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时
洗浴时
克萝伊跟着她现任主人身后进了宅邸,穿过前庭草地时她闻到浓烈的青草汁液气味,整片草地才被修剪不久。 这倒还不足以说明什么,要和接下来克萝伊的所见结合到一起看。进了门厅,里面的佣人都在井井有条地忙碌,拆洗窗帘、擦拭家具、抛光地板、清洁绒毯,甚至正厅里的玻璃吊灯都在被人取下清理。克萝伊思考这房子之前是积了多少层灰,又被人弃置不顾了多久。 见到巴尔克步入正室,佣人们皆停下手头工作行问候礼,接着才继续干自己的活。看来这房子归属权十分明显。 他们一齐登上旋转楼梯去往高层,楼梯的大理石扶手侧边上刻的美人头雕稍许蒙尘,清洁工作做得还不够彻底。 这间房子是才买的吗?克萝伊问。 才?我买了快十年了,巴尔克说,他注意到黑发少女挑剔的眼神,不悦地补充,不过我有四个月没回来住过。 我上次在地城里逗留时间太长,前几天回来一看房子就这样,所以临时雇人来打扫他说到一半又住了嘴,似乎意识到无需和克萝伊解释这么多。 没有特地留人打扫吗?你不是克萝伊脑子里冒出巴尔克不在乎金钱的印象泡泡,你不是很有钱吗? 没必要。他简短地说。 她的房间被安排在巴尔克房间隔壁,床铺家具一应俱全,床上用品也都是全新的,实在是她近几天来遇上的最好的卧榻之处。至于巴尔克,这男人告诉她放好自己东西就去盥洗室准备洗漱。现在不过下午时刻,那么早洗漱干嘛?克萝伊疑惑着,但还是照做。 事实证明巴尔克说的准备洗漱的实际意思是,准备去帮他洗漱。 克萝伊抱着浴巾等在浴池旁,因为干站太久很累所以干脆坐在瓷砖上。或许是她眼中的不满之意太过明显,被热水浸泡脸在蒸腾白雾中模糊不清的巴尔克说:等我洗完你也可以来泡泡。 不要。克萝伊实在不想用男人泡过的热水,她拒绝得太过干脆,甚至忘记要装模作样一番。 确定不要?我们可没有时间,男人说,等洗漱完,再吃点晚饭睡一觉,我们明早就去地城。迷宫里可没什么舒适环境。 这么快?克萝伊想起下面扫除的大阵仗,她还以为巴尔克铁定要住上几天才走,只怕整栋房子都打扫不完。 那他们手脚可得快点,我可没什么耐心。 雇上那么多人来打扫,却只住一晚,这大概就是巴尔克的随性所在。克萝伊皱着眉头,思考着如果真的到晚上都打扫不完她会不会被强拉去帮忙,到时候她又该如何拒绝一类的事,毕竟她不擅长也不喜欢家务活。主要还是待在盥洗室里听水声太无聊所以才东想西想。 这时候巴尔克突然开口,他说:过来帮我梳头发。 克萝伊刚想到的借口便是:我也实在很想帮忙,可不好意思,老爷有事情叫我去做,只有我能做,所以抱歉我不能帮助你们打扫卫生。但现在雇主亲自发话要她干活又该如何拒绝? 克萝伊脚都移到池边,热水池中加入的精油和香料味冲着她的鼻子。巴尔克闭上眼睛等着她,他的头发在入浴前被用一条干毛巾包起来。克萝伊说:楼下有那么多女佣,我去叫几个过来。 巴尔克睁开双眼直视她,脸上的表情在嘲笑她什么都不懂。你以为我会随便让临时雇来的人靠近我? 都是她签下的契约的缘故,才让栗发男人这么有持无恐。他笃定克萝伊不会伤害他,所以一个劲差使她,克萝伊也没有办法。 男人靠在浴池边,克萝伊跪坐在绘有时花的赛璐璐砖上,动作缓慢地解开毛巾。先是用手指把头发打散,而后用一把银梳梳拢理顺浅栗色发丝。她动作十分心不在焉,好在巴尔克头发确实顺直很少打结之处,只把男人扯痛了一次。 克萝伊用两指从一个八方形金匣中挖出一挑香膏,正是她之前曾闻到的那种。