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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衣扶住陆子游肩膀,闭着眼睛,一把将他右肩上插着的剑拔了出来。 血沫四溅,陆子游痛得抠破他脊背皮肤,眼泪无法抑制的横流。 “没事了,游舟,没事了……”冷倾衣为他上药包扎,一双手冰凉麻木,毫无知觉。 陆子游靠在他怀里,咬着他衣领,晕过去又醒过来。 小心抱起人,冷倾衣一直不停跟他说话: “游舟,不要睡,你看着我。” “游舟,你醒醒。” “游舟!” 陆子游哭着睁开眼:“卿云……我好疼……” “我知道,我知道你疼。”冷倾衣心都要碎了。 “卿云,你怎么哭了?不哭,我不疼,真的不疼,一点点疼而已……”陆子游埋到他颈窝里,边哭边说。 梁州城经历一夜大战,遍地狼藉,百姓们或坐或站,都挤在街道上。 县令王荃速速安排城内几名最好的大夫,到陆子游的小宅子,为他治愈剑伤。 沾到枕头,陆子游便立刻昏睡过去。冷倾衣焦急万分,想要叫醒他。 几位大夫劝道:“关心则乱,将军稍安勿躁,让病者修养片刻。” 冷倾衣守在床畔,寸步不离,急道:“倘若他醒不过来呢!” “这……”见惯了生老病死的几位大夫,一时不知该不该实话实说,生怕刺激到沙场阎王。 吞吞吐吐的态度,惹得冷倾衣起疑心,他伸手解开陆子游衣带,亲自查看他伤口。 方才慌乱间,没有仔细看,清洗过后,冷倾衣终于发现,陆子游受的伤不是一般的伤。 梁州城里藏神医,很快就断出,陆子游是中了一种叫钻骨散的毒。 此毒乃制毒名门赵氏独有,创制至今,无药可解。 怪不得拓拔瑞逃的那般干脆,他不当场杀死陆子游,就是要冷倾衣亲眼看着他一寸寸死去。 “游舟……” 抬起头,冷倾衣难以承受的吐出一口气。 坚实木板“咯咯”作响,血海深仇终敌不过失去至爱的恐惧,冷倾衣轻轻俯在他身上,低低啜泣。 在睡梦中,听闻到冷倾衣的哭声,陆子游模糊的意识逐渐清醒。他半睁着眼,低低唤他:“卿云。” 冷倾衣满脸清泪,撑起身子,与他深情对视。 “哭什么,我是不是……要死了?”陆子游惨淡一笑,他没觉得自己伤重到要死的地步,以为冷倾衣小时候爱哭鼻子的毛病又犯了。 冷倾衣睫毛上挂着泪珠,吻吻他干燥的嘴唇,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卿云?”陆子游想抬手摸摸他,无奈手臂酸沉,抬不起来。 朝夕相对十几载,他一个眼神,冷倾衣就知晓他的意图,握着他的手,按到自己脸上,“我会有办法的……” 他不想陆子游乱猜,咬咬牙,告诉他实情:“那把剑,淬了剧毒……但是,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我们还未成亲,还未白头偕老……” 陆子游揩去他眼角的泪,重复道:“对,我们还未成亲,还未白头偕老……” 他笑了笑,继续道:“所以,我怎舍得就此离你而去……” 怎舍得? 冷倾衣忽然发狠,俯低身子,鼻尖抵着鼻尖,问他:“你可还记得几日前你曾对我许诺过什么?” 温热熟悉的气息,充斥口鼻,陆子游心领神会他说的是什么,但开口却是:“不记得了。说过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为一国将军,当以天下为先。” “你说,与我从此生同寝,死同穴!你可以忘,我不能。”冷倾衣揽起他后颈,“共赴黄泉前,你我先坐实夫妻之事,不论天上地下,此后你都是我的人,是我的妻……” “卿云!!!”重伤在身的陆子游,内心仅剩一个想法:他爷的冷倾衣是不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233 冷将军基情提示:死前要破处哦亲!(≧▽≦) 第23章 杀你陪葬 【23-物尽其用】 冷倾衣没疯。 正是因为没疯,才可怕。 “你不愿意么?嫌我没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过门,没与你拜天地,酬亲朋?”他单手托着陆子游后颈,动作极缓极轻,“你我都在一处这么多年了,睡都不知睡了多少载,你竟还跟我计较这些么?倘若真找不到解药,没有法子救你的命,自然要圆房——以天地为媒,日月为鉴。” 陆子游闭着眼睛,苦笑了下,“好啊,找不到解药,小爷就用这残躯让你爽一爽。爽完再烧再埋,也算物尽其用。” 明明是冷倾衣自己先提的这话,却容不得从对方嘴里说出来。 被捂住口鼻的陆子游,顺势在他掌心调皮的亲了亲,带着点安慰的意味。他知道冷倾衣之所以说出这些话,是由于仍不愿相信,不接受事实。 “报!”窗外有兵卒翻身下马,急急赶至。 冷倾衣袍袖一挥,木窗展开半扇。 兵卒道:“禀将军,长安沿路并未探查到赵合桃的消息。” “派人到长安各高官府邸中逐个暗查。”尽管冷倾衣努力展现出无异于从前的镇定平静,但那一点不易察觉,声线中的小颤抖,还是没能瞒过陆子游的耳朵。 等人走后,陆子游问他:“你找赵合桃做什么?” “不许你提她名字。钻骨散是赵氏独创毒|药,江湖上制毒闻名的赵家,岂不正是你那好未婚妻?”冷倾衣没好气的说。 换做平时,陆子游定会跟他就此斗几句嘴。现如今力不从心,头稍往外歪了歪,就睡沉过去。冷倾衣目不转睛看着他,徐徐蹲下身,视线温柔落在他柔软的头发上,却碰都不敢碰。 当天夜里,两匹快马疾驰到小院里。 欧阳濮率先面见冷倾衣,他抱拳道:“将军,如您所料,赵合桃的确不是寻常江湖女子。她的身家背景皆是伪造,真实身份还有待查证。此刻藏匿于宰相家中,二者似交往甚密。”说到这,他不禁叹气,“董敖这老儿,过往有些口角争斗,将军你念他年迈,不同他计较,过去便过去了。谁想,他变本加厉,做出这般歹毒的事来!” “欧阳将军,借一步说话。”冷倾衣引他到院后僻静处。两人内力浑厚,轻功极好,走路时刻意隐去声响——为的是不惊扰房中病人。 残月当空,穿破阴云。 浓荫底,冷倾衣终于显露出几分疲惫之色,他扶着树干眼神空洞,木然道:“欧阳将军不必执着探究赵家一门的往事,冷某只求将军能尽早找到解药或带来赵合桃本人……钻骨散的毒,以我之力,最多能维持五日。五日后,找不到解药,冷某,自动辞去正将军一职,届时要有劳欧阳将军了。这天下大任,恕我不能再与你分担。” “将军!”欧阳濮鼻子一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