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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瞬间加剧。 薛建人脉宽广, 根据吴原给的线索,很快查到了有力消息。 舆论的力量太可怕了,只靠几张照片和歪曲事实的报道, 徐漾在一夕间就被塑造成行贿国家官员,串通住建部造假、谋取私利的奸商,即使没有其他证据,但仅那些照片就够不明真相的大众把他喷死。 在机场的时候,薛建在和吴原告别前问道:“你认为有人陷害他?” 吴原点头。 薛建压低声音:“对方是谁你有头绪么?” 吴原沉默。 对方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徐漾入狱。 而是让他一无所有。 之前被捧得有多高,摔下来的时候就有多惨烈。即便到时无罪释放,徐漾前几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客源,声望也会在顷刻间蒸发,整个形象跌落谷底。对于一个骄傲了二十几年,从事销售业的年轻人来说,除非出国,否则在国内想带着这种污点东山再起,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离开王骁家的茶室,吴原回忆着薛建最后一句问话。 “小原,任重闻这个人你熟悉吗?” “任重闻……?” 住建部相关人士在同一天被押上警车,住建部高层一口咬定此人只是住建部内一个从事行政的员工,和国家发展决策毫无关联。薛建吩咐自己的部下顺着这一条线查下去,最后却出现一个陌生的杂志社主编的名字,又顺着谢林那条线往下查,发现牵线人居然也是这个杂志社主编。 这应该并不是巧合。 ****** “吴先生,真是意外,你居然会来找我。” 任重闻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亲手给对面青年递上一杯茶。 和吴原已经有几个月没见了,他不知道一个人的外貌能在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大。他原来一直以为吴原是清秀那挂的,然而此刻或许是因为瘦,他的五官锋锐了棱角,显得眼形深刻狭长,又因为脸色苍白,眉睫在灯下像是拿蘸满墨的毛笔勾上去的,刚进门时,任重闻几乎看得移不开眼睛。 身子向前倾了倾,任重闻盯着吴原的脸轻声道:“我听说绿海出了事?这也太突然了,你怎么样?心里有什么不痛快都可以和我说。” 吴原本是面无表情,听到这句话,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任重闻在他眼中察觉到一抹淡淡的讽刺,干笑道:“怎么了?” 吴原:“任主编,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你。” 任重闻松了口气,笑道:“干嘛这么严肃,只要是你问,我肯定知无不言。” “那好。”吴原放下茶杯,“咄”的一声,“任主编,总共出了120期,100期前几个月几乎一期不落地做了绿海专访,但从第110期起,也就是九号公馆项目启动的那一周,你再没有做过有关绿海的任何内容。” 任重闻伸向茶杯的手一顿:“……” 吴原淡淡道:“直到上周五丑闻爆发,连续几个月没有关注绿海的任主编居然在第一时间跟进了报道……这前后的举措让我感到很奇怪,好像任主编一早就料到九号公馆肯定会出问题一样。” 任重闻喉结耸动着,笑道:“吴先生说笑了,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么可能知道一个项目会不会出问题呢?只是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冒风险,九号公馆投入太高,万一失败,连带我的杂志也会砸了招牌,而且事后也证明,我的决策是对的。” 吴原低头抬眼,审视的表情:“是这样么。” 任重闻被这四个字说得指尖发凉。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是徐漾和谢林的中间介绍人,之前不止一次提出要帮绿海,现在却自相矛盾地说对这个项目不看好……想起吴原刚才的那个表情,他一定也察觉到这一点了吧。 吴原看着任重闻越来越白的脸,“任主编,听说过你毕业于B大精算系1班,那你知不知道我哥也是那个班出来的?” 任重闻攥紧手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勉强笑道:“知道是知道,但我和陆申秋董事不熟,之前上学的时候也只在大课上见过一两面而已。” “陆申秋董事?”吴原看着他的眼睛,“任主编,我还没有说我哥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他就是陆申秋董事?” 任重闻一僵,吴原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从没有在任主编面前提过我哥的事情,对外也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那么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陆申秋就是我哥哥的?” 任重闻:“……” 吴原深深看了他一眼:“任主编和我哥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么?” 任重闻缓缓放下茶杯,嘴角笑容已经凝固。 这个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吴原站了起来:“谢谢任主编,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他转身,手臂和空气间的拂动声让任重闻猛然惊醒,他突然冲上去,不管不顾地拉住吴原手腕:“吴先生!” 吴原一怔,而就是这一怔让任重闻瞬间扣住了他瘦削的肩膀,双目赤红地喊:“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么?!” 吴原在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中顿住,任重闻咄咄逼人地上前:“你真以为良心的笔杆那么好做吗?你以为我没有努力过吗?你以为在这种大环境里不被利益诱惑有多难吗?我只是想保护自己的杂志社而已,难道这也错了??” 原来两年前的那场纸媒危机后,被染黑的不止是环球财经,还有他自己。 陆申秋有一句话说对了。 他是半瓶水,一个想做好人的坏人。 但这世上真的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吗? 他们的下场如何呢。 “任主编,”半晌,吴原拉开了任重闻的手,“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从纸盒中抽出纸巾,递到早已涕泪纵横的任重闻手中:“对还是错,你其实自己早就有了定论,何必还要问我呢。” 如果好人没有好报,人为什么还要做好人? 答案或许没有那么复杂——可能只是他们在良心深处,不愿做坏人而已。 任重闻晃神的时候,吴原已经走了。 倒退着跌坐在商务椅上,他仰头看着天花板。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建社来的一幕幕,直到两年前戛然而止,像是他所有的热情都卡在两年的那个时间点上,那之后的画面太陌生了,他不承认。 任重闻坐起来,抬手敲击空格。 电脑显示屏刷地一亮。 小小的被命名为“录音备份”的文件夹处在屏幕中央,任重闻盯着它,仿佛刺目似的,猛地关闭电脑主机,十指埋进发间长长叹了口气。 “小伙子,你没事吧?” 吴原回头,楼下的保安被他盯住,局促地笑道:“看你脸色很差,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