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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低声惊呼了句。他瞧见封雪儿怀里抱着一堆卷轴,手里还有着一幅展开的,脸上的微微惊讶就是因着手里那幅画。 他问了句:“怎么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封雪儿看了看画,又看了看他,笑道:“没什么,一件不打紧的东西。” “哥哥早年画过的一幅画,我以前同他讨来看看,只是一经多年一直忘了还。”封雪儿唏嘘道,表情看来多有感慨。 可是没过多久,她又粲然笑了:“无妨,现如今他大抵也不在意,更好的在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说完收起那画,同一堆卷轴混在一起放回架上。 吴春刚走过去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结果她已经合了卷轴放回去。他也不大好意思再问,只说:“封兄原来还会丹青啊。” 封雪儿:“哥哥其他画的不大好,人画的倒是不错,颇具神韵。” 吴春摸摸下巴说:“那什么时候我一定要让他给我画一张,看看他工笔如何。” 封雪儿听他此话,笑得乐不可支,看得吴春莫名。笑得喘不过气的封雪儿捋顺了气息后才慢悠悠地说:“吴大哥快去,若是你,哥哥断不会拒绝,必定欣然应允!” 吴春顶了顶小帽去扫柜顶的灰尘,在两厢忙碌的沉默里,突然开口问封雪儿:“怎地突然想起打扫屋子来了?” 封雪儿抿嘴一笑:“过些时日可是个好日子,吴大哥不知道?” 吴春从矮凳上跳下来想了想:“中秋?”他好像已经许久不过这个日子,一时竟没想起来。 封雪儿给他递帕子:“是也不是。” “那还有什么日子?”吴春用帕子擦擦脸,看着她似笑非笑。 封雪儿:“说起来我还有个事还要吴大哥帮上一帮,明日同我一起去卖货郎那挑选样好东西。” 吴春:“挑什么?” “送我哥哥的礼物。我哥哥是八月十五那日生,”封雪儿一边将放乱的书一本本归位一边说道,“中秋那日既是他赏月吃月团的时候,也是他吃长寿面的日子。” 吴春乐了:“从早吃到晚,可不美哉。” 封雪儿一笑:“那是。” 吴春:“可我挑选的东西他不定喜欢,我这人喜欢的东西素来和旁人不大一样。” 封雪儿:“无事,你选的我哥哥他必然喜欢,毋须担心。” 晚上吴春和封长逢躺在床上,吴春背对着封长逢睁着眼,等了半天,估摸着封长逢睡着,才转身对着熟睡的人小声说话。 他说:“听雪儿说过几日是你生辰,我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送什么好呢……你喜欢什么?” 他想了想:“把我送给你好不好啊?” 说完自己笑了,轻声说:“如果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作你答应了。” 封长逢安静睡着,月光也不知有没有入他梦。 他说:“那你就是答应了,到时候我就把自己送你,可不接受退回啊。”说完也闭眼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中秋那日,吴春起了个大早。因为想着给哥哥做碗面,封雪儿起得也比平时早上许多。却没想到打着呵欠进厨房时,迎面见了一个正对一堆东西思索如何做面愁眉不展的吴春。 于是,在封雪儿的憋笑下,吴春蹲在一边虚心受教。 封长逢练完刀进屋,正好撞见吴春捧了一碗面出来找人。看到他的时候,吴春的眼睛都亮了,招呼他过来:“快来尝尝我做的面。” “肯定好吃!”末了还要加上一句夸赞的话,看起来好像真的是他自己做的一样。封长逢吃第一口就知道是封雪儿做的,这样一碗面,他自前几年中秋开始就没少过,自是再熟悉不过。他毫不犹豫地开口揭穿:“雪儿做的。” 吴春也不反驳,只道:“材料都是我准备的,不也算得是我做的吗?” 封长逢不否认,只是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将那碗面吃了个干净。 用帕子擦嘴时,还夸了句“不错”。 尚且清晨时分,封家的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吴春正同封长逢坐在院子里下棋。吴春棋艺算不上好,最多观得前两步看得后一步,但封长逢却不同,他十分擅长棋弈,前看三后观千万,逼得吴春步步败退,三盘三败。 叩门声响,吴春如蒙大赦,跳起来说了一句我去厨房看看便跑。封长逢手指间拈一颗白棋在棋案上点了点,起身开门去了。 看见门外站着的人,封长逢神色忽然凌厉起来,他低声道:“你们怎么知道这的?” 门外只得一人,是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人,身着锦袍,在袖口并衣襟绣了繁复花纹。看见他出来便躬身施了一礼,恭敬称道:“盟主大人。” 封长逢瞥他一眼,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回院里,男人知他擅自登门是犯了这位的大忌,也不争辩,跟着就走了进去。可也不敢对院子内多做打量,只目不斜视地紧跟着封长逢进了卧房。 男人带上门转身就看见封长逢对着他负手而立的背影。 他直接半跪下去,一手撑膝:“盟主,五湖四海的正道之士如今已然齐聚七月庄,掌事遣在下邀您去共商讨伐魔教大事。” 封长逢冷冷道:“什么时候。” “三日后,就在七月庄——若盟主由此去,需提前两日出发,明日便应启程了。” 封长逢“嗯”了声,算作知晓此事的回应。可男人说完事也并不走,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道:“属下听闻盟主在此地收留了个来路不明的人,不知那人……” 封长逢回头:“谁派的人?” 男人脸色一僵,听懂他说的是何意思,整个人顿时匍匐在地,微微发起抖。封长逢:“自己去领罚,我不想再把当年说过的话——” “再说一遍。” 封长逢自男人身边走过,神情淡漠。 “查我,扰我,干预我的,统统不必再出现在我面前。” “记住了?” 封长逢在出门前侧头看他一眼,说完合上了门。 男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确认封长逢走远锦袍男人才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手脚冰凉的想到一年前青年站在比武台上。一柄长刀如满月时候撷取的一束月光,浑身是血的他往台下四周看了一圈。眼神是狠的,声音是冷的,问台下的每一个人:“还有?” 目睹一场厮杀的每一人都知道,那个血里生出的青年,是个怪物。可是那又怎样? 他赢了,他便成了整个天下武林的主宰。 吴春靠着院里那棵有活转迹象的海棠树看从屋里走出来的封长逢。 看见封长逢走来,他勾唇一笑,狐狸的眼睛里也是笑盈盈的,他语气里半带感慨半带不知名的欣喜道: “听闻那新任武林盟盟主行踪诡秘得很,见过他的人也少