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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报国吾往矣,吾往矣……” 明镜握着他的手,心底一股激愤。明家,明楼明镜明诚,护不了一个孩子吗? “不用操心这个,明台。你只需要高高兴兴长大,平安活着就行了。姐姐送你出国,这世界上,总有太平日子可过。姐姐会保护你,明台,不要怕。” 明台静养几日,好得很快。他依旧是那样无忧无虑,开朗活泼,没心没肺。只是明镜发现,他再也不去撬明楼的书房门看书。 43. 明楼送走明诚,从火车站离开。他不能说什么,他什么都没法说。他的小少年应该懂。明诚在他的心里始终是个少年,盘腿坐在书橱前,披着阳光。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明楼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扫射,把他看得清楚明白。明楼平静地前行,穿过人群,小贩,商店。 他早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 一个学生打扮的年轻人笔直向他走来,面无表情,擦肩而过时不高不低的声音刚好够他听到。 两个字,中文。 地位。 明楼终于接收到了最新的指令。只有两个字,简单明确。 他上车,倒车,离去。 地位。 王天风在警察局呆了一天,直到明楼去接他。王天风走出警察局,一摊手:“法国警察当作帮会斗殴处理了。他们懒得管,有个警察嘟囔迟早要把我们这些斗来斗去的中国人都赶走。” 明楼看他一眼:“你真行。” 王天风看着明楼笑:“处理完了?” 明楼没吭声。 王天风拍拍他的肩。 明台昏昏沉沉养病的时候,似乎听见一贯沉静的家中有雀儿叫。叽叽喳喳,欢欢乐乐。 明家新来个十几岁的小少女,名叫阿香。勤快能干,瘦小身体里都是干劲。她始终记得父亲的嘱托,不能丢他老脸,所以更加勤奋。可她天性爱笑爱闹,刚来认生憋了一天,观察明镜实在是个和蔼的大小姐,于是再也装不下去。 明台瞪着眼睛看天花板,听见门外有人笑,有人在楼下花园哼歌,有人蹦蹦跳跳走过走廊。 明镜坐在他身边,轻笑:“这是阿香,从老家来的,老管家的女儿。接替淳姐……人不错,就是有点吵。” 老管家一直很疼明台,明台没见过他女儿。老管家把明园打理得井井有条,规矩大得很,佣人们对明台毕恭毕敬,让明台很不自在。他眨眨眼:“阿香啊……” 明镜道:“要不要我去告诉她安静点?” 明台笑笑:“姐,咱家……就是太安静了。您就让她笑吧。多开心啊。” 明台睡了两天,第三天披着衣服坐在窗前往下望,观察阿香一面哼着苏州小曲儿一面晾衣服。阿香无意间一抬头,发现窗前有个瘦高的人,她分析应该是传说中的三少爷,于是举起手很兴奋地挥舞。明台一愣,大笑两声,咳嗽起来。 明镜上楼,看到明台坐在风口,骂道:“要死了,还没好全窗开这么大!” 明台坏笑:“所以要保持通风,把感冒病菌都散出去,大家共襄盛举。” 明镜看明台还是那样,心里松口气。她打电话去问了明台老师,明台这段时间在学校里没有异常,学习勤奋,交游广泛。受女孩子热烈追捧但是没有和哪个走得很近。明镜觉得奇怪,但又不好问得太细。男孩子的事,她一个做姐姐的问不明白,只能尴尬。 明镜下午要去公司,千叮咛万嘱咐阿香按时送水给明台,要温的白开水。阿香领命,真的隔一个小时就问问明台要不要喝水。明台想小憩一会儿,每次刚刚上来睡意阿香就敲门,让他哭笑不得。第三次明台被敲起来,苦笑:“我的姐姐,你应该去当兵!专门负责时间纪律!” 阿香紧着小嗓子很严肃:“三少爷,您有包裹。外国的哦!都是洋文字。” 明台扶着脑袋坐起,阿香拿着个纸盒进来:“所以,您要喝水吗?” “……不喝,我要睡一会儿。” “哦。” 阿香退出去,明台披衣下床拆包裹。拆开一看好像是本书,又厚又大装帧古色古香。明台翻过来,封面上烫金五个大字:金瓶梅词话。 明台一愣,书里掉出封信,流畅美丽的法文,是诚哥的字迹。 “这是咱们敬爱大哥的珍藏。都说这本书想看什么都能看到。道学,淫秽,压迫,礼教,残杀,倾轧,文学。你能看出什么来?我们中国人虽然忌讳谈性,倒是不缺乏自己补充‘知识’的来源。在我看来,它只是个故事,让我受益匪浅的故事。我觉得你实在也该看看。读一读,把读后感留在心里。顺便,当年我看它主要是为了淫秽。” 明台拿着这本烫手大地瓜,面红耳赤。 明诚坐着火车,一路进入柏林,在柏林有人接他,是名成熟干练的女性。她和他握手:“同志你好,我是吴先清。” 明诚对这样知性年长的女性有好感,他们很快熟识起来。吴先清的丈夫也是共产党,但在国内。她这一次是要去苏联留学,正好结伴而行。 “我们可能要过波罗的海,进入列宁格勒。我去过,相信我,那里很美。” 明诚看了看周围,欲言又止。 德国跟他想象得不一样。 没有很破败,也没有很凋敝。哪怕现在经济萎靡,德国人也比中国人过得好多了。 “你想说,德国,柏林,怎么一点都没有被惩罚的迹象。”吴先清笑笑。 “我知道为什么。只是心里郁闷。”明诚蹙眉,“美国不会让法国或者英国独大。” 吴先清领着明诚到达落脚地点:“你先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去苏联。准备好了吗?” 明诚点头:“时刻准备着。” 从柏林启程,坐火车穿过波兰,立陶宛,渡波罗的海到列宁格勒。穿过波兰时是茫茫无际的森林,山巅偶尔能看到巍峨的城堡。 明诚一直一直看着。 他每天在心里给明楼写一封信。只在心里,只是秘密。 “亲爱的大哥, 我离开德国。德国比法国冷。德国女人健壮结实,脸很薄,没什么表情。吃了这么多德国酸菜,总算见到酸菜的家乡。” 明楼和欧内斯特处得非常好。欧内斯特出版的博士论文引起轰动,他用经济学原理解释历史上一切的动荡变革,令人耳目一新。当然骂声也有,而且不少。 明楼跟欧内斯特笑道:“你知道我是中国人,对宗教信仰没有那么狂热。要我解释,还能解释出更大逆不道的来。” 欧内斯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