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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青黄二色的大鸟在火焰之上飞过,长鸣几声。 陶煜一愣,抬头一看那长着张怪异人脸般的青黄大鸟,不由瞪大眼睛。 这不是维鸟吗?这种鸟在洪荒之时,所飞经的国家便会灭亡,如今那股气息也未如朏朏、文鳐鱼一类消失……但明明青龙气韵仍在,它怎么敢飞来此处? 他双眼一眯,不对,这只维鸟给他感觉有点怪异…… 突然,樊鸿熙动了。他闭了闭眼,身侧的手缓缓地紧握成拳头,抬起脚步,穿过火海,踏过白沙,缓缓往皇宫走去。 陶煜看向樊鸿熙紧绷的背影,安静地跟上他。 皇宫大门已然被轰破倒塌,在火焰中烧得不成样子。樊鸿熙沉默地踏过残破的大门,走入皇宫之中。曾经处处精致的华美宫殿倒塌大半,到处都是战斗轰击过的痕迹,细细的白沙散落于地,破碎染血的衣物在火中燃烧成一片片灰烬。 朝堂议事的万苍殿、安顺宫、淑兰宫……樊鸿熙缓缓走过这一大片火海,黑发上身上落了许多细细的白沙,最后他停在了御书房前。 御书房已经烧得只剩黑漆漆的框架,破碎的湖石摆件碎了一地,倒塌的书架和纱帘都已焦黑,书册的碎片在火光之中到处飞舞。 他定定地在御书房门前站了片刻,然后踏入了御书房的火海之中。 陶煜仰头望了望这个焦黑的建筑,隐约记得这里曾经藏有不少好吃的气息。他看了看樊鸿熙的背影,继续跟着他往前走。 炽热的火焰舔舐过樊鸿熙的袍角,却无法点燃一点火星。他穿过外殿,走入内殿,最后停在了大开的暗室里。 暗室里同样被烧得黑乎乎的,正中那个焦黑的木架上空空如也,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劫掠一空。 暗室前方散落着不少法衣碎片和细碎的白沙,樊鸿熙低头垂眸,看着这片白沙,缓缓双膝跪下,指尖轻轻抚过地上细碎的白沙,从白沙之中拾起一枚满是细小裂纹的青龙衔珠扳指。 这枚扳指,是苍明皇权的象征,从来被苍明皇帝随身携带。 樊鸿熙的手颤抖了一瞬,而后低着头用力地握紧了这枚扳指。坚硬的扳指膈得他手心生疼,他却似感觉不到一般,用力到指节发白。 陶煜安静地看着背脊挺直的樊鸿熙,风声呼号,火焰升腾,无言沉默。 虽然他对于这一城池死去的人类并无太多感触,但他如今看着樊鸿熙的背影,却暴躁地想要直冲到风琅国把那些该死的邪修通通屠戮干净。 “维——维——” 青黄色的大鸟在火海之上盘旋,长长地鸣叫着。陶煜眉头一皱,抬头猛地一挥手,一道庞大的灵力冲击狠狠地击中了空中的维鸟。 吵死了! 那只维鸟被狠狠地击中,哀鸣一声,从空中坠落。只是它身上却无任何血液冒出,只是如同被打碎的幻影一般扭曲起来,于火焰浓烟之中化作无形。 狂风又起,吹得火海飘摇不已,那细细的白沙被风一吹,随风而起,转瞬便在火焰浓烟里消散无踪。樊鸿熙的长发被风吹得狂乱舞动,沉默地抬起头,看向白沙消失的方向。 陶煜走上前几步,走到了樊鸿熙身边,抬手搭在了樊鸿熙肩膀上。 樊鸿熙眼眶发红,瞳孔微颤,声音平淡,却透出一丝沙哑:“风琅国的天师邪修能够一瞬抽空人的灵魂血肉,只剩下白沙。” 陶煜抬起头看向浓墨翻涌的天空,皱着眉说:“这座城池有青龙气韵守护,他们也是因为穷奇的力量,才能破去青龙的气韵。” 青鬃流云马车上,青松他们救回明风一命,正带着昏迷的明风往苍城赶去。一越过最后一个山头,他们一眼便看到了陷入火海之中的苍城,瞬间大为震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余月隐也震惊地睁大眼睛,不忍地皱起眉。 樊宛珊怔怔地看着那片刺眼的火焰和乌黑的浓烟,泪水突然滚滚而出。她用力地咬着下唇,咬得发白出血,死死地看着那片狰狞的火海,挣扎起身,试图从奔驰的马车中走出,往那片火海而去。 余月隐一惊,连忙抱住樊宛珊,止住了她的动作。 樊宛珊颤抖着倒在了余月隐的怀里,仍旧死死地看向苍城的方向,泪水滚滚而下,呜咽从她喉间挤出,如泣血哀鸣。 第97章 离歌 阴沉的天空之上,乌云翻滚着,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砸在焦黑的残垣断壁之上,溅起缕缕白雾。火焰仓皇地飘摇着,终究还是被这天降之水砸灭。 雨水冲刷着世间,带走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白沙。 半晌云消雨霁,在一片浓密的林荫里,水珠从湿漉漉的枝叶上滴滴答答地落入湿润的泥土。苍城旁的苍山山脉上,藏着苍明国历代的皇陵。枝叶掩映间,一处尘封已久的宽大石台显露出来,其上刻着闭目盘旋的精致长龙,坚毅而又沉寂无声。 石台上摆着的一座陈旧的,极为巨大的青铜大鼎,大鼎上插了九支粗大的香,一张镶有青帛的茅草席在鼎前铺地,草席上整齐地摆上了一百块青玉和牛羊猪三种牲畜。 樊鸿熙一身白色孝服,黑发用白布束起,头上披着一件三角尖顶长麻布,面容沉静地双手捧着一个漆黑的木盒,在湿漉漉的冰冷石台上三跪九叩,缓缓走入石台后长长的平坦石道,走入那漆黑的陵墓之中。 一身孝服的樊宛珊跟樊鸿熙同样的装束,显得她娇艳可爱的面容越发惨白。她跟在樊鸿熙身后,神情恍惚地一同三跪九叩着往前。 两侧立着威严雕塑的长长石道上,仅有两个披麻戴孝的身影缓缓而前。 属于此代苍明皇帝的皇陵已然建造完成,入口处竖着高大的碑文,主墓道顶上嵌着明亮的夜明珠,华丽的壁画和雕刻勾勒出皇帝一生的功绩,只是皇陵里还没来得及放入陪葬品。 按照苍明国的惯例,皇陵里的陪葬多是皇帝生前喜爱常用之物,然而苍明皇宫里的东西全都付诸一炬,所以用以摆放陪葬的宽敞耳室里空空荡荡。 樊鸿熙手捧着那个漆黑的木盒,缓缓踏上半开的沉金木棺椁,把手里的木盒放入空荡荡的棺椁里。那个木盒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有那枚满是裂纹的青龙衔珠扳指。 而后他又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套闪烁着如水光泽的下品宝器鲛纱法衣,整整齐齐地放在木盒的左侧。 樊宛珊也缓缓走上前,抖着手在木盒右侧放入了那枚青龙玉佩。 “轰轰”地几声闷响,棺椁层层封闭,樊宛珊随着最后那层石棺落下的那一声猛地一抖,眼眶迅速变得通红。 其他皇子的陵墓并未开始建造,樊鸿熙他们也只能在副陵里为他们和他们的母妃立了一个衣冠冢。 他们离开皇陵,樊鸿熙回身对着陵墓大门掐了几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