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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以及足够强大之后,她其实很想去找他。 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或许他不愿意听。 严黛忽然发现,南初的世界其实很简单,她想做的,和她不想做的,她坦荡,她自由,她不被束缚。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南初把烟拧灭在烟灰缸里,说:“他不接,那我就过去找他吧。” 严黛给她惊出一身汗,“你去山区找他?疯了?你现在风头正劲儿,你这会儿去找他,万一给你妈知道,不弄死你?” 南月如对她来说从来不是问题,但有些现实问题确实值得考虑。 比如南月如说的那些,都得等她找回他之后再慢慢考虑。 …… 一月初,南初结束手里的所有拍摄工作,当天晚上去找了沈牧。 沈牧最近对女人过敏,在大昭寺禅修,念着南初是兄弟的女人,姑且当做男人给她请进来。 殿前燃着烛火,大殿内的释迦牟尼佛像闪着金光,目光慈悲。 香烛气息凝重。 沈牧从殿内出来,西装笔挺裹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形,手里捻着佛珠,一脸禁欲相:“找我有事儿?” 南初开门见山,“我要林陆骁的地址。” 夜里男人声音冷清:“你要去找他?” “嗯。” 南初点头。 “找他做什么?又抛弃他一次?”沈牧问得直接。 南初眉目清明,寺庙背后的是竹林,茂密繁盛,风刮在她后脑勺。 今晚沈牧的反常让她略感诡异。 沈牧那三两句话不沾的性子,估计直接丢了地址给她转身就走,也是懒得跟她多说一句,居然还问她找林陆骁干什么? 南初半晌没回答。 沈牧把黑色佛珠套进手碗里,双手插进裤兜里,低垂着看她嘲讽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还是你们女人都喜欢心血来潮,一时兴起?” 这是被谁心血来潮撩得一脸怨念? 奇怪奇怪…… 今晚的沈牧着实奇怪。 一月刚下过一场鹅毛大雪,寒风刺骨的刮。 南初在瑟瑟冷风中无比冷静地对沈牧说:“我找他当然是做我爱做的事儿了。” 表情无比坦荡,一点儿也没开车。 咳—— 沈牧干咳一声,丢给她一张纸,转身进了大殿:“去去去,找去!” …… 北浔到安江坐火车要十二个小时,还是绿皮的。 一路舟车劳顿,十二小时后,她的脚踩上安江的土地,过来那一路几乎没睡,脑子都是林陆骁那张脸,以及看见他之后的所有可能的结果。她把他所有可能做的反应都想遍了,有了最坏的心理建设,心情也坦荡许多。 南初从臭烘烘地车厢上下来,只觉半条命没了,提着一个行李箱,拢拢围巾,跟人打听去往鹿山镇的方向。 安江往鹿山镇的班车一天两班,是早上八点和下午五点。 鹿山镇小,听说还能看见骑三轮的人力车,镇头有座桥,日常三姑六婆喜欢坐在桥头八卦。 谁家姑娘今年要出嫁了啦—— 谁家孩子考上名牌大学啦—— 谁又给父母盖房啦—— 前阵安江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地面积雪盈余厚,山林间白雪皑皑,似盖了层薄被,路人告诉她,开往鹿山的中巴停运了。 “什么时候能通?” 路人摇摇头道:“这不知道,得看山上的雪什么时候被清空,应该快了吧,我看消防队的人每天都在扫雪。” “还有车能上去吗?” “有吧,有黑车,你一小姑娘还是别坐了,等等吧,过几天中巴就开了。”路人瞧她一打扮严实的小姑娘,好心建议道。 南初戴了口罩墨镜帽子,又拿围巾挡了大半张脸就差把脸蒙上了,虽然不担心有人认出她,但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等,等不了。 她可支配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不能在这儿浪费时间。 晚上六点。 南初用滴滴约了一辆私家车。 安江县很小,县里几个著名的标志就成了每次朋友聚会、见面的地点儿,而且也实在小,出门买个菜,也许路上三分之一的人你都认识。但这个小县城很安逸,每个人脸上挂的都是知足的笑容。 而南初这个外来客,模样又生的这般俏丽,很引人注意。 她站在车站外等,感受到路人的注视,又把口罩网上遮了遮,搓着手臂等滴滴。 两分钟后。 一辆白色的丰田锐志停在她面前,降下车窗,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人,方脸。 南初仔细打量对方一眼,才把行李放上车,自己坐进后座。 司机不多话,南初一上车就问,“要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如果路况好的话,不好的话,可能得两个来小时,得看消防把雪扫到哪里过了。” 最多俩小时,就能见面了。 车子驶在崎岖的山路上,南初透着不太清晰的玻璃车窗,窗外白茫茫一片,青绿点缀交叉。 …… 林陆骁刚扫完雪回来,衣服也没脱,刚在床上坐了一分钟,手机就疯狂地震。 他靠在床头,军靴没脱,脚搭在床沿,从裤兜把手机掏出来看,是沈牧,按下接听懒洋洋往耳边一放,“怎么?” “见到了么?”沈牧在那边的声音十分清透。 林陆骁不解,拧着眉道:“见到什么?” 沈牧说:“啧!那丫头,昨天她来找我要你地址,我估摸着过去找你了。” 林陆骁原本靠在床头的身子忽然一下子坐直,脚踩到地面上,整个床架随着他一震,惊到了上铺的赵国,从床边下趴下来,看他:“兄弟,你激动啥?” 大概是听到这话。 半晌后,林陆骁冷静下来,想想现在外头山路都封了,中巴进不来,她应该没那个胆子包私车上来,应该也没车敢开。 但也难保有不怕死的。 他往后一躺,拇指跟食指捏捏鼻梁,“找我干嘛?” 沈牧:“说做她爱做的事儿。挂了。” 沈牧最近跟女人犯冲,对这种生物敬谢不敏,但想想小姑娘千里迢迢去找他兄弟,好歹还是跟他说一声。 结果,这通电话挂了之后,林陆骁整个人就陷入一种浮躁状态,一点就着。 他驾着胳膊靠在床头,拿手在赵国的床铺边沿位置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