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言情小说 - 眼儿媚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发自内心的纯粹的爱。我在晓芜身上找到了这种爱。她那么妩媚、娇柔、善解人意又随时需要人呵护,让人不由地忍不住想去亲近她、怜惜她、爱护她。在她面前我会忘了我是什么将军、什么驸马都尉,只觉得我是她的男人,她是我爱的女人。我与公主相敬如宾,但与晓芜却有画眉之乐。这种感情难道皇上您没有体会过么?难道您最心爱的女人是您的正妻么?您怨我冷落公主,但您对您的皇后何尝不是一样尊重但缺乏亲昵?”

    最后这三个问题问得顼哑口无言,但他没让宫内的沉寂气氛保持太久,以短短一句话结束了这场指责与争执:“放肆!你从哪里来便滚回哪里去罢。”

    第二天,顼在朝堂上宣布:追封舒国长公主为越国长公主,谥“贤惠公主”。王诜内则朋淫纵欲而失行,外则狎邪罔上而不忠,由是公主愤愧成疾,终至弥笃。去其驸马都尉称号,责授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均州安置。

    王诜请求为公主料理好后事再走,顼不许,命其即刻启程重返均州,将公主后事交由颢处理。

    附史料对此事的记载:

    :主性不妒忌,王诜以是自恣,尝贬官。至是,帝命还诜官,以慰主意。太后临问,已不省,后恸哭,久稍能言,自诉必不起,相持而泣。帝继至,自为诊脉,亲持粥食之,主强为帝尽食。赐金帛六千,且问所须,但谢复诜官而已。明日薨,年三十。帝未上食即驾往,望第门而哭,辍朝五日。追封越国,谥贤惠。后进封大长公主,累改秦、荆、魏三国。

    主好读古文,喜笔札,赒恤族党,中外称贤。诜不矜细行,至与妾奸主旁,妾数抵戾主。薨后,乳母诉之,帝命穷治,杖八妆以配兵。既葬,谪诜均州。子彦弼,生三岁卒。

    :主下嫁王诜,事诜母至孝,中外称贤。主疾甚,太后、皇后临问,帝继至,见主羸瘠,伏席而泣,亲持粥食之,主为帝强食。翼日,不起。帝未朝食,即驾往,望第门而哭。赐主家钱五百万,辍朝五日,追封越国,谥贤惠。诜以侍主疾与婢奸,落驸马都尉,责授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均州安置。

    皇后

    散朝之后,顼想起王诜与公主之事仍觉不快,心中郁结之感久久难去,而王诜反问他的那几个问题偏又频频浮现在脑海之中:您最心爱的女人是您的正妻么?您怨我冷落公主,但您对您的皇后何尝不是一样尊重但缺乏亲昵?

    的确,他与皇后也是相敬如宾但无画眉之乐。多年来皇后默默在一旁照顾着他,为他安排好生活诸事而不求任何回报。他很少在皇后宫中留宿,她不会流露怨怼之色,他广纳妃嫔,她也不会出言反对或表示不满,甚至待他宠幸的那些女人们都友好宽厚,从不嫉妒怨恨。

    顼想,皇后和姐姐其实是一类人,可以无怨无悔地贤惠至死的那种,而自己之于她,岂不是也如王诜那般无情而薄幸?

    忽然记起很久没有主动去皇后寝宫看她了,于是乘上步辇前往她居住的坤宁殿。

    坤宁殿守门的太监见他前来,惊喜地正要大声通报,却被他挥手止住了。他不想惊动她郑郑重重地出门接驾,只想自己轻轻进去,就像一个普通丈夫平时回家那样。

    一路进到她卧室内才找到她。向皇后正坐在桌边低头剪着什么,感觉有人走近才抬头,发现是他后竟有些慌张,一面把手中的东西藏到身后一面站起向他问安。

    顼倒感到好奇了:“皇后手里拿的是什么?”

    向皇后迟疑道:“没什么,一点小玩意而已……”

    顼笑道:“什么玩意令皇后如此紧张?借朕一观如何?”

    皇后不应,仍一味藏在身后不肯亮出。

    顼微微蹙眉,不免疑惑:难道她有何事瞒着我?

    于是也不多问,走过去一把捉过她藏在身后的手……他惊得无可复加——她的手里赫然执着一枝白色小菊花!

    茎叶很细致地修剪过,她刚才便是在认真地做此项工作。

    原来是她。

    自姐姐薨后,每天他一睁眼都会在寝宫内的桌上花瓶中看见一枝新鲜的小白菊,问周围宫人,却都推说不知是何人拿进来的,他又习惯性地骗自己说是菀姬魂魄所寄。失去姐姐后他哀痛不已,辍朝数日也难消除心中悲哀,此花再次适时地出现,如往常一样给了他些许安慰,只是他万没料到,花竟会是他的皇后为他准备的,还亲手一枝枝地精心修剪妥当,想必是在每晚他入睡后晨起之前命福宁殿的宫人,甚至可能会是她自己,将小白菊插到他桌上花瓶中的。

    “这几次朕宫中的白菊都是你送来的?”顼问,心想,还包括熙宁七年深夜与太皇太后说起菀姬之死后看见的那朵。

    皇后脸色微红,道:“官家要笑臣妾东施效颦了。”

    “你知道这小白菊的由来与意义?”

    皇后点点头。

    “皇后是如何知道的?”顼再问,忽然感到难言的尴尬:既然懂得这白菊的意义,那她是一直知道他与菀姬之事了。

    “是公主姐姐告诉臣妾的。”皇后叹息,轻声说:“这些年来,皇祖母、母后,甚至有时候皇上您都经常夸臣妾贤惠、识大体而不嫉妒,可是你们却不知道,臣妾并非像你们想象的这么完美,也会如普通女人那样有喜怒哀乐、懂冷暖宠辱。从嫁入颍王府之初臣妾便知道自己必不是官家最爱的人,虽常感落寞,但那时官家尚未即位,一心勤奋学习执政之事,臣妾也以嫁得如此知上进的夫君为荣,并不多想什么。可官家登基之后不久便广纳妃嫔,说来惭愧,臣妾那时一时想不开,就此死了的心都有,幸而皇姐看出臣妾哀伤,便常来劝慰,渐渐地就把官家以前与岐王妃的旧事告诉了臣妾,其中也包括了这小白菊之事。”

    不错,公主正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此花含义的人之一。在他们少年时,她还每每为顼作信使在他与菀姬之间传递消息,询问菀姬的心意,他与菀姬的事公主知道得很清楚。

    顼苦涩一笑,道:“姐姐是怎么说的?”

    皇后答道:“皇姐说,官家与菀姬青梅竹马地长大,自幼心心相映、情谊深重,可惜天不作美,你们被迫分开,这对官家来说是从来未有过的沉重打击。官家之所以广纳妃嫔,并非是本性好色,而是在爱情上极度失意之后的发泄行为,就如许多人在极度失望郁闷之下会暴饮暴食一般。皇姐恳切地请臣妾理解和原谅官家的这些行为,她说,官家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孩,有时不顾别人感受地做出一些激烈的事并不是他存心如此,而只是因为痛,需要寻求别的方式来转移这种痛苦。于是,臣妾开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