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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亲卫对儿子忠心,裴崇并无意见,接过信后,随手将人挥退,屋内就余父子二人。 裴文舒急道:“父亲!” 并州军和河间军蠢蠢欲动,双方已展开试探性.交锋了,一场大战随时有可能开始,这当口,时间极宝贵。 裴崇解下斗篷,“这信不要送了。” 抬手止住长子的话,他道:“你和萱娘已无夫妻之缘,回去后,为父就另给你物色亲事。” 裴文舒一窒,只眼下他却完全顾不上这个了,“父亲,我知我和萱娘已无夫妻缘分。” 可没有夫妻缘分,不代表旧日情谊就一笔勾销,“父亲,徐州距北冀州千里之遥,即便张岱败北,也与我们无妨碍的。” 裴崇摇了摇头:“虽张岱败北与我们无妨碍,只北地局势,却与徐州息息相关。” 黄河以北,青冀并幽四州。幽州远在最东北历来自保不出暂不提,并州在太行山西麓也不提。如今青州有姜琨,北冀州有张岱和姜琨,南冀州往下则是彭越。 徐州头顶就是青州,西边则是兖州彭越,又为北军伐南的重要跳板,可谓兵家必争之地。 换句话来说,要是谁一统了北地,垂涎长江以南,必先攻徐州。 “各方势力胶着,谁也不能压过谁,于徐州,才是最有利的。” 裴崇并不希望这个局面被打破,卫桓是个不确定因素,若只踏足冀州与张岱分庭抗礼倒是不错的,但他绝不愿对方大败并歼杀张岱。 总而言之,他宁愿张岱击败卫桓,将对方驱逐回太行山之西,也不愿卫桓一胜再胜。 裴崇看裴文舒,这点,他不信长子真看不出的。 可如今他正一脸焦色分析着,急欲说服自己。 长子一贯温谦优雅,是已早历练出来了,喜怒皆不形色,多少年了,何曾见过他这等姿态? 还是当局者迷。 或者说,本就心有偏颇。 他摇了摇头,起身:“这几日,你莫出门了。” 裴崇招了人来:“并州河间大战结束之前,莫让大公子出门,也不许传讯。” 话罢,他直接大步出房。 “父亲,父亲!” 裴文舒大急,几步跟出去,却被裴崇亲卫恭敬拦住,跪下道:“大公子,勿为难标下等。” 恭恭敬敬跪着的,却寸步不移。 裴文舒冲了几次,还是被挡下来了,他的心腹也被看住了,不敢私自往外传信。 心急如焚,裴文舒重重踹了一脚书案,却不得不等着了。 如今,他只能祈求张岱计划出纰漏,或者,卫桓及并州军战力更强悍一些,哪怕中伏被陷,也要挣脱出来。 …… 巍峨太行拦截了来自西北方向的朔风,只随着秋日渐深,气温还是一日比一日降了下来。 战事却逐渐升温。 自并州来的粮草辎重穿过井陉陆续运抵石邑,哨兵不断勘察远近地形,并州军已站稳脚跟,卫桓开始转守为攻,将视线投到临戈的河间军之上。 张岱亦然,半个月时间,自河间而来的增援精兵已抵达,军士休整妥当,士气重新鼓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几次迂回的试探性.交锋,各有胜负,最终,两军都停在了昌原。 由于太行山及其支脉的影响,井陉关口外的西冀州地形十分复杂,山地、丘陵、盆地、河流 ,类型齐全起伏不定,其中又以昌原一带为止最。 交战双方选择了这里,地利之便尽有,端看谁技高一筹了。 并州军营地,中帐。 灯火通明,卫桓正召诸心腹臣将商议战事,环视一圈,“今夜突袭,诸位有何看法?”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如今已是九月下旬,双方都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一场大战就在眼前。 张济正在端详刚补充完成的大幅地形图,“从我方营地进军,有三条合适路径。” 他手在地形图上划出,“陈谷,峪平道,还有东坳口。” 目前战局,两军都在揣度着对方。对于卫桓等人而言,已制定的最佳战策就是顺利绕着敌方后军,占据地利围杀之。 不过河间军自不会坐等下风,若能猜度并州军的进军路线且提前设伏,一举中的的话,即可提前截杀。 换而言之,现在关键的是路径和设伏。 河间军会在这三条进军路径之一设伏以待,而并州军必须避开它。 胜负关键就在此处。 徐乾道:“这峪平道太过狭窄,出口又无遮挡,即便河间军不设伏,也极不利于我们,可以摒弃。” 卫桓颔首,他也是这般看法。 摒弃峪平道,那就剩下陈谷和东坳口方向。 两条都是山梁谷底繁多的复杂路线,若顺利通过固然胜利在望,只倘若恰好被河间军猜中的话,却是极好设伏的。 卫桓翻过手上的哨报,又交予众人传阅:“据探,河间军正连夜挪营,以避开坍塌,同时安排营兵日夜防卫。” 战机稍纵即逝。 且河间军既急着挪营,还得小心防备,至多只能分一半兵马设伏。 趁着夜色急行军突袭,虽有风险,但完全值得一冒。 张济一一翻阅过哨报,沉吟良久:“主公,在下以为,应走东坳口方向。” 细细分析过蛛丝马迹,他认为,陈谷方向应是敌军设伏之地。 和卫桓的想法一样。 众人交头接耳,也纷纷表示认同。 既如此,卫桓当即下令诸将,各自整军,入夜后开营出寨,沿东坳口方向奔袭挪营中的河间军。 “标下等领命!” 诸人齐齐应和,立即下去各自准备。 现在距离入夜,还有一个多时辰,路线商量完毕,军务也已安排妥当,卫桓倒是得了些许空闲。 闲了下来,想罢战事,不自禁又忆起姜萱。 他立即抿了抿唇。 自那日送食盒避走后,姜萱就松了下来,没再刻意找他,甚至这次出征她主动留守后方石邑,且未曾给他来过一封信。 来寻时不想面对,不寻了更加恼怒。 她这般伤他的心后,待他却无多少耐性。 受伤,愤怒,自讽,诸般情绪翻搅交缠,说不出的难受。 不理就不理,不理就罢! 卫桓一拂披风,重新于帅案后落座,收敛心神,再次忖度起陈谷和东坳口这两条路径。 这时,帐外却有急促脚步声传来,“报!石邑有讯!” “是姜大人的!” 卫桓霍地站起,讯兵已奔进帐内,呈上一封信。 他一看,却是军报。 一怔,卫桓立即打开。 却见信封内,除了姜萱急书的一纸信笺外,还有几封染血的密报。 一看,卫桓神色一凝,他立即下令:“传讯众将,立即到中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