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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绕晕。 夏浅汐低头跟在宋承卿身后,往司茶司的方向而去。正走着,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夏浅汐抬头望去,只见一群身着白衣劲装的年轻男子迎面走来,其中一人走在最前头,头系白巾,身姿挺拔,虽然跟旁人穿着同样的衣衫,仍旧醒目打眼。 宋承卿的脚步一顿,夏浅汐立刻低下头,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拜见殿下,千岁千千岁。”那些人纷纷跪下问安,唯有五皇子宋承启和南宫弦纹丝不动。 宋承启开口道:“今日的蹴鞠踢得漂亮,皇兄却是错过了。” 宋承卿淡淡一笑,“无妨,下回本宫得空与你们踢上几局,舒展一下筋骨。” 宋承启抢着道:“这位靖南侯府世子的球技惊人,几乎无人可敌,皇兄以后要有对手了。” “改日定要与世子切磋一下。”宋承卿瞥了南宫弦一眼,向宋承启道,“皇兄还有事,先走一步。” 众人跪别三皇子,哄笑着四散离去,南宫弦望着宋承卿身后的那一抹身影,长眸微微眯起。 未多时,两人来到司茶司所在的宫室,宫人见到宋承卿,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伏地跪拜。宋承卿免了他们的礼,叫来掌茶询问一个叫明路的宫人。 掌茶引着他们来到偏殿后院的一个小屋内,正好撞见里面的人单手提壶注茶,手法娴熟随意,腾起的茶香尤似花上露,荷上雾,清冽甘醇。他所用的茶具粗制简陋,却在一瞬间幻化出重山锁翠和寒宫玉兔两幅场景来,功底可见一斑。 察觉到有人进来,那人一挥衣袖,汤花随之散灭。 “明路,还不快快拜见三皇子殿下。”掌茶向他使眼色。 那人起身膝行至宋承卿跟前跪下,“小人不知殿下驾临,未能远迎,万望恕罪。” 宋成卿虽不懂茶,但这人刚才的那两下子耍得出神入化,令人眼花缭乱,想必此人定是夏浅汐苦苦寻觅的茶师无疑了。宋承卿屈身扶他起来,转身对掌茶道:“我有些话要与明路说,你先出去吧,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得入内。” “是。”掌茶应声垂首退下,关上房门。 “小人惶恐。”陆明盯着宋承卿扶着他的手臂,弯下身子又要下跪。 “陆明先生。”宋承卿松开他,退后两步,向他施了个恭敬的大礼,夏浅汐也跟着福礼。 那人嗫喏着,“小人……不是陆明,殿下找错人了。” 夏浅汐站了出来,又施一礼,“妾方才见识了先生的分茶技艺,精妙至极,让人叹为观止,先生就莫再隐瞒了。” 陆明听后不语,明显是默认了。宋承卿道:“这位夏小姐为了参加今年的茶艺比试,特来宫里向先生请教,可否坐下详谈?” 陆明看了夏浅汐一眼,揖礼道:“小人遵命。” 三人坐下,陆明为他们看了茶,宋承卿问道:“凭先生的能耐,到哪里都可混一口饭吃,为何辗转到了宫里,做起了区区管茶的小官,而且一做,就是五年?” 陆明叹了口气,手指拂过盏沿,细说起往事。 “五年前的一个晚上,我走在街上,忽见一处屋宅走水,火势极大,里面隐有女子的呼救声,我冲进去将那女子从火场里救出,却不慎被烧着的木板砸伤了,那处。” “后来,那女子硬要以身相许,我怕耽误人家,就改名换姓到宫里净身做了宦侍。”说着他重重吁出一口气,仿佛多年来的积郁一下子舒展开来。“小人所为,是不是很可笑?” 两人听过他的故事皆是欷歔不已,宋承卿道:“先生舍己救人,是为大义,到宫中来,也是出于善心,对于仁义之士,本宫一向敬佩。” “殿下抬举小人了。”陆明为他添了茶,看向一旁安静的夏浅汐,“小姐远道而来向小人学习茶艺,本不应拒,但小人受先师遗训,不可轻易相授,除非,除非小姐拜小人为师。” 两人对视一眼,夏浅汐起身,在陆明身前敛衽跪拜,毅然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陆明面上一怔,随即抬手示意她起身,让她演示了一遍泡茶手法,针对她最薄弱的分茶技巧着重指点了一番。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暮色西沉,夏浅汐要动身出宫回家,与陆明约定改日再来造访。 从司茶司出来后,宋承卿护送她出了宣武门,夏浅汐福身道:“今日多亏殿下相助,妾铭感于心。” 宋承卿亦揖礼,温和笑道:“夏小姐惠心纨质,才华过人,能为小姐尽绵薄之力,乃本宫之幸。希望夏小姐能赢得这场比试,为我大凉争光。” “多谢殿下褒扬,妾自当尽力。” 辞别三皇子,夏浅汐走到先前与车夫约好的地点。她来到车前,踩着脚凳,素手挑起纱帘,面上有须臾间的一滞后,镇定了下心神,上了马车。 她在座位上坐定,理好衣裙的褶皱,目不斜视道:“不知世子爷钻进妾的马车里,有何贵干?” 马车粼粼行走在长街之上,四面低垂的帷幔将世俗的喧嚣隔绝在外。车内,换上一身崭新玄色暗纹袍服的南宫弦肃然危坐,正色道,“宋承卿并非表面上那般和善,他对你不怀好意,本世子好心奉劝夏小姐,日后离他远些。” 夏浅汐不以为然,“不劳世子爷挂心,妾觉得三皇子殿下斯文儒雅,又热心帮了我许多忙,是个友善之人,倒是世子爷的行为,更像是不怀好意的人。” “本世子没有闲工夫与你耍嘴皮子,我的话已带到,夏小姐好自为之。”南宫弦面色微愠,说罢弯身挑帘欲走。 “慢着。”夏浅汐叫住了他,摊开手掌伸到他眼前,扬了扬下巴,“拿来。” 南宫弦坐回去,掸掸衣袍,疑声道:“什么?” 夏浅汐唇角上扬,慢悠悠道:“世子爷搭坐了妾的便车,多少也该付些银钱吧?” “付钱?”南宫弦仰面失笑两声,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般,顷刻,却又冷下脸色,“还从未有人问本世子要钱,本世子还从未带钱在身上。” 夏浅汐撇撇嘴,讪讪地正要缩回手,突然一个冰凉的物什落入掌中,她定睛一看,竟是南宫弦腰上经常佩戴的那只白玉玉牌,这玉牌通身洁白无瑕,晶莹剔透,只末端刻着一个苍劲的‘弦’字,下面是串着一颗蜜蜡珠子的明黄如意宫绦穗子。 这玉牌乃今上赏赐之物,亦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以前碰都不让人碰,竟然要送给她? 她捏着玉牌的穗子扬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么丑,我不要。” 南宫弦浅浅一勾唇,推了回去,“本世子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有了这玉牌,无论何人,都可在皇宫大内任意行走,面见皇上也可不必下跪,夏小姐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