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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自小的教导和熏陶,从来都清楚自己该要的是什么。 当然,她也知道。 她的女儿要的只是爱情和后位,而她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由她操纵的皇帝,和整个大兴江山罢了。 她可从来不觉得,女子就不能当政称帝了。 她萧央偏偏就要做这大兴第一人。 “女儿方才去东宫时,听到了一个趣闻。” 少女颇有深意的声音勾起了昭懋长公主的兴致,不由侧首嘴角轻勾:“哦?说说。” 萧陵渐渐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氤氲着难掩的嫉妒和不快,仿佛是一片沉然的黑云,随时会倾泻出暴风雨来。 “听闻,元皇后和太子妃,对太孙妃的人选已有了几分属意了。” 昭懋长公主闻言眼眸微眯,笑容中渐渐含着几分诡魅。 “哪家的姑娘,竟还能入得她的眼了。” 萧陵唇角渐渐凌厉的勾起,笑容如冰凌一般冷的刺骨。 “定国公府世子的嫡长女,顾砚龄。” 昭懋长公主眸中划过一丝寒冷的光芒,随即笑的妩媚而勾人。 “我竟将这谢家出身的孩子给忘了,不过——” 昭懋长公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话语却是越发冷了下来:“我原是见那翊坤宫的成贵妃颇为属意那孩子,如今瞧着,这顾阁老和谢家似乎心太大了些,竟是连成贵妃都看不上了,可见,是该提点提点,叫人记得,什么身份就该惦记什么身份的东西。” 萧陵闻言冷哼一声,随即难掩不屑道:“那顾家算个什么阿猫阿狗,那顾砚龄也就只配成贵妃生的那个病秧子罢了。” 昭懋长公主闻言倏然轻笑,随即抬手温柔而宠溺的抚着少女的肩臂道:“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你是母亲唯一的女儿,你得到的,只能是这世间最好的。” 萧陵闻言终究眉间缓和了下来,渐渐归于平静,可眸中的冷冽却是越发害怕,丝毫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 …… “打听清楚了?” 檀墨小心地立在一旁,耳畔传来少年清冷的话语,竟不由微微一顿,随即檀墨抬起头来,只见眼前的少年此刻神色沉然,一向平静无波的眸子中,此刻竟是氤氲着淡而难以察觉的冷意。 殿下,这是真的不高兴了。 “小的听得一清二楚,长公主前脚刚离了坤宁宫,皇后娘娘后脚便命人请太子妃前去商议了。” 四下安静的异常,竟是连廊外的穿廊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屋内悬着的宫灯压微微晃动,灯下垂着的流苏随之细微的摇曳,渐渐在墙上投射出影子来。 檀墨两手搭于前,微微垂下头,不再出声。 而此刻的萧译端坐在那,静静盯着那微微摇晃的烛火,嘴唇抿着沉静,似乎在沉吟,然而,不过片刻,那烛火突然猛地爆出了一个火星,随即烛油如泪滴一般大颗大颗的滑落而下,凝固成蜡,慢慢冷却。 渐渐地,少年眼中的冷沉被覆下去,而唇瓣却渐渐抿起了淡淡的笑意。 她这个姑祖母,想要的太多了。 但他,却不是个有求必应的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昭懋长公主真正的筹码 感受到一股淡淡地冷意,檀墨当即起步静悄悄的走向半开的格窗前,“吱呀——”一声,格窗被轻轻掩上,转身间,却是正对上了萧译那一对沉静无波的眸子,在他微一愣时,耳畔便传来了少年平静的声音。 “看来,这次不得不请纪监正帮我们一个忙了。” 檀墨眸中微微一动,稍稍思索了半晌,随即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侧身立在萧译身边,微微低了低腰,将声音压了点试探道:“殿下的意思,钦天监的纪监正?” 少年唇角好看地扬起,眼眸微微挑起,左手轻轻按在扶手上,稍稍坐起了身子。 “你将今日之事告诉他,他自然会明白的——” 萧译微一沉吟,这才转而道:“行事小心些,不要让长公主府察觉了。” 檀墨闻言当即敛首应声,神色难得的严肃,正当他转身欲下去时,便又听后面道:“九皇叔那,也仔细些。” 檀墨眉间一敛,随即转过身来,颇为郑重道:“小的记住了。” 萧译轻“嗯”了一声,自然地低下头继续看着手头的折子,随即低沉道:“去吧。” 待到屋内陷入宁静,耳畔传来的只有屋外呼呼的风声时,萧译轻缓的抬起头来,眸中幽沉一片。 若是未有那一夜的事,或许,他并不会担心什么。 可偏偏,世人不知,独独只有他,却是阴差阳错的知道了。 案前的烛火仍旧摇曳着,萧译静静地看着那一缕忽明忽暗的光芒,思绪也渐渐回到十岁那年。 …… 因着父亲身子不好,他自小便是由建恒帝亲自教导,那一日建恒帝宣他前去询问功课,结束时恰好建恒帝身边的魏安也走了进来,当他已经走出内殿,才想起自己有一处疑问尚且未请教,便转而欲回去。而当他即将转过镂刻的槅门,走进暖阁时,却是听到了建恒帝与魏安的对话。而从对话中,他却是得知了一个可震惊世人的消息。 原来,当年的广陵王萧怀自小聪慧,颇通世故,待人亲和有礼,在朝堂之上深得人心,“贤王”的名声被传遍朝堂。 相比于广陵王萧怀,当时的建恒帝萧纪沉默寡语,在朝堂上的口碑远没有萧怀那般好。 因着当时的郭皇后尚还年轻,并非没有诞下嫡子的可能,因而朝堂上虽隐隐有拥立广陵王的呼声,先帝也并未作出明确的回应。 可直至后来,年过四十的郭皇后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却是再次幼年夭折,被太医告知伤了体子,子息艰难后,从诸位成年皇子之中挑选太子已是势在必行。 当时奏请立下太子的奏折几乎压垮了龙案,而几乎所有的呼声都倒向了广陵王一边,甚至是颇受先帝敬重的两代老臣李昭仍旧拄着拐杖亲自面圣,说出了“五王贤德,堪为大任”的掏心之语来。 然而无论朝堂上如何的得人心,广陵王却始终改变不了出身卑微的事实,当年广陵王的母亲李淑妃只是一个浣纱女出身,先帝在微服时因被其绝世的容貌惊怔,才成全了一段佳话。 或许在一见倾慕的那一刻,所有的缺憾都只会被美好的光环遮掩住,但当红颜老去的那一刻,一切美好的光环终会渐渐褪去,而所有的缺憾却会被无限的放大,最终成为了李淑妃为先帝厌弃的根源。 正因为这一份来自于骨子里的厌弃,先帝自始至终都未有立广陵王为太子的念头。 而当时的建恒帝与昭懋长公主便以此为契机,彻底将广陵王拖入了深渊,再无复起的可能。 世人后来只知广陵王因对先帝心生不满,欲借用朝堂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