言,去年立二等功晋升上校。 上门拜访江泽涛的人很少,年年拜访的更加少。 陈言是唯一一个。 奇怪的是,这一主一客,明明年年相见,又不过一杯水的客气,剩余便是疏离。 好在陈言每一次来呆得时间都很短,大多时候只是喝完一杯茶便告辞。 江成宴和陈言从来没有说过话,他也没听过江泽涛对陈言说过话。 陈言似乎在忍耐什么,隔了很久,他才低哑地开口:“签了死亡确认书,回去吧。” 第3章 危机 长海的阴冷潮湿,仿佛是深海里绞住人脖颈的水草。 丝丝缕缕的阴柔与湿气总能激发出人的戾气。 有人留守此地,对于溺水之人,便是阳光,浮木的意义。 江泽涛是陈言的浮木,江成宴则是陈言深恶痛绝的杀器。 每一次看见这个孩子,陈言都会极力压抑克制不住的恶意。 这一次,江泽涛不在。陈言极力抑制自己的狂躁,正要转身离开,却感到袖子一紧。 江成宴没有因为陈言的忍耐而退,他心中已有成形的猜想,只是无人证实。 他看似在礼貌地挽留,实则咄咄逼人:“我为什么要签字,难道您也觉得我父亲自杀了?” 江成宴长得像江泽涛,说话也像江泽涛,陈言看着那张脸,只会对生养他的女人生出无穷无尽的杀意。 江成宴毫不退让,陈言的眸色越来越深,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