她把膏体放在掌心揉散揉热才抹在亮泽柔顺的发丝上,如果不是巴尔克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她的耐心或许会消失得更快。 以后总有一天巴尔克会跪在地上,用他爱惜的长发帮她擦干净脚上的水渍,克萝伊如是想到。其实这想法不含什么怨愤成分,也不是报复,克萝伊现在还是被空无感占据了大部分心脏,她就是想试试用这么好的头发擦脚的感觉。 如果巴尔克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气得要死,可惜他不知道。克萝伊慢吞吞摆弄着男人的头发,在他觉得大概差不多后停下。随后巴尔克自己从浴池中走出,浑身滴着水,在池边直站着像在等什么。 克萝伊没理他,就让他自己站着,她扯扯身上轻薄的白绸裙,这是她来盥洗室前换好的。室内全是白茫的水汽,顺带把她的衣服沾湿少许腻在身上,黏黏糊糊地不爽快。 你不来帮我擦干吗?终于浑身水迹的巴尔克说话,语气透出些不悦。 哎呀老爷,克萝伊装出才回过神的样子,真不好意思,我这就来。 如果真有谁把你买回去做女仆不知道会后悔成什么样。巴尔克说,他不会真指望这点不痛不痒的话能刺激到她什么吧?如果硬要说克萝伊感受到什么,那就是什么都没感受到。她拿起浴巾,这时克萝伊才猛然意识到她面前的是个男人裸体。 自她醒来后,还是头一回如此无遮拦地见到成年男性的精壮躯体。可以再强调一遍,赤裸着,毫无遮蔽,挂流的水滴还泛着香气。男人的身体和她自己的很不一样,克萝伊从脖颈开始擦起。因为巴尔克比她高,她不得不稍稍踮脚。 雪白的毛巾贴上线条分明的肌肉,吸干其上的水滴。虽然巴尔克应该是以施法为战斗手段居多,但他身材还保持得不错,尤其他恐怕不是什么二十来岁青春小伙了,这点便变得更为可贵。克萝伊在心底肆无忌惮展开评价,一面了无生趣地机械式移动手中毛巾,毫无技术含量和乐趣的无聊工作。她一旦有哪里疏漏还会被立刻指出,搞得她只得仔细认真观察男人皮肤上是否残存着水迹的反光。 她好不容易才擦完后背和臂膀,不擅做工的手臂已经累了,巴尔克还直在催促她动作快点。克萝伊实在被催得心烦,反正水珠滴答的也不是她,她手头更加用力,用着崭新柔软的毛巾也在男人皮肤上留下明显的红痕。她已转到巴尔克身前擦拭,栗发男人被擦到痛时会轻嘶一声,但也没多说什么,顶多皱着眉头看着她。 不管巴尔克想抱怨些什么,克萝伊都不在乎,她懒得和男人对视,专心在每颗水珠之上。直到男人的手摸上她的腰,确切地说,把两只手随意地摆放在她腰侧,捏着那里的肉。 克萝伊立马垂下手停止了动作,她本来正擦着对方的胸肌。怎么了吗,老爷?她恹恹地说,实在没力气去装弱扮乖,何况巴尔克已经看过她行凶的身姿,作秀除了让她高兴点没太大意义。 你没有擦我的手心。栗发男人如是说,他的手掌确实在少女的绸裙上做着擦拭的动作。布料进了水变成透明一片,贴在克萝伊腰上呈现出肉色和纤美腰线。 您开心就好。克萝伊沉着脸,尽量不去想她的白裙被当作擦手抹布的替代物。她在一次呼吸后重新开始工作,随意地不加思考地用力,仿佛毛巾是她武器的某种延展般去使用,在男人饱满的肌肉和乳首上干搓。 然后克萝伊的动作停了下来。 因为那放在她腰侧的手一路向上,捏住她娇嫩的乳尖。 继续擦,巴尔克说,你对我用多大力气,我也会对你用多大力,是不是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