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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兮兮:“我把他捅出去,他会死吗?” 明楼阴冷地看着他:“不会。” 王天风凑近他:“我能把你的档案倒着背,我知道你爹你爷你祖宗都是干什么的。我能得罪你吗?不能。” “不是这个原因。” “哦,那我是共产党。” “滚。” 王天风舔舔自己的牙,低笑在他喉咙地翻涌。明楼烦他这个笑法。 “那我告诉你个秘密。” “讲。” “我是个疯子,我不是个傻子。” 明楼当然不信戴笠真的会放他自由。戴笠深深迷恋匪帮里的江湖义气,他把义气和古典忠孝结合起来宣扬,宣扬对蒋总司令彻底的效忠。拿着第一期培训班学员做实验。根据明楼的观察,很成功。这样做明楼倒不反感,天下皆然。他们的格斗教官姓王,戴笠介绍过他是位高人。的确是高人,明楼见过,王亚樵。 戴笠很有意思。明楼分析,就目前而言,自己是二陈的人比自己是共产党问题还严重点。因为共产党交给二陈就行了。 “戴老板到底怀疑我什么?怀疑我是共产党?怀疑我是CC系?” 王天风拍拍明楼:“不矛盾,老兄。戴老板谁都怀疑。” 明楼对王天风笑:“咱俩现在不是生死搭档,这就表示,我死,你不会有事,对吧。” 王天风耸一下肩。 “那么你看我像什么人?” 王天风用手指摸摸上嘴唇,轻声道:“当一个人身份太多的时候,他就谁都不是了。” 他拍拍明楼的肩:“你觉得你是谁?” “亲爱的大哥, 我在列宁格勒有一段时间。欧洲所有的建筑风格在中国人看来大同小异,但他们可不这么认为。我把每一家博物馆都逛了。吴大姐马上动身去莫斯科,她问我在列宁格勒上学还是莫斯科上学。我真的不想去什么大学的‘中国班’,一想到又要重新学语言考学校,心里丧气。我把索邦大学念完就好了。” 明楼和王天风差点把对方杀了。 对于这次会谈,大家都不高兴。没有收获到想要的信息,简直是失败。 “如果有一天我们要搞死对方,一定得是痛下杀手干脆利落。一旦让对方跑了,贻害无穷。” “很对。” “亲爱的大哥, 今天我过得很不愉快。我发现苏联境内的气氛很紧张,说话必须小心。我大概是在法国呆得久了,说话很不注意。很多人不喜欢我的做派,认为我‘布尔乔亚’,是臭德行。那么我的确需要反省。在进入伏龙芝军事学院之前,我必须尽快掌握俄语。因为有些基础,又会波兰语,俄语对我而言并不像对其他人那么难。我可以简单地对话,但并不能像在法国那样和陌生人聊天。苏联人对谁都很警惕。他们讲话很小心,避免出现被断章取义。我有一丝惶恐,更多竟然是亲切,多像国内!苏联已经完成了第一个五年计划,但是您信么,我没看出来欣欣向荣。斯大林和托洛茨基之争远比我想像得严重,影响力还会持续下去。我想念您,不知道您过得如何。” 民国二十一年二月,上海各大报纸同时出现一篇文章:。共产党很快反击,刊登。两方人员打口水仗,王庸秘密潜入上海。 他的腿又受伤,等不了了。 “去赵卉林骨科医院。但愿他老人家……能帮我。”王庸痛得汗湿衣衫,这时候还能笑出来:“他应该相信我是共产党了。” 上海加紧追查匿藏共党,抽冷子哪条路就设卡挨个查身份。今天宁波路前后一堵,印捕华捕每个人都要盘问,所以宁波路淤塞了一整天。一辆高级轿车正好被堵在路中间,进退不得。 一个华捕去敲车门,开车的人摇下车窗,摘下墨镜,面无表情:“轮不到你查我。叫你们管事儿的来。” 华捕一看这人有高傲的清贵之气,知道肯定不好惹。上海这种地方,随便一脚都能踩到有背景的人。他赔笑:“这也是上边派下来的任务,我们哪有办法?” “所以我同意你们查。查完我要去医院上班,一堆病人等着我。” 华捕只好道:“您是?” 年轻男子冷冷道:“我叫赵卉林。” 不久那辆车离开人群,巡捕特别搬开了障碍物,准许赵医生通行。 “多谢赵医生了。”王庸倒在后座上,腿疼让他恶心头晕。 赵卉林叹气:“你的腿真不想要了?都化脓了。你别太乐观,这一次搞不好真得截肢。” 王庸笑:“那就请赵医生再救我一次。我真的没办法一条腿跑山路。” 赵卉林不想耽误时间,一路开车进医院,马上让人推着王庸进手术室。王庸躺在床上笑:“唉,真亲切。” 民国二十一年三月九日,清逊帝溥仪潜逃东北,成为“满洲国”执政,年号大同。 45. 明诚在列宁格勒有个外号,叫“法国来的”。开始是中国学生之间叫,后来连苏联人也这么叫。明诚真的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是“法国来的”,吴先清好心提醒他:“你看上去简直像在法国活了一辈子了。” 明诚一直跟着明楼,言谈,举止,神情,一点一滴。习惯是种病毒,浸入骨髓,一辈子拔不去。 明诚突然笑了。只有笑容,没有声音。吴先清被他笑得难过:“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我在法国的时候,法国人‘夸’我是日本人。我来苏联,苏联人说我是‘法国来的’。您看我是长得像东洋鬼子呢,还是西洋鬼子呢?” 吴先清道:“你知道……没有中国。” “哪里没有?” “哪里都没有。” 吴先清率先通过语言测试,动身前往莫斯科。明诚去送她,她问道:“你什么时候来?不要告诉我你的俄语不行。你的俄语水平不错,但为什么不测试?” 明诚晃一下,眼睛看天:“我是觉得……疑惑。苏联和我想得不一样,我来苏联的目的也和想象的不一样。记得吗?我是来逃命的。” 吴先清不知道明诚的代号,也不知道他在法国的经历,只是听他说,逃难来苏。似乎这个年轻人受到了相当的打击,他内心充满千疮百孔的疑惑。 吴先清拍他:“作为你的同志,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你……失去了很多。” 火车站很热闹,哪国都一回事。巨大的烟囱冒着烟,汽笛长鸣,贯穿天际。 “失去了很多同志。一个挚友。离开爱人。揣着满腔迷茫。我的思想出现波动,我不知道来苏联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