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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了。都是机器生产出来的。” “机器?” 秦梦烦了,叉起腰:“你吃是不吃?” “吃吃。” 他揭开泡面盖子,先用力吸了一口气,接着拿起叉子,小心地挑了一口,送进嘴里。嘶溜一声。 “好吃!油居然下得这么足,就不怕亏本?” “你就别替人操心了,赶紧吃,待会儿还要做体检呢。”抬手一指,“闭嘴吃东西,别问我什么是体检。” “闭嘴怎么吃……” 谭自清小小地嘀咕一声,慢腾腾地吃起来。吃着吃着,他忽然停了下来,发起呆来。 “怎么停了?” 谭自清眨了眨眼睛,摇摇头,一会儿才说:“现在老百姓都能吃上这么好的东西了。”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睛死死盯着这碗最普通不过的泡面,“可惜……可惜赵班长,还有鸭蛋、小牛、二娃,他们、他们都没能尝上一口……要是他们能活到现在,那、那该有多好啊。” 他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 “不过没关系,他们要是在地底下知道,一定会很高兴,比谁都高兴。” 秦梦默默地坐到他旁边,张了张嘴,似乎想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谭自清泪中带笑,拍拍她肩膀。 “别伤心。当年我们拼死拼活的,就是为了子孙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他挺着胸膛,自豪地说,“你们都很争气,很争气!就算是我没醒过来,直接一觉见了阎王,也值了,什么都值了!” 整场表演下来,除了高□潮部分,其它部分的表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提升空间很大;但是,一个出彩的亮点,就足以让人印象深刻了。 尤其本剧情绪最集中的地方,他颤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从缓慢沉重到明快坚定的语调,含泪但满是希望和骄傲的眼睛,充满了动人心魄的感情。镜头不时拍到观众席上掉泪的人,恐怕在电视机前还有更多。 表现力、还原度、感染力、美感,谭自清没法顾全四个维度,所以他选择了感染力。 他的选择是对的。 正像评委所点评的那样,谭自清的表现,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也是这场戏中最需要的。在剧本想要表达的内涵面前,其它三个维度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沈携按下了暂停,到洗手间里洗了把脸。他要趁着这个时候好好想想。 如果是自己,要战胜谭自清自然不是问题。 他甚至不必拿出百分之百的实力。 只需要在感染力上比谭自清更胜一筹,或者保持同样的感染力,在其它方面做得比他好,就可以了。 但是感染力一直是舒旷演技的短板之一;即便依靠天赋和技巧,舒旷在还原度和美感上能够做得更好,但这场戏里,如果不能打动人,那么其它部分做得再好,也很难获得认可。 舒旷的出场顺序也有些吃亏;在经过第一场的情感洗礼之后,观众和评委的免疫力会相应提高,要再一次打动人就变得更难了。 然而,舒旷却赢了。 沈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自豪感显露在脸上。 舒旷就是这样,总是能够给人带来惊喜。 第104章 第 104 章 舒旷刚一开口,沈携就点了点头。 “俺这是在哪儿?” 这是混杂着河南方言特色的普通话。舒旷活用自己语言上的模仿优势,给角色加上了口音;这么一来,他当然就比字正腔圆的谭自清更有工农兵的味道了。 这一点,连沈携自己都做不到。不是想不到,而是语言这东西,有时候也需要天分。 舒旷带来的小亮点不只这里。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动作有些夸张地四面警惕,等确定无害了,才一屁股坐下来,把两只脚掰成了观音打坐状,观众一看就乐了:这不是北方人坐炕上的姿势吗? “古里古怪的地方……这墙咋这么白泥?” 忽然门一响,秦梦进来了;只见舒旷已经一个轱辘钻到床后边,就跟躲在战壕里的一样。 “恁是什么人,报上名来,不然俺就开枪咧!” 秦梦撇撇嘴,“你身上能有枪?连个枪子儿都没有吧!” 舒旷这才探出半个头:“原来不是日本鬼——俺滴个娘!国民党女特务!” 秦梦柳眉倒竖:“我是女特务?” “俺战友跟俺说了,女特务就是穿得特别好看!恁糖衣炮弹对俺木有用!” 秦梦给他气笑了:“我不是国民党的!要不要给你看看我的党员证啊?” “俺也没见过党员证,俺不看。” “啧,”秦梦插腰偏头思考了片刻,“你想啊,我要是女特务,我能把你救回来?” “恁救了俺?” “不然还能有谁?” “……恁真不是女特务?” “保证不是。” 舒旷弹簧一样窜起来,“早说嘛!俺明白了,恁是地下党,所以这么打扮。” “……地下党就地下党吧……”秦梦正嘀咕着,忽然不知从哪响起了震天的重金属摇滚乐声。 只见舒旷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口里念叨,“俺滴娘啊敌袭!”又缩回床脚去了。 秦梦掩着嘴笑,从包里掏出作响的手机。 舒旷为自己的人物添加了许多小动作、小台词,例如打坐,躲到床边,四处探头探脑,还有小声的嘀咕等等。 沈携猜测舒旷或许参考了不少影视剧,模仿军人和农民的特点,但由于时间紧促,只能以一种刻板化的方式来表现,许多小地方还需要再推敲。 比如我们一想到军人,就会想到挺拔的军姿,一想到农民,就会想到弯弯的背脊。 但不是碰上军人就一定要站得笔直挺拔,因为或许他是一个对不训练军姿的特种兵,或许他是一个还没有习惯入伍生活的新兵伢子,又或许他因为伤病退伍,已经不能直起腰了;也不能碰上农民就要佝偻起来,因为或许他是个新型农民靠技术立家,或许他刚发了一笔小财,刻意挺胸抬头以同过去的自己划清界限,又或许他是个准备到城里去闯一片天的年轻农民工。 一个生动的角色,需要鞭辟入里地分析,而不能仅仅凭着一个方面,就将一种符号套上去。 舒旷的演绎之中,就有类似的刻板符号出现;在普通观众看来,会觉得有些刻意;在内行人看来,是理解尚不够深入的表现。 但是他的表演并不单纯由这些符号组成。 和谭自清稍显平凡的士兵不一样,舒旷的这个士兵不是那个时代所有人的简单平均,而是一个特别的小人物。他大惊小怪,草木皆兵,动作里透着傻气和天真,问问题时语气透着小心和好奇;他怀疑人时怒目圆瞪,亲近人时笑容满面。他年纪很小,可是熟练的防御动作显示,他已经上过不少次战场了。 他在舒旷的演绎下,可亲可爱,就像是刚从农村出来的小青年,冲你乐呵;你随意跟他聊两句,就能被他逗得前仰后合,又会因为他生活的不易而忍不住心疼。 沈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