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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晔翰仔细一想, 确实如此，但他以为自己闻不到韩笑的味道，是因为已经习惯了那股绿茶味，并没有想过是因为信息素味道变淡了。

    “我离开之后，稍微调查了一下, 发现韩笑会定期去一个叫玉山私立医院的地方，正好我手头存着点钱，公司又有陆仁贾打理，不需要我操心，我闲来没事，就去玉山私立医院转转，搞到了几支绿茶味的针剂。”

    陈柯说到这里时，李晔翰和李胤胤都抬头看他，两人眼中都是惊疑，被他说的内容给吸引住了，甚至旁边站着周六，他们两个都没有太在意。

    “李晔翰，你真是蠢的可以，同样味道的信息素就能让你把持不住。”陈柯从兜里取出几支针剂，在李晔翰面前晃了晃，“没有多贵，一支五万，你那两千万足够买四百支了，可怜你的初恋情人就值这个价。”

    “啪”，四支针剂掉落在地，李晔翰怔怔地看着那四支冷冰冰的针管。

    “不过到这时候，我还不能确定韩笑就真的用了绿茶味的针剂，”陈柯黑幽幽的眼睛里有狡黠之色一闪而过，显然，他不是不能确定，而是故意要使损招，“所以，我就多花了点钱，让那医院里卖药的人，准备一支其他味道的，等到韩笑的绿茶味用的差不多了，来买针剂的时候，就把这支其他味道的给他。”

    “榴莲味。”周六差点憋不住笑了，他偷偷拽拽陈柯的衣服，老陈坏起来真是常人莫及。

    不过，说起来，也是韩笑自己作死，如果他不用那种强力春药，不至于当场在李家父子面前露馅。

    周六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上还在那里蹭来蹭去神志不清的韩笑，李胤胤就不说了，早就躲到一边去，李晔翰此刻也露出恶心的表情，一脚踢开韩笑伸过来的手。

    “……徐嘉毓，这次是你赢了。”李晔翰说道，“我没料到，身边竟然埋伏着这么个心机深沉的人，因为他，还差点破坏了我和胤胤的父子之情。”

    李晔翰说这话时，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感到惭愧的意思，反而装出一副父子深情，全因误会才致感情破裂的模样。

    “李晔翰！”李胤胤咬牙道，“你要装慈父，我可没有心情当孝子，你被韩笑当傻子玩那是你的事，但你跟我露出的那副丑恶脸孔，却是你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我也要多谢韩笑了，要不是他，我也不知道你竟然能恶心成这个样子。”

    李胤胤扯开脚下的麻绳——本来那绳子也被他磨得差不多了——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就往外走去。

    “李胤胤，你、你就这么走了？我用一千万赎了你，你就把我撂在这里？”李晔翰心中恼怒，却不敢轻举妄动，他头上还顶着把枪呢。

    李胤胤瞥了李晔翰一眼：“你和徐嘉毓的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你不是常说，你和谁谈恋爱和谁分手不关我的事吗？让我滚远点？现在徐嘉毓和韩笑可都在这呢，哪有我这个小孩子插嘴的余地呢？”

    说完，李胤胤抬脚走出去。

    周六感到胳膊一紧，也被李胤胤拖了出去：“小贾哥，我有话要跟你说。”

    陈柯略略感觉不对，但他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因为反派的自白还没有说完。

    李晔翰眼中一片空茫，望着李胤胤出去，强悍如他，还没有尝过被人抛弃的感觉，此刻，他却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儿子不要他了，以后该怎么办？

    这时，地下被欲望控制的韩笑，伸手拽住了李晔翰的裤腿，他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胤胤，你不能不要我，我只有你一个了……”

    李晔翰赶到胃里一阵翻滚，地下这个烂泥一般的韩笑，就是曾经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悲情小白花？他怎么就会觉得，韩笑品格高尚、宁死不屈呢？以往种种，失去了初恋情人的光环之后，回忆起来，直令人作呕，一切都是韩笑心机安排的，甚至床上翻云覆雨时，也不忘记演戏，演戏！从骨子里的清高，到外表的刚烈，没有一点点是真的，全部都是假，全部都是演戏，李晔翰主持华宇集团这么多年，也没少在竞争对手面前演戏，但是，比起韩笑的演技来说，他那根本不算什么，竟然有人可以，在生活中，每时每刻，都以欺骗感情为目的的演戏？！

    那么，韩笑的心又在哪里？他可曾有过真情实感？？他还算是个人吗？？？

    本想冲韩笑发泄一通怒气的李晔翰，此时却突然感到可怕，韩笑抓着他裤腿的手，就像是从地狱里伸出的魔爪，每一节都沾染着腐败和血腥，心脏早就腐烂了，只剩下似人的皮囊，还在人世间乱舞。

    李晔翰打了个寒战，再次将裤腿从韩笑手里扯出来，他后退了一步，甚至忘记了自己头上还顶着把枪。

    陈柯倒是没注意李晔翰对韩笑的态度变化，他正在看提词器，白色的字从眼前划过，陈柯清了清嗓子，准备念。

    下一刻，白字全都飞走，提词器上出现一个单词：

    CLEAR！

    接着又出现一个单词：

    PERFECT！

    陈柯：？？？

    陈柯感觉这词应该不是要他念出来的吧？不管怎么样，这种场合都不该突然说这种类似游戏结束语的话吧？

    李晔翰忽然抬起头，他的眼神透出恐惧，不是拍死的那种恐惧，而是怕鬼的那种。

    “嘉毓，嘉毓我错了，只要你同意，我们就离婚，我会按照约定，把财产分一半给你，还有，我带来的两千万，其中一千万是赎韩笑的，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不赎韩笑了，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不好，嘉毓，你放了我吧？”

    说完，李晔翰“咚”地给陈柯磕了个头。

    主角突然跟反派认栽了，这剧情展开始料未及。

    陈柯的眼神有一瞬间没有聚焦，因为他在寻找那个中途跑路的提词器，接着，他看到了世界结束的倒计时，只剩1分钟。

    很好，看来考核目标是达成了。

    而李晔翰见陈柯没反应，以为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便又“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从怀里抽出一张纸，一支笔，飞快地写下离婚协议，将他能许诺的都许诺给了徐嘉毓，然后颤抖着抵了上来：“嘉毓，这么多年来，是我错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只能用行动证明，我想你大约不想要我在帝豪花园那栋别墅，那我给你一套滨江的，没住过，还有公司的股权，按照咱们结婚时的协议来，好不好，嘉毓？你还想要什么，你尽管说。”

    李晔翰现在什么都能说得出来，只要让他离开这里，让他离开这个散发着腐烂垃圾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