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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两口子才用一只行李箱。” 明诚面上发红,认真开车。 瑞士巴塞尔算个大城市,挨着法国。当地有个挺有名的内科医生,是个德国人,姓泰勒。明楼的头疼在法国查不出原因,只能寄希望于泰勒医生。到巴塞尔下了火车,两个人直接找到泰勒医生诊所。 诊所今天人不多,轮到明楼进诊室,明诚就在诊室外面坐着,沉默不语。 “您好,明先生。”泰勒先生是个典型的日耳曼人,或者希特勒理解错误的“雅利安人”。他身量不高,举止优雅,笑容亲和,是个不错的医生。 “您好,泰勒先生。”明楼跟他握手:“终于见面了。” 泰勒先生轻笑:“闻名不如见面。” 明诚坐在门口,面无表情。 “九月国联第十八届会议召开,你们国家的外交官顾维钧先生提交对日本的申诉书,警告英美,日本侵华在独吞中国排斥欧美,作壁上观对欧美没有好处。”泰勒医生声音不高,笑容和蔼,似乎就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在问诊,“国联把问题交付做国联咨询委员会。国咨委通过报告,确定日本的军事行动违背九国公约和巴黎非战公约。所以将要在比利时布鲁塞尔举行九国会议,日本必须出席。” “中华民国寄希望于国际调停。”明楼笑着回答医生的问诊,“我的国家从公元一八四零年开始就寄希望于别国的调停。” “这一次希望调停的是日本。日本自己拒绝出席九国会议,还怂恿德国意大利不参加。英美的国际干涉还是有效,日本希望出现一个中间人促成中国和它谈判。” “我的国家自一九二八年就很信任德国,军队里有大批德国军事顾问。”明楼闭着眼,“日本八月份进攻上海,打到现在啃不下来,华北战线那么长,它扛不住了,想起德国不奇怪。” “德驻华大使陶德曼最近一直在游说与日谈判的事情。” 明楼太阳穴一跳,皱眉:“他会成功的。” “为什么?” “我们政府里有个人叫汪兆铭。” 明楼走出诊室,泰勒医生殷殷叮嘱:“明先生,不要想太多,平时注意休息。没什么大碍,你只是太累了。” 明楼和泰勒医生道别,明诚跟着他离开诊所。走到半路实在忍不住:“他真的给你看了么?” 明楼笑:“看了。” “他真有医术?” “看你问的,没有医术能开得起这么大诊所。” “那……他什么结论?” “器质性病变没有,问题不大,多休息。” 明诚生气:“这不跟那个阿司匹林一回事?多休息,多休息,疼成这样只有这个说法!” “阿司匹林”是明诚给明楼私人医生起的外号。永远只会开阿司匹林,明楼到底怎么回事就是说不清。 明楼乐:“这个表情。正好这两天在瑞士,我休息一下。” 回到旅店,两人一共开了两间房。明楼实在是不愿意动弹,就在屋里看书,明诚上街转转,熟悉道路情况,以备不时之需。晚饭明诚亲自推进明楼房间,明楼正对着一幅地图沉思。 这幅地图跟着明楼很久,上面是明楼精心标注的战事范围。日军侵占整个华北,并且竭力向南推。上海牵制住日军太多兵力,日军被卡在黄浦江上。 “上海……支撑不了多久。”明楼声音很低,“国府有心要跟日本议和。” 明诚听着。明楼不能说的事情太多,秘密多,所以寂寞。他有的时候需要一个听众,明诚是个好听众。 “我只是奇怪德国想干嘛。德国的兵力到不了远东,它在上海根本没法补给。” 明楼用笔敲敲地图:“我有个猜测。德国需要日本保持实力。” 明诚好奇:“为什么?” 明楼突然问:“当初拿破仑为什么非要东征俄国?” “他想要统治整个欧洲。” “他失败了。” 明诚点头:“俄罗斯太大,战线太长,时间拖得太久,拖到俄罗斯严冬,法军就完了。” 明楼道:“当初要是远东有人咬住俄罗斯屁股呢?” 明诚略略惊讶:“德国野心这么大?” 明楼冷笑:“德国目前不希望日军消耗太大。上蹿下跳当这个老好人……” “要上报吗?” 明楼摇头:“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并没有证据支持。要看日德在华的进一步表现。” 明楼吃完饭,明诚去还餐车,回来打开行李取出明楼睡衣。明楼换睡衣:“你的睡衣呢?” 明诚一摊手:“我的房间在隔壁。” 明楼一愣:“你还真过去?” 明诚打开门,半边身子踏出去:“祝你有个安静的夜晚。好梦。” 明楼叫:“嗳……” 门关上了。 明楼躺在床上,床头的钟表咔哒咔哒没完没了,他想把它摘下来扔掉。不行,这里是瑞士陌生的旅店。没有明台这个麻烦,可也没有明诚。明楼静静地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其实不需要安静…… 真是,空虚。 明楼翻个身,习惯了身边有个人,突然没有,空气都冷了。 明诚在干嘛? 明楼凝神听半天,除了寂静还是寂静,没有声音。 明楼朦朦胧胧睡着,后半夜突然觉得自己怀里有扎扎实实的温度。他睁开眼,发现明诚一脑袋扎进他怀中睡得正香,呼吸声柔和均匀。微小的失而复得,明楼愉悦一下。 他恍然大悟。 明诚调情呐。 58. 第二天,明楼在泰勒先生的诊所约见美国驻瑞士大使馆武官梅尔先生。梅尔隶属于美国陆军情报局,实际职位是美国陆军情报局瑞士联络官。 这次约见费了明楼两年周章,必须一击成功。早上起来,明诚郑重地收拾他。 明楼略略仰着头,明诚轻快地给他涂剃须膏,使用老式的剃须刀——明楼对剃须刀没有要求,明诚钟爱这种寒光闪闪颇像凶器的折叠刀。他修长的手指拈着老式折叠剃须刀,锋利的刀刃在明楼皮肤上温柔滑过。明楼上过解剖课,当然知道人体的颈部有多脆弱。日夜不停跟着心脏跳动的动脉轻轻一划就是致命伤,他曾经很好地利用这一点,那人的血全都喷上天花板。明诚的折叠刀锋利地对着他,一刀就能要他的命。 明楼很享受这种尖锐的感觉。爱意的绝对信任与人体本能的战栗针锋相对。明楼的视野里不照镜子的话看不到整把刀,只有锐利的冷光对着他的视觉耀武扬威。 明诚垂着长长的睫毛,刮得很认真。他热爱这项晨间活动,他从十几岁起就开始妄想,如今